共工氏孔壬心存不善,大鬧軒轅國君喪事,從而引起了眾怒。


    可是,又因孔壬功蓋當今、武功了得,人們對他是敢怒而不敢言。


    正因為如此,顓頊這才心平氣和的好言相勸,接下來還要舉行祭拜儀式呢。


    誰知,孔壬心中有雜念,完全聽不進勸言,軟硬又吃。


    顓頊這才一怒之下命武士們將他架出靈堂,並把他看關了起來。


    時至黃昏,顓頊傳令點燃鬆燈火把,請大家連夜行祭拜之禮。


    上古時期的喪禮和殯禮是十分講究,並且非常嚴格。


    在此簡單介紹一點辦理喪事的要點。為死者沐浴洗容、穿壽衣壽袍自不必說,至今延用;


    搭靈棚、設靈堂也叫祭堂、擺放靈牌等,這些事情各地都有不同的做法。


    所謂靈棚、靈堂,就是停放死者的場所,一般設在主屋。


    棺槨迎門,正麵擺放供桌,供桌上供有三幹、四鮮、五牲、六果以及碗筷、喪盤;


    還要有一碗半生不熟的米飯,上麵插著柱莛,這叫做“倒頭飯”;


    供桌正中放一盞燈芯朝下的“倒頭燈”。


    這些說明人死後會去天堂享福,身後有鼎門立戶之人,家族人丁興旺。


    供桌後方有白布或者簾幕做為影身,上麵粘貼著“奠”和“靈”字。


    單說守靈與祭拜禮儀一事,一般以死者頭朝裏停放的方向為基準,孝眷們分男左女右守在死者兩邊,這叫守靈。守靈時鋪墊一些稻草或者是稈草(穀秸)等,這叫“臥草”;


    一般守靈者以長子、長孫、長重孫為正孝。


    “披麻戴孝”為重孝,凡是著重孝者多是子女為父母、妻為夫、父亡的孫子和孫女為祖父母,這裏包括甥男甥女,著素服、束麻繩、頭戴孝箍,女頂白長巾,服穿麻邊白鞋。


    五服之分,就是從孝服上化分出來的,五服分為: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


    所謂五服,就是從自我往上至爺爺那代人為一服,再從自我往下數每一代人為一服,俗稱“八輩”;


    五服以後,就不算親屬關係,隻能算是“本家”了。


    五服中“斬衰”是最高的一級,服喪最重,最低的一級是“緦麻”,服喪最輕。


    由於等級不同,守孝期和喪服不同。“斬衰”守孝三年,“齊衰”守孝一年。


    且說,這次軒轅黃帝的喪事主祭官為國相力牧先生,他見共工氏孔壬被強“請”出了靈堂,這種狀況他本不願見到,可事出無奈,他隻好搖頭歎道:“唉,何必撕破臉皮呢?”


    隻見他手執金筆,讓孝子硯端三青,在棺柩兩旁書寫了兩句長條聯幅。


    上聯寫道:黑白無常來恭送,牛頭馬麵笑臉迎。


    下聯寫道:金童持壺春常在,玉女舉案日月長。


    這金童玉女兩位仙童,原本是女媧娘娘的義子和義女,幾經輪回,如今卻做了人間亡靈的護魂使者,專門負責護送人間亡魂安全到達西方坦途,不使亡魂在半路上受到傷害。


    力牧自是知道這些,因此才提筆這樣寫道。


    當然,此時金童玉女的偶像就站栩在靈堂大門的兩邊。


    他又叫人給軒轅國君糊紮了紙活,“金山銀庫”,“鹿鶴羊馬”、“冥宅”以及門房、茶房等用品,無不精美齊備。人們總以為,這些用品被焚燒以後,到陰間可供死者享用。


    守靈日期分為三天、五天、七天,守靈七天已經是非常隆重了。


    待七日期滿,開始發喪時,才停止了祭祀活動,葬禮如期舉行。


    出殯前,風後和大鴻及常先等文武重臣分別跪於左右。


    力牧在靈前撒了一些紙錢冥幣之後,親自將火炬交給了顓頊。


    顓頊在黃帝靈堂前點燃七七四十九盞鬆燈,供桌上擺好了香爐和祭品。


    隻見他赤足上香,並開始行三跪九拜大禮,每次一跪三拜,額頭觸地“咚咚”作響。


    拜罷,他跪於靈前含淚高聲祝祭,唱道:“國君仙逝,舉天下悲哀,令萬民失魂;先祖溘逝,痛煞我也!自炎黃二帝共治天下至今,國君大展宏圖之誌,以拯世間蒼生為己任,力求安幫治國之真諦;巡九州、安黎民、除妖魔、定天下,其壯舉,上感動蒼天,下震撼黎民;造指南、生五行、出陰陽、植五穀、畫陣圖,更是創世奇功!國君將畢生獻給了天下黎庶,以一顆厚德仁慈、寬容大度之襟懷,深受萬民愛戴與敬仰,實為我等之楷模。顓頊承蒙國君厚愛,我將銘記教誨,肩負起托治天下之重任,決不敢有半點懈怠,誓死完成國君安幫富民之宏願,上對得起浩浩蒼穹,下對得起芸芸眾生,以報答國君厚恩……”


    祭典禮畢,靈柩出動。


    黃帝的孝子賢孫們以及眷屬們分跪兩邊,方相手持玉印和方天畫戟在前方開路。


    二位國相風後和力牧在棺槨前麵一邊走一邊拋撒著“賣路錢”。


    大鴻與常先各持兵刃一左一右,王善與伍胥則緊隨其後也分別排在左右兩邊,韋琨斷後。


    一路之上,金鐃銅鈸聲震天地,葦管竹笙響徹雲霄;


    數以萬計之眾,哀嚎悲泣,無不傷感,一步一趨、浩浩蕩蕩將軒轅黃帝安葬在那座橋山之上。


    再說,因共工“鬧喪”,顓頊迫不得已命眾武士把他架出靈堂,就連國君葬禮也沒讓他參加,唯恐他再生事端。


    喪事完畢後,顓頊自知有點過分,便與二相商量如何向共工解釋。


    首先力牧道:“請少將軍恕臣直言。”


    顓頊拱手笑道:“先生請講。”


    力牧道:“共工鬧喪確實無理,可千不該鬧到這個地步。如今少將軍代掌天下,應當求同存異,以和為貴。共工其人心胸狹窄,無容忍之量。不過,人有見麵之情,臣願陪同少將軍去與共工麵談,二位將軍若以大局為重,就此和解,天下太平,豈不美哉。”


    風後聞聽,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說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此番共工鬧喪,其原因,我等全都心知肚明,他充分暴露了想與少將軍爭奪君位之野心。可想而知,有此等野心之人,恐怕早已失去了理智。”


    顓頊向風後微微笑道:“先生放心,孔壬若是德才兼備之人,經眾人擁戴並舉薦,理應坐得世間君位,我等也將鼎力輔助才是。”


    力牧又道:“少將軍宅心仁厚,氣度恢弘,若孔壬也有此意念,二位將軍合力,將是天下百姓之福也。”


    風後笑道:“但願如此吧。”


    顓頊點頭稱道:“力牧先生所言極是,我願向孔壬將軍當麵道歉。”


    風後稱道:“少將軍乃視大體之人,既然如此,臣也願意陪同前往。”


    顓頊高興,衝二相拱手說道:“請二位先生多多勸和,請。”


    且說,三人一同行至看關共工之處。


    隻見門口幾個彪形大漢個個似鐵塔一般,他們見三人到來,忙參拜施禮。


    顓頊問道:“共工將軍可好?”


    一名武士道:“前兩天叫罵不止,又砸門又撞牆鬧個不停,可這兩天卻安靜了許多。”


    顓頊吩咐道:“打開房門,我等要麵見將軍。”


    武士不敢怠慢,打開了房門閃在一旁。


    顓頊與二位國相進到屋來,卻見共工躺在床上雙目緊閉,想必他早就聽見了三人到來。


    三人相視,知道共工仍在氣頭上,顓頊拱手施禮陪笑說道:“這幾天將軍受委屈了,今日特意向將軍賠罪來了,務請將軍原諒。”


    共工仍閉著眼睛紋絲不動,似乎根本沒聽見顓頊說話。


    風後見狀,本想上前說些什麽,卻被力牧攔住。


    力牧彎腰對共工輕聲笑道:“想必將軍仍在生氣,請將軍息怒。我和風後先生陪同高陽少將軍特來看望將軍,將軍有話請講當麵如何?”


    “豈敢!”共工聞聽,猛然從床上蹦將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怒指顓頊吼道:“高陽小兒!你休得虛情假意,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顓頊未與他計較,仍麵帶笑容言道:“將軍此言差矣。我今日至此乃真誠向將軍賠罪來了,別無他意,也想和將軍好好談談,請將軍不必動怒。”


    共工道:“事到如今,已無話可說了。”


    顓頊歎道:“那日我對將軍之舉,確有偏激之過,事後自感後悔。也因自己年輕氣盛,見到將軍隻顧悲嚎而忘卻了吊喪禮儀,一時心急,才對將軍做出了無禮之舉,真乃情非得已。”


    風後也上前說道:“少將軍真誠賠罪,務請將軍諒解。如今國君仙逝,天下諸事還需我等眾誌成城,眼下許多人眼睜睜看著二位將軍,眾人皆知,二將合乃天下安,二將分則天下亂,切不可將國君辛辛苦苦開創的太平盛世毀於我等之手。請將軍三思。”


    風後之言共工如何聽得進去?他心中暗道:又一個說客,顓頊來了個“情非得已”!自國君下葬已經數日,至今仍將我禁於此處,是何道理?風後大講“天下太平”,太不太平與我何幹?無論爾等怎樣花言巧語,此次我定與高陽小兒一決高下!


    想到此,他用眼掃了一下三人,向顓頊問道:“請問我身犯何罪?是否還要監禁於我?”


    顓頊拱手笑道:“將軍何罪之有?請隨時可以離開。”


    “那好,爾等休得囉嗦,我走了。”共工抬腿出門,卻被守門的武士們阻住。


    共工指著武士回頭冷笑一聲問道:“敢問高陽,這是何意?”


    顓頊見狀喝退了武士。共工全不理會,隻顧昂首闊步向門外走去。


    力牧急忙在後麵喊道:“將軍慢走!我有話要講!”


    不管怎麽呼喚,共工豈肯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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