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在笑虞為沒有否認他說的話,還是在笑自己心裏留存的那一點期待。


    虞為未在多說,稍抬的眼神仔細描摹著他的輪廓,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想著。


    沒有故意接近你, 沒有騙過你,沒有一廂情願......


    也沒有說過不喜歡你。


    戚商緊緊握著玻璃杯, 一雙黑眸越發的深, 眼裏的危險逐漸顯現。


    他嘴角噙著笑意, 「既然沒有, 那阿虞喝了這第三杯酒吧。」


    說完,他的手腕稍抬, 杯口便對準了虞為抿得緊緊的唇瓣。


    包間安靜極了, 不明情況的梁甜甜幾人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許。


    冰涼感接觸到嘴唇, 虞為微微側開臉,身體同時往後退了兩步。


    戚商瞳孔驟縮,猛然伸手按住他的肩頸,手掌心溫熱的觸感讓他下意識地緊握了上去。


    脖頸間疼痛襲來,虞為強忍下嘴裏的悶哼,臉色越加變得慘白難看,眼眸裏的光芒閃了閃,卻是變得越加暗寂。


    對麵的幾人驚慌失措地喊著商哥,戚商回過神來,睜著的一雙眼裏是一片茫然,顯然不知道自己為何為做這個舉動。


    尚感覺到手心溫熱的跳動,他慌忙地落下手來,眼底深處劃過一抹痛苦,身體僵在原地也不知再如何運作。


    梁甜甜從對麵急步過來,緊張問道:「虞為哥,你沒有事情吧?」


    虞為終是抬起頭來,衝著她搖了搖頭,再往戚商麵容上看去時,神色已經變得平平淡淡。


    「你說錯了,五年前不是你要賴在我身邊不走的嗎?」


    戚商麵色忽然變得鐵青,雙拳緊握成一團,眼底盡是陰霾。


    虞為伸手奪走了他手中的酒杯,舉在半空中,眼神無一絲波動。


    「所以,這第三杯酒,反而應該由我敬你。」


    話音落下,虞為閉著眼一飲而下,三杯酒猛喝下去,蒼白的臉色瞬息湧出了醉意的紅暈。


    視線逐漸一片模糊,他強忍著朦朧醉意望向戚商的方向,壓著微癢的嗓音平靜道:「戚商,你合該恨我的。」


    然後不再等他言語,他放下已空的玻璃杯,直接轉身往外走去。


    戚商心髒跟隨著他的話語動作抽痛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酸澀的眼眸微動,視線下移挪到了桌上已經開封的紅酒上麵。


    「阿虞......」


    虞為腳步微頓,未有轉身。


    「你的心真狠——」戚商斂下雙眸,嘴裏低低輕喃著,說的話卻把人推得越來越遠。


    虞為垂在兩側的手指顫了顫,眼裏的悲涼難以遮掩,用盡全部的力氣才挪動身體。


    砰——


    是酒瓶磕在桌麵上的聲響。


    戚商拿起它狠狠摜在了地上,玻璃碎片迸濺,有一片劃傷了他的手掌心,落下了輕淺的一道痕跡。


    「商哥——」


    任身後包間裏麵狼藉一片,虞為神色堅定,未再做絲毫停留,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包間。


    虞為走出了店門,身形搖晃著,聲音低低道:「係統,他還愛著我。」


    係統眼神落著不忍,【虞先生......】


    虞為抬起頭來看著街上一對對的情侶,眼睫上似乎有著濕意,「但是,我就要離開了。「


    感受著宿主身上絕望的情緒波動,係統掙紮一番快速說出一句話,【虞先生,不要擔心,你和他在以後的世界——】


    係統後邊的話像是被什麽屏蔽了似的,虞為蹙緊眉問詢:「係統,你後邊說什麽?」


    【滴——係統數據出現錯誤!!!立即執行清除數據命令!】


    急促冰冷的電子音響徹腦海,虞為猛然一驚,顧不得腦海深處的發痛,忙急聲呼喊著係統,卻怎樣都得不到回答。


    這是兩人綁定以來,第一次出現這樣的情況。


    虞為皺著眉想著,方才係統到底說了什麽,才會有了這一番變化?


    不想,他的想法剛落及心底,腦海裏重新響起了電子音,【數據已成功清除。】


    這道聲音聽著隻比原先更加的冰冷,沒有感情。


    虞為按了按仍存著痛感的額頭,眼神裏有了一抹疑慮。


    「係統,我們還有多久能離開這裏?」


    不久,腦海裏再次響起係統的聲音,聽著比方才那冰冷的聲音多了點情感,【虞先生,距離女主的婚禮還有兩天,係統檢測到最終任務失敗的機率很大,在任務失敗之後,虞先生在半小時內的任何時間可以選擇離開這個任務世界。】


    虞為眼底的情緒滾動著,微闔了雙眸,緩緩道:「好。」


    半小時後,虞為回到了臨時住的客棧,喝了客棧老闆煮的醒酒湯後,便收拾了隨身衣物想要換一間房住。


    因為老闆說沒有其他空房,他隻好歇了這個心思,想著等眾人都回來,再和劉尚兩人商量一下換房間的事情。


    這一等便等到了天黑,外麵亮起了路燈,霓虹色漸漸點綴了這個城市。


    房間門口傳來摸摸索索的響動時,虞為正好結束和虞媽的通話,他隻來得及把自己深埋在厚厚的被褥裏,就聽到房門已經被外麵的人打開。


    耳邊是漸漸接近的腳步聲,沉重且促亂。


    腳步聲在床頭邊停頓,接著沒了聲音,虞為動了動耳朵,沒有睜開眼睛。


    裹著的被子猛然被掀開,虞為驚了一瞬,忙抬起頭來,卻隻對上一雙帶著茫然醉意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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