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隻用了半個小時不到。


    先回了荒木莊一趟、放置購物所得的川平宇時好脾氣回應:「抱歉。」


    「嘖嘖, 遲到可不是好習慣。」五條悟翻身站起來,彎著腰,豎起食指晃了晃,一本正經地教育學生, 「這次就先原諒你。來吧,帶你去看看同學。」


    川平宇時跟在他的後麵, 聽男人解釋來龍去脈。


    簡而言之, 就是本該被伏黑惠回收的宿儺手指機緣巧合之下被一個叫做虎杖悠仁的學生吞下去了。


    宿儺的手指?特級咒物?


    高中生想了一下,從最近汲取的咒術界基礎大全中搜索到了相關內容。


    被稱為「詛咒之王」的兩麵宿儺,在咒術師還未隱秘的時代,以一己之力抵抗眾多對手, 生前是最恐怖的存在,死後也是恐怖的傳說。


    他強大到,盡管隻遺留下二十根手指,也根根都是特級咒物,連五條悟都銷毀不了。


    而特級咒物,直白來說,對普通人和咒術師都是劇毒,吃下去的話,死了還好,要是僥倖活下來,才是真正的災難——特級咒物的載體會變成特級咒靈,危害極廣。


    川平宇時哦了一聲,說:「要殺了他是嗎?」


    「不是啦不是,」五條悟擺擺手,「接下來才是重磅消息!」


    「那個叫虎杖悠仁的同學,不僅沒有死,還可以控製自己的意識,把宿儺都壓製下去了哦,現在的他,大概至少有了特級咒術師的潛力吧。」


    「而且,惠他可憐兮兮地求我,說是個人感情,要保下這個小朋友呢。」


    五條悟攤手,「沒辦法,靠譜的成年人還是有必須要做到的承諾啊。」


    「他們不會同意的。」川平宇時冷靜地說,他五條悟都心知,「他們」指的是咒術界的高層,一群頑固又偏執的老頭。


    「所以才要去談判嘛!」五條悟笑得輕鬆,語氣卻不容置喙,「都包在老師身上啦。」


    一副打算直接武力壓製的樣子。


    川平宇時想,沒有阻止老師可能會過火的行為,「需要我做什麽?」


    「嗯……虎杖悠仁目前被關押在一個貼了符條的房間,沒有反抗力的他,完全是個軟柿子呢,要是被偷襲就不好了。麻煩宇時去那邊守著,不要讓他們的人接近哦。」


    「好。」


    *


    伏黑惠一隻手裹著石膏,被繃帶掛在脖子上,打算遠遠過來看一眼。


    他知道封印的房間是最起碼的保障,畢竟除了他的一麵之詞,沒有人可以保證虎杖悠仁的危險性,如果他沒有壓製住宿儺的靈魂,這方圓百裏的普通人都沒辦法倖免。


    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確定自己的選擇,保下虎杖悠仁,真的是正確的嗎?


    盡管糾結,但他的信條就是不平等的拯救人,像這樣會為了學長學姐克服對死亡的恐懼、為了陌生人吞下咒物的傢夥,他沒辦法眼睜睜看他去死。


    接近貼滿符咒的房間時,伏黑惠看見一個穿著同款校服的少年,雖然從沒見過麵,但他立刻將他和新同學對上了號。


    「……川平宇時?」


    靠著牆壁無所事事的白髮少年抬起頭,也猜出了他的身份,「是。初次見麵,伏黑同學。」


    「初次見麵,你好。」伏黑惠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重複。他伸出完好的另一隻手,和同級友好禮貌地握了一下。


    放下手,他說:「川平,來這邊做什麽?你……知道虎杖的事了嗎?」


    「大概知道。」川平宇時點點頭,「五條老師讓我在這邊守著。」


    「守著……」伏黑惠看向緊閉的大門,下意識以為是守著兩麵宿儺不要大開殺戒,緊接著恍然大悟,虎杖悠仁所處的房間貼滿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專門針對的就是咒靈,哪怕是鼎鼎有名的兩麵宿儺,僅憑一根手指的力量,也不可能輕易逃脫。


    要是他真的鬧開來,恐怕還沒等到離開房間,就會被盯著這裏的「窗」發現,上報給高層,到時候他們必定會把任務推給五條老師,讓他動手行刑。


    派川平宇時受著虎杖悠仁,完全是浪費人力的行為。


    那麽,伏黑惠垂下眸子,纖長的睫毛落下扇形的陰影,大概是為了防止有些高層先斬後奏的行徑吧。


    感情用事,想要保下虎杖悠仁的他默然不語,雖然平常很不靠譜,但他還是相信五條悟的能力的。隻是要和咒術界高層對上,不僅僅是力量的比拚,還有他們積累已久的勢力,將古板的規矩印刻在整個咒術界,使其無處不裹挾著沉屙。


    虎杖悠仁,這個被意外卷進咒術界的傢夥,也許在死於咒物前,就會死在高層的詭計之下。


    他討厭這樣,善人應該得到幸福的回報,而不是罪惡的死亡。


    見黑髮的同學神情黯然,川平宇時低聲安慰:「他不會有事的。」


    伏黑惠抬頭,平視著少年,聽到他篤定的聲音,「五條老師可以解決這些事。而且,還有我在,我向你保證,他會安全的活下去。」


    川平宇時臉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目光真摯,話語說的緩慢但堅定。


    伏黑惠抿唇,心裏的陰影消散了一些,「謝謝。」


    過了一會,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伏黑惠的護士在心急地打著電話,問他在哪裏,要帶到處亂跑、不配合醫囑的病人回房休息。


    因為不是致命傷,他隻在仙台的醫院掛了號,再加上咒術師身強體壯,恢復能力很強,伏黑惠沒有安分躺著,但是既然被這樣著急地催著,他也沒有固執己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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