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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玄兒獨自麵對著數十名虎視眈眈的敵人,哪怕有三頭六臂,又焉有勝算?為了死中求生,她靈機一動,企圖使計擒下江明峰或甘雨琦,將其當成人質要挾對方。冰火!中文..可惜想法雖好,無奈四周觀戰的白道群俠都是人精,見勢不對立即插手夾攻,端的是狠辣決絕。


    冷風狂卷,壓力如山。


    李玄兒心底不甘地哀歎一聲,還掠過一絲絲的悔意,輕笑道:“好狠心的男人呀!”果斷放棄原先的計劃,腰肢輕擺,身形忽起橫跨三丈,如玉蝶般飛向相鄰的另一艘快船。


    那艘船上站著數名棍僧,戒備森然,齊聲道:“阿彌陀佛,此路不通!”仗著人多勢眾的優勢,竟不防守,長棍同時揮舞攻出。李玄兒人在半空時玉手忽揚,數顆彈丸搶先擲落,砰砰!數不清的黃色粉末噴射彌漫開來。這些粉末竟是奇癢無比,隻要是肌膚沾染上了,即使是參禪苦修的僧人都得立時伸手撓癢,顧不得其他。李玄兒乘機足尖一點棍尖,借力再起,如白鶴順風滑翔,撲向不遠處的河岸。


    “哼!”驀聽一聲冷喝入耳,跟著勁風破空尖嘯,刀氣生寒,直釘眉心部位,如迅雷不及掩耳。李玄兒倉促中不敢硬接,使出千斤墜的功夫急速下墜,雙足連掃,把那幾位忙著撓癢的僧人噗通、噗通踢落河中。不等她站穩腳跟,一位全真道士悄無聲息地縱身撲來,劍花朵朵,耀眼生輝。與此同時,但聽冷風尖嘯,又一把飛刀射向李玄兒背後死穴,選取的角度和時機刁鑽之極。她身形滴溜溜一轉,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法。一蓬金針忽然爆發,射向全真道士麵門,跟著招魂鈴巧妙地擊中飛刀側麵,叮的一聲輕響。飛刀轉向,沒入水中不見。那道士怒道:“妖女卑鄙!”長劍牢牢護住自身,忙不迭地淩空倒躍而回。下一刻,那兩名丐幫弟子緊追而至。分從左右殺來!


    胡笑天暗暗搖頭,白道群俠單是使用車輪戰法,就足以將李玄兒活活累死。當下想了一想,先脫下外衣包裹好墨紋鬆針劍。然後撕下一塊布料蒙住麵孔,隨手一拳轟破艙壁,嗖的淩空躍出。悶聲不響地撲向甘雨琦、江明峰。他自己也是仇家遍地。處境不妙,斷沒有為了救人再樹強敵的道理,所以既不打算露臉,也不想使用劍術。


    因李玄兒是孤身一人潛逃,眾人沒想到她另有同夥相隨,忽見大船上又一名高手振臂撲出,紛紛失聲驚呼。恒山派天意道長離得最近。忙叫道:“住手!”提氣疾躍,隔著數丈便一劍狠狠削去。此時江明峰、甘雨琦眼前幻像重疊,手足酸軟,全靠一股意誌支撐方不至於當眾出醜,反應比平日慢了半拍不止。兩人忽覺狂風壓落,耳邊驚呼連連,忙奮力睜大了眼睛,瞧見一個模糊的身影撲來,本能的挺劍便刺。


    劍光蕩起,人影交錯。


    胡笑天盡管是赤手空拳,但他眼力何等高明,輕輕鬆鬆閃過兩劍夾擊,雙手一抹奪過敵劍,腳下騰挪,已橫劍架上江明峰、甘雨琦的肩頭,殺氣騰騰地望向天意道長。劍氣沁膚生寒,江明峰、甘雨琦身子一僵,冷汗如注,絲毫不敢動彈。


    天意道長觸到對方眼中森冷的殺機,百忙中劍式急收,淩空一個筋鬥落在船頭,怒道:“好賊子,你活膩了,竟狗膽包天挾持我恒山、華山弟子?!奉勸你立即把人放了,不然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胡笑天道:“道長,出家人清靜無為,如你這般怒氣衝天豈不是壞了修行?你應該先弄清楚我的來意,再開出令我心動的籌碼,沒必要說狠話嚇唬人,懂嗎?”


    天意道長胸口一窒,差點要破口大罵,好在盛怒之下理智未失,猶記得要在人前維護門派形象,強壓火氣道:“你的來意還用廢話嗎?你妄想助妖女逃命,無疑是螳臂當車,自掘墳墓!”說話間心急如焚的恒山、華山兩派高手驅船逼來,指著胡笑天喝罵威脅,催他放人。


    胡笑天冷笑道:“我爛命一條,不像這兩人身嬌肉貴,前程萬裏。誰再膽敢辱罵一句,我便拖著他們一起死!”


    眾人見他眼神冰寒,手腕穩如鐵鑄,知道這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忙閉口不語。天意道長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要如何才肯放人,隻管劃下道來!”


    胡笑天眼珠一轉,望向遠處的戰團,揚聲道:“在三息之內,你們不停手罷戰的話,我先殺江明峰,再殺甘雨琦!”


    此言一出,群相聳動。江明峰乃華山高徒,甘雨琦是恒山棟梁,這蒙麵人竟然揚言殺之,莫不是瘋了?正與李玄兒激戰的幾人識得厲害,紛紛收手後躍。李玄兒妙目流轉,隻見那高大熟悉的身影如標槍般傲然挺立,不禁芳心一顫:“難道……難道又是那個冤家?他怎麽來了?”雙頰發燙,雪白的肌膚上泛起一抹粉紅。


    天意道長皺眉道:“接下來你想怎樣?”


    胡笑天大聲道:“我不願無故殺人,更不願與七大劍派交惡。我隻想和諸位做一筆買賣,用這兩位的性命交換李玄兒!錯過今日,諸位與李玄兒的恩怨我再不插手,如何?”


    天意道長狐疑道:“莫非你不是白雲宗門下?”


    胡笑天搖頭道:“當然不是。我這番出手不為別的,實是看不慣你們以眾淩寡,罔顧江湖道義。若是你等能一對一割下李玄兒的頭顱,我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眾人驚疑交加,難道此人和李玄兒並無深厚交情?那為何又甘冒奇險為她出頭?天意道長正色道:“李妖女心如蛇蠍,天性涼薄,閣下千萬不要為其外表所蒙蔽。你亦非第一天行走江湖罷,難道未曾聽聞過白雲宗的惡名?閣下如能懸崖勒馬,助我等擊殺這惡貫滿盈的妖女,方是大義之舉!”另一位中年劍客亦道:“朋友若是隨我等共誅妖女,剛剛發生的誤會便揭過不提。”


    胡笑天道:“真的嗎?怕隻怕我放了這兩人。諸位大俠打著替天行道的旗號,轉眼就把我剁成肉醬。你們如有誠意的話,便讓我和李玄兒攜手離開,不得阻撓。”


    天意道長心中暗恨。指天立誓道:“曆代祖師爺在上,閣下若放了甘師妹,我恒山派上下立刻抽身退走。如違此誓,天打五雷轟!”華山派亦有人出麵發誓。與恒山派同進共退。


    胡笑天可不是初出江湖的雛兒,雙劍一緊,沉聲道:“怎麽僅有華山、恒山兩派表態?莫非其他人都是啞巴嗎?”參與追殺李玄兒的大大小小有十餘個門派幫會,即便恒山、華山兩派退出。剩下的人也足以達成目的。


    眾人瞧著劍刃上隱隱顯露的血跡,無不心涼,這蒙麵人冷酷決絕。不好糊弄啊!忽聽有人冷冷道:“斬妖除魔。替天行道,犧牲一兩人算得了什麽?江少俠、甘女俠若命喪賊手,我等為其報仇便是!”話音未落,便有不少人開口附和,喊打喊殺聲此起彼伏,氣氛凝重。


    李玄兒臉上微微變色,斥道:“你這人好生無聊!姑奶奶是生是死幹你何事?莫非你以為這樣做能討我歡心嗎?滾。快滾!姑奶奶不需要你可憐!”她自知陷身絕境,難逃必死之局,實不欲連累了胡笑天,隻盼他能抽身脫離泥潭,走為上策。


    胡笑天狠聲道:“好,那我便殺了他們給你陪葬!”長劍揚起,驀地脫手飛出,射向位於船頭的天意道長。跟著掌力暗送,將江明峰、甘雨琦當成人形沙袋,拋向左右兩側的快船。如今形勢明了,白道群俠必欲殺李玄兒而後快,甚至做好了付出重大代價的準備。既然對方不怕威脅,那麽挾持人質便毫無意義了。胡笑天突然發動,沒有任何的拖泥帶水,天意道長方格開兩把飛劍,但聽風聲疾響,一條人影已自身旁掠過。他反手一劍砍去,卻砍到空處,眼睜睜地瞧著胡笑天躍上另一艘快船,仿佛猛虎下山,竟將擋路的三人硬生生地撞落水中。


    “擋住他!”“殺了這對狗男女!”眾人盡皆大怒,暴喝聲中紛紛出手,遠的射出暗器,近的刀劍招呼,登時戰火重燃,殺氣更勝。


    僅僅是一瞬間,刀槍劍棍,指掌拳腳,還有防不勝防的飛刀梭鏢,如狂風驟雨猛撲過來,勁氣爆裂聲、獰笑聲、喝罵聲以及粗重的喘息聲交織成催命音符,無孔不入地刺入腦中。胡笑天心誌堅凝無畏,不論擋路者是強是弱,憑著一雙鐵拳轟開障礙,全速朝李玄兒衝去,絕不浪費時間過多糾纏。在這個關頭,隻要他稍有遲滯,或許便永遠到不了李玄兒身邊!隻見拳鋒過處,兵器斷折、鮮血飆飛、人影倒伏,慘呼驚叫聲連成一片。饒是眾人閱曆不凡,都不由齊齊變色――好一個悍勇無雙的狂徒!


    兩人之間的距離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幾個呼吸的工夫,胡笑天已衝破層層攔截,與李玄兒匯合一處。眾人攻勢不由一緩,相互呼哨示意,船隻穿梭,各派精英紛紛調配上前。


    李玄兒臉色慘白,咬牙道:“你為什麽這樣傻,何苦非要陪我一起死?”眼見白道高手包圍圈成,插翅難飛,心中竟沒有半分懼意,有的隻是莫名的感動和哀傷,難受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胡笑天淡淡一笑:“你忘了我的身份嗎?這些人哪有資格殺我!”


    李玄兒心中一動,魔教教主之徒說是呼風喚雨都不為過,豈是任人宰割的?低聲道:“莫非你有高手相伴,可以一舉翻盤?”


    胡笑天搖頭道:“我仍是孤家寡人,沒有後援。”


    李玄兒苦笑道:“那你憑什麽殺開一條血路?指望老天開眼麽?”俗話說雙拳難架四手,惡虎不敵群狼。即使胡笑天在這幾日內武功修為突飛猛進,恐怕也達不到以一敵百的境界。


    環繞四周的高手見兩人竊竊私語旁若無人,不禁又惱又恨,紛紛嗬斥道:“奸夫淫婦,快快跪下投降!”“小兔崽子,把臉上的破布扯下來,不要做縮頭烏龜!”“無恥妖女,臨死前還在勾搭男人!”


    胡笑天氣運丹田。大喝道:“住口!你們是依多為勝的孬種嗎?如果不是,誰敢單槍匹馬過來取我頭顱?!”


    喝聲如雷,隻震得眾人耳膜微疼,暗自凜然。這蒙麵人拳法剛猛。內力深厚,出手冷酷血腥,堪稱是一位可怕的勁敵。與他單打獨鬥的話,誰也沒有必勝的把握。一旦戰敗甚至還會重傷斃命。雖然誰都想殺妖女搶功勞,但碰上這種吃力不討好的活兒,還是敬謝不敏了。眾高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無人出聲。


    胡笑天睥睨四方,大笑道:“南北英傑匯聚在此,白道群雄勢力滔天。難道竟畏我如虎嗎?”


    眾人麵皮發紫。被擠兌得無地自容。驀聽一聲暴喝炸響:“小賊休要猖狂,丐幫嚴青蛇來會一會你!”喝聲落處,一名丐幫弟子縱身躍來,長槍矯如毒蛇,一點寒芒霎時刺到胡笑天麵前。


    “好槍法!”河麵上頓時響起震天的喝彩聲。


    胡笑天抬手一探,五指如鉤,準確地抓住了槍頭下方的部位。另一手跟著往上一格,哢嚓一聲脆響,硬生生將長槍折斷。勁氣到處,那嚴青蛇雙手劇震,如被一頭大象撞上胸口,身不由主地倒躍回去,人在半空便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瞧情形已失去了再戰之力。


    胡笑天把折斷的槍頭隨意丟在腳下,道:“不過如此!”


    “全真教施矩前來討教!”話音未落,一位道士騰空而至,劍光如幕,籠罩四麵八方。


    胡笑天浸淫劍道多年,曆經不知多少惡戰血戰,劍術之精在同輩當中堪稱翹楚,怎會被對方的劍招所迷惑?一眼掃去,立即在虛虛實實的劍影中捕捉到敵劍的運行軌跡,曲指一彈,錚的彈中劍尖。施矩但覺一股巨力傳來,長劍幾欲脫手,不禁大駭,隻見對手乘隙一拳遙遙擊來,正對準了自己的丹田要害,忙左掌一封,使出道家卸力化力的絕技,順著拳勁來勢飄然飛起,落回所乘快船上。胡笑天微微笑道:“全真劍法果有獨到之處,日後有緣再請道長賜教!”施矩回劍入鞘,稽首道:“不敢不敢!”


    白道群雄這邊兩戰兩敗,而且都是一個照麵間便完敗敵手,人人均覺顏麵無光,卻也激起了武者埋藏心底的傲氣。隻見一艘快船劃浪而出,船上赫然站著兩位大和尚,一位清瘦矮小,手握佛珠,大約四十餘歲,另一位精壯結實,相貌平平,隻有三十出頭的模樣。兩人合什行禮道:“少林寺慧明、慧淨前來討教。”


    是“慧”字輩的少林高僧!胡笑天神情一肅,抱拳道:“兩位大師要一起出手嗎?”


    那極為精壯的和尚咧嘴笑道:“貧僧慧淨,先跟施主切磋一番。若你勝了,我師兄再向你挑戰。”胡笑天點點頭,忽然問道:“敢問慧淨大師,那黑道梟雄費智賢可是出身於少林寺?”慧淨一愣,臉色泛紅,怒道:“不要提那個欺師滅祖的佛門敗類……”話未說完,胡笑天霍然出拳,一股凜冽沉重的拳風呼嘯撲去,仿佛要毀天滅地,碾碎一切!慧淨武功雖高,奈何實戰經驗太少,被胡笑天一句話激怒,以至於忘了麵對的是何等強大的對手,先機一失,隻得倉促應戰。他憤懣地大吼一聲,使出大力金剛拳正麵撞去。砰!內勁碰撞,水浪飛濺。慧淨雙臂酸麻,氣憤地叫道:“不公平,你使詐!”慧明眉心微皺,低喝道:“師弟,一時的勝負無關緊要,勿要動了嗔念。”“是!”慧淨緊緊閉上了嘴巴,退開一步。


    胡笑天笑道:“我先施小計擾亂慧淨大師的心神,又出其不意發動攻擊,此戰實在是投機取巧,勝之不武。少林寺的諸般絕學,我是極佩服的,隻恨無緣一一見識。”強敵環伺,還是速戰速決為佳,至於慧淨是否心服口服就顧不得了。


    慧明道:“阿彌陀佛!貧僧細觀施主麵相,乃是與我佛大有福緣之人。不如隨我師兄弟回轉少林,落發剃度,學遍七十二種神功可好?”


    胡笑天忙擺手道:“大師定是看錯人了!我貪慕人間繁華,斬斷不了七情六欲……”話才說到一半,忽見慧明金剛怒目,單掌翻起一揮,宏大無邊、洶湧不絕的掌力當胸擊來――少林絕學之大般若掌!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少林和尚竟不肯吃虧,堂而皇之用同樣的策略來對付胡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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