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二、雙蜂伏誅(二)


    眾人從屋頂躍落天井之中。其時客棧房頂一場惡戰,連傷數命,店掌櫃、夥計、一幹客人紛紛躲在房中,均已嚇得不敢露麵。是以天井之中並無旁人。


    多吉王子命眾武士將五具假和尚的屍體拖到外麵一把火燒了。於他而言,這幾個死人壓根便算不得什麽。


    四人又說了會話,眼見時候不早,這才各自回房休息。


    秦易二人手拉著手,來到易婉玉的客房之中,相對而坐,剪燭夜話。秦川便將此次少林之行以及中嶽神廟被占之事細細說了。


    易婉玉靜靜地聽他說完,以手支頤,怔怔的望著燭火,歎道:“少林寺被困本在我們猜測之中,想不到武當派也有掣肘之患!看來鬆紋道長為了幾位本派前輩的安危,暫時也不會有所行動!”頓了一頓,側頭瞧著秦川,苦笑道:“川哥哥,想不到偌大的中原武林,也隻有你大風堡尚未淪陷!”說到這裏,忽又想起一事,改口道:“不對,大風堡也差一點便出了亂子。那個牛芸,定是天道盟派去臥底的!”


    秦川想起牛超、牛芸兄妹二人的所作所為,背脊上不自禁的微微出了一陣冷汗,籲了口氣,道:“當真好險!說來都是天道盟包藏禍心,處心積慮,中原武林各派都是措手不及。靈渡方丈的意思是,讓我設法告知武林各派,大家這段時日須當肅清門戶,加強戒備,謀定而後動。”


    易婉玉笑眯眯的望著他臉,說道:“看來蘭姐的情書果然非同小可。你這次少林之行收獲不少!”秦川微笑道:“多虧玉妹你聰明,否則以我這個笨腦袋,哪裏會想到那三句詩文中竟會另有玄機?更遑論能來少林寺了?”易婉玉格格一笑,搖頭道:“非也!其實是你和蘭姐姐心有靈犀。關我甚事?”


    秦川站起身來,搬起一旁的凳子,放在易婉玉旁邊,挨著她身子坐了,笑道:“看來還要兩個月天道盟的人馬才會卷土重來。這些日子來,江湖上或許會安靜不少。”


    易婉玉低頭沉思片刻,將身子輕輕偎倚在他身旁,微笑道:“川哥哥,其實適才你和多吉、張姑娘在房中所說的話,我都在躲在窗外聽到啦!”


    秦川一怔。低頭凝視著她臉,讚道:“厲害!原來你的輕功已然精進如斯,我竟沒能聽見窗外有人!”易婉玉含睇淺笑,輕聲道:“其實是你和多吉從大堂進來之時,我已先行伏在窗外。否則憑你的‘靜聽八方術’,我若稍有動靜,豈非立時被你察覺?”秦川笑道:“即便如此,我和多吉大哥、張姑娘說了這麽久的話,仍未發現屋外有人。足見玉妹你進步之大。當真太好不過,我是為你高興!”


    易婉玉聽他說得誠懇,心頭一熱,側頭在他左頰上輕輕一吻。嬌聲叫道:“川哥哥!”


    秦川伸臂摟住她柔軟的腰肢,湊嘴吻了吻她粉頰,鼻中聞到她身上一陣淡淡的少女香氣,忽然丹田中一股熱流湧上。竟似欲火如焚。他心中一驚,情知又是“火龍參”藥性反撲,忙自鎮定心神。正襟端坐,說道:“對了,你可知道,多吉大哥便是你爹爹在西藏所收的徒弟!”易婉玉點了點頭,道:“我早知道了。隻是多吉師兄還沒想到這一層。”秦川沉吟道:“多吉大哥來中原固然是為了剿滅滿天雲等盜賊,也是要追殺仇氏兄弟,替令尊易大俠報仇!”


    易婉玉喟然道:“我真沒用,父仇未報,難道還要讓多吉師兄替我來報不成?”


    秦川握住她左手,退開一步,柔聲道:“雙蜂老奸巨滑,又是一幫之主,雄踞漢中多年而不倒,絕非易與之輩。你且想想,咱們數次跟他兄弟交手,每次還不都讓他們逃脫了?”


    易婉玉一咬牙,說道:“川哥哥,這次我一定不能再讓這兩個狗賊再溜掉啦?”秦川點頭道:“不錯。”想了一想,問道:“你幾時來客棧的?”易婉玉道:“我估計你極有可能今天從少林返回,一大早便來登封投店啦!”頓了一頓,微笑道:“晚飯之時,那幾個黃蜂幫幫眾所扮的假僧人好不凶橫,叫酒叫肉,亂七八糟的。我當時便想出手拾奪幾個。偏偏這三個家夥又極不開眼,見到張姐姐生得美貌,便上前調戲。結果惹惱了多吉師兄,拳打腳踢,全被打成了豬頭啦!”


    她說到這裏,上前移動身子,將頭靠在秦川肩頭,微微仰起,一雙美目端相著他臉,笑眯眯的道:“川哥哥,你適才跟多吉師兄說了咱們的婚事,就不怕他跟你翻臉?你和卓瑪姐姐相識在先,該不會真的把人家忘了吧?”秦川一呆,搖頭道:“爹爹教誨,讓我好生對待你和蘭妹。這些日子我想過了,做人不可不知足,我若貪得無厭,既有負你和蘭妹,又對別的姑娘也不公平。”


    易婉玉笑靨如花,美目一轉,道:“‘別的姑娘’是指桑姐姐吧?”秦川臉一紅,道:“你又來了?”易婉玉笑道:“隻要你有此意,桑姐姐決計會點頭。”秦川搖了搖頭,歎道:“玉妹,怎麽到此刻你還不知我的心麽?”


    易婉玉微笑道:“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伸手輕撫他的麵頰,柔聲道:“川哥哥,你也不能辜負卓瑪姐姐!”秦川腦海中閃現出卓瑪的的麗容俏影,又想起多吉的言語,心頭一陣迷惘。


    易婉玉忽道:“川哥哥,多吉師兄帶來不少武功高強的喇嘛和武士,實力倒也不弱。其實適才我原本也想出手收拾那三名假和尚的,卻被他搶了先啦!”


    秦川皺眉不語,隔了一會,緩緩道:“玉妹,你一個單身姑娘家,若是以後我不在你身邊,盡量不要與人亂起衝突。你武功雖高,但江湖上風波凶險,別讓我掛懷!”


    易婉玉聽他說得鄭重。體味到個中關懷之情、愛惜之意,心中一甜,用力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張臂環抱著他腰,不再說話。


    兩人便這樣抱著,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隻聽得外麵長街上三更鼓響。秦川這才送易婉玉到隔壁客房歇下,又自回房安寢。


    次日清晨,多吉王子約集張雨茗、秦川二人。一起來到易婉玉房中,依著漢人禮節,雙拳一抱,躬身向易婉玉深深一禮,微笑道:“易師妹,小兄多吉這廂有禮!”


    易婉玉一怔,當即盈盈一福,嫣然微笑道:“多吉師兄萬福!”


    多吉王子向身旁的張雨茗擠了擠眼睛,笑嗬嗬的道:“昨晚經張姑娘提醒之後。我這才想起來易師妹便是易先生的女兒。嗬嗬,當真是無巧不成書!”對秦川道:“秦兄弟,你昨兒幹麽不說這個?”


    秦川搔了搔頭,笑道:“昨夜一高興。一時給忘記了。不過你師兄妹相見,倒也可喜可賀!”


    多吉王子伸手入懷,取出一個錦盒,打開盒蓋。隻見盒內紫紅緞上放著一串珍珠似的手鐲。多吉王子微笑道:“小師妹乃是中原第一美女,福慧雙全。這串‘九眼石天珠’所製的手鐲得自大雪山之巔,佩在身上。趨吉避凶,百邪不侵,權作見麵禮,務請小師妹收下!”


    易婉玉伸了伸舌頭,搖頭道:“這麽貴重的寶貝,我不能收。師兄,你還是送給張姐姐吧?”


    多吉王子微微一笑,道:“她也有一串。普天之下也隻有三串,卓瑪、張姑娘和小師妹,你們一人一串。小師妹,你若認我這個師兄,便收下此物!”


    易婉玉這才伸手接過,斂衽施禮,盈盈拜謝,低聲道:“既如此,小妹卻之不恭。多謝多吉師兄!”


    多吉王子見易婉玉收了天珠手鐲,甚是高興,連連點頭,緩緩手撫刀柄,仰起頭來,喟然歎道:“易先生是為了我們藏人而死,又和我兄妹有授業之恩。此次來中原能見到師父的後人,也算不枉此行了。”易婉玉聽他提及亡父,也不禁眼角微微濕潤,黯然神傷。


    眾人來到大堂用了早膳,正待起身,忽聽得腳步匆匆,從大門外快步奔進四名西藏武士,向多吉王子行禮之後,低低說了幾句藏語。多吉王子臉色甚是鄭重,向秦川和易婉玉道:“倉央上人派他們傳信來,說索朗旺堆勾結中原強盜,企圖殺回大雪山,以報我們滅其老巢之仇!”


    秦川道:“你們準備如何應對?”


    多吉王子蹙眉不語,沉吟半晌,緩緩道:“我們這便去許昌和倉央上人會麵,好生商量一下。秦兄弟,小師妹,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秦川本欲邀請多吉王子同赴商丘,忽聽他此言,便和易婉玉對瞧了一眼,搖頭道:“我二人有急事須趕往商丘,隻怕不能陪你們去許昌了。嗯,我還想邀請你們到大風堡做客呢!”


    多吉王子點點頭,拍了拍秦川肩膀,微笑道:“沒什麽。等我辦好了事情,便去大風堡拜望你的家人。咱們這便告辭吧!”


    眾人收拾行李,牽馬出了客棧,來到登封城東門外。多吉王子的一眾隨行約莫有三十來人,已等候在十字路口。


    秦川把大風堡、丐幫和百戲幫等自己人的暗語切口對多吉王子說了,以便他危急之時或可借助中原武林的勢力。


    易婉玉和張雨茗拉著手說了好一陣子話。多吉王子和秦川早已話別完畢,默默相對,呆望著二女。張雨茗見多吉王子顯是等得急了,隻是不敢催促,這才拉著易婉玉的手走近,向秦川斂衽為禮,盈盈拜別。


    秦川望著多吉王子、張雨茗等一行人縱騎南下,塵頭遠去,這才轉臉瞧著易婉玉,嘻嘻一笑,道:“咱們也走吧!”易婉玉見他笑得古怪,嬌嗔道:“你笑什麽?”秦川笑道:“沒甚麽。我隻是奇怪,你和張姑娘相識不久,還不及跟她哥哥張標熟悉,怎地卻有那麽多話說?相較之下,倒顯得我和多吉大哥的交情遠遠不及你二人!對了,你和張姑娘都說了些什麽?”


    易婉玉瞧了他一眼,笑而不答,自顧自的戴上帷帽,又把秦川的長袍細細整理一下。待見他衣飾頭發盡皆整整齊齊,她這才滿意點頭。微笑道:“女孩子在一起,自然有說不完的話。哪像你們男人,講究‘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川哥哥,咱們啟程吧!”


    二人策馬東來,沿途到處打聽秦海和陸秋娘消息,卻是一無所獲。易婉玉見秦川愁眉不展,顯是懸念兄長安危,柔聲勸道:“川哥哥,你也別太過多慮了。你二哥風陵渡遇襲。尚且能反敗為勝,將計就計,足見這位‘拚命二郎’不僅僅是隻顧拚命的魯莽漢子。其實你二哥粗中有細,智勇雙全,又是久曆江湖風波之人,決計不會有失。陸姑娘雖是一介弱女子,但她為人謹細,世事洞明,曆經姓薛的淫賊之事後。料來尋常之人,也騙不得她。”


    秦川低頭想了想,覺得易婉玉之言不無道理,心頭略寬。


    如此曉行夜宿。一路無話。不一日過了睢州。這天午後將到寧陵,忽見官道上有十餘名男女急奔下來,人人臉色惶恐,見了易婉玉。一名女子連連搖手,叫道:“小妹子,你忒也大膽。還敢往東去?碰到了那些天殺的‘大毒蜂’可不是好玩的!快走,快走!”說著便隨著眾人向西逃竄而去。


    秦川和易婉玉對望了一眼,均有詫異之色。其時乃是暮春時節,天候日漸暖和,這天更是悶熱異常。二人穿的俱是單薄衣服。易婉玉更是一身淡黃輕衫,行路之際,仍嫌氣悶,卻連帽帷也掀了開來。


    那女子顯是看見易婉玉臉龐白嫩豔麗,身形苗條婀娜,這才有此一言。


    秦川越發驚奇,翻身下馬,順手拉住落在後頭的一人手腕,問道:“大哥,前麵怎麽啦?”


    那人急急一掙,卻掙之不脫。他又驚又急,頻頻回頭,一疊連聲的叫道:“我的爺,快快放手!碰到那群黃衣惡賊,少不得人財兩空!”


    秦川見他怕得要命,隻好鬆手放脫。那人拔足狂奔,不一忽兒,整條官道上人影全無。


    易婉玉道:“奇怪了,難道前麵有強盜殺人越貨,強搶男女?”


    便在這時,忽聽得半空中響起玎玲、玎玲的銀鈴之聲,抬頭一望,卻是兩隻灰色鴿子由遠而近的飛了過來,掠過二人頭頂,徑往東去。秦川心中一動,四下張望,一晃身,來到路邊,彎腰撿起兩粒石子,倏地往天空彈出。


    但聽嗤嗤兩聲輕響,那兩隻鴿子咕咕而鳴,撲簌籟的飛跌而下。


    易婉玉纖腰一扭,飛身躍起,在半空中將鴿子一手一隻,捉在手中,隨即一個“細胸巧翻雲”,輕飄飄的落下。這一手輕身功夫極盡靈巧,身形曼妙無倫,秦川在旁瞧了,忍不住鼓掌喝起彩來。


    易婉玉橫了他一眼,啐道:“川哥哥,你好狠的心腸。這兩隻鴿子這般可愛,你卻要硬生生的把它們弄死!”


    秦川嘻嘻一笑,指了指易婉玉坐騎項頸的一個竹籠。那籠中也有一隻灰色鴿子,正自咕咕輕叫。秦川笑道:“這是在中嶽廟之時童武留給我的那隻鴿子,也是灰色的。你猜它們三個有沒有關係?”


    易婉玉秀眉一蹙,凝目細瞧之下,當即解下縛在鴿子腿上的一個小竹筒,倒出一張紙箋來。秦川上前把兩隻信鴿放入易婉玉馬頸下那個竹籠之中,笑道:“這下有了三隻鴿子了。回頭交給百戲幫的元福大哥,好生調教,也可為我所用!”


    易婉玉笑了笑,展開紙箋,瞧了幾眼,俏臉上滿是疑惑之色。秦川湊近看時,見信上寫了三四行字,乍一看去,文理欠通,不知所雲,旁人隻道是寫字之人胡亂為之,或是誤發了書信草稿。


    秦川卻老早從那童武口中曉得這是黃蜂幫的玄虛和機密,那便是“隔三差五”,即讀了第一個字,再讀第四個,繼而讀第九個,再回頭讀第二個,跟著讀第五個,第十個……如此循環而讀即可。


    易婉玉聽秦川解釋了,噗哧一笑,道:“看來黃蜂幫雖已沒落,終究還是雄踞漢中一帶的江湖大幫,這些祖宗傳下來的玩意兒,倒是留了不少!”


    二人按照那“隔三差五”之法一讀,卻是黃蜂幫的一名頭目從太康發來的書信,說是屬下接到幫主命令之後。立時召集二百來名幫眾和三十餘名西藏高手,擬於七日內趕到商丘雲雲。


    另一張紙箋所寫的內容卻是一模一樣,顯然是防止其中一隻信鴿途中若出意外,以便備用。


    秦川想起適才眾百姓倉皇而逃的樣子,微一沉吟,當即縱身上馬,說道:“看來極有可能是黃蜂幫的人在這一帶擾民。走吧,不管是不是二蜂在此,我倒要瞧瞧是哪路強盜肆虐作惡?這光天化日之下,就不怕王法了嗎?”易婉玉嗯了一聲。自言自語的道:“‘大毒蜂’,那是什麽東西?”


    雙騎往東一陣疾馳,約莫七八裏,竟見不到一個行人。


    這時狂風大作,熱氣頓消,四下烏雲欲合,頗有雨意。又行片刻,眼見前麵是一大片黑壓壓的樹林。秦川想起那日在蕭縣外的樹林中遭遇鐵叉寨小頭目“賴皮豹”劉三偷襲之事,倒和這林中情形相似。便對易婉玉道:“小心些,樹林中說不定會有敵人蹤跡!”由於耳畔到處是風呼樹嘯之聲,他的“靜聽八方術”便難以聽到前方有無埋伏。


    易婉玉點頭道:“過了這片樹林,咱們要設法找個房子歇一歇。隻怕要下雨了!”話聲未絕,二人同時望見幾滴黃豆大的雨點打在對方臉上手上。


    那雨說來就來,越下越大。雨水打在樹葉之上,嘩啦啦的亂響。二人均未準備雨傘。隻好下了馬在林中慢慢前行。秦川怕易婉玉受涼,當即脫下長袍,罩在她身上。隻遮得片刻,便也濕了。


    過不多時,兩人都已淋得全身濕透。


    秦川牽馬走在前麵,唯恐會有暗器襲擊。在林中曲曲折折的行了好一陣,意欲找一個地方避一避雨,卻已不可得。好在那雨勢漸漸變小,待得出得林子,已自止歇。


    秦川怕易婉玉受風寒侵擾,急欲找個房屋取暖。當下縱身竄上一株高樹,四下眺望。雨後初霽,視線甚是清晰,卻見約莫七八裏之外有數間房舍,似乎還冒著嫋嫋炊煙。秦川大喜,跳下樹來,道:“玉妹,你再撐一會兒,前麵有人家!”易婉玉搖頭對著他啟齒微笑,秋波流轉,低聲道:“川哥哥,我也是習武之人,沒那麽嬌貴,你不用為我擔心。現下咱倆可都成了落湯雞啦!”


    說著側過身子,從懷中取出一塊錦帕,先替秦川擦拭臉上水珠,又自行抹去頭臉上的雨水。大雨之下,她一張紅紅白白的俏臉經水一洗,越發雪白粉嫩,肌膚吹彈得破,宛如出水芙蓉。


    秦川不禁怔了一怔。一低頭間,卻見易婉玉衣衫濕透,貼在身上。她穿的衣裙本就單薄,這時便把一個少女的婀娜身材顯露出來,煞是動人。適才冒雨急行,她的衣衫無意間被一根樹枝劃破,卻將雪白的臂膀露了出來,兀自渾然不覺。


    秦川斜眼一瞥,但見她手臂上膚光勝雪,晶瑩似玉,竟無半分瑕疵。他呆瞧著這等美態,細看之下,心神一陣蕩漾,不由得血往上衝,喉頭幹燥,一顆心撲通、撲通的亂跳,急忙轉過了頭。


    便在這時,多日未發的“火龍參”又來搗鬼,但覺丹田中一股熱氣急速上升,霎時間百脈賁張,頭腦中一陣暈眩,隻感喉頭幹燥,**難遏。


    易婉玉不覺有異,向他淺笑嫣然,低問道:“你怎麽了,發什麽呆?”秦川頭腦中昏昏沉沉,滿臉通紅,手心出汗,一顆心兀自狂跳不止。


    易婉玉拉著他手,隻覺他手掌發顫,掌心中全是汗水,這才發現他神情大異,臉紅得厲害,竟似乎連耳根子也紅透了。她側頭望著他臉,滿臉關切之容,問道:“川哥哥,你怎麽啦,淋雨受涼了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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