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是會厭煩的。


    小卓突然發現,她好像很久沒有與人說過話了。她想聽一聽人的聲音,聽聽那人講的是什麽?


    許采文還能講什麽?他講的是聊齋,是這個世界。剛剛從吃的上救下他們,許采文覺得自己必須告訴他們,讓他們警惕起來。因為許采文也是人,他也不可能不犯錯。萬一下一次,救不下他們呢?


    甚至許采文的理智告訴過他,不要說,要忍耐。想騙過敵人,必須先騙過自己人……為了生,必要的犧牲是免不了的……諸如此類。


    這樣的大道理,他同樣會講。然而那道理隻是講的,而不是做的啊!魂淡!


    許采文不是一個野心家,從來都不是。他隻是在尋找一種不一般的生活方式,一個不會無聊,也同樣不必做“房奴”“車奴”“人奴”……等等各種奴才的生活方式。


    這才是他住在遊戲的原因。


    辛辛苦苦,勞累一生。什麽也沒享受到,什麽痕跡也沒有留下,就像螞蟻一樣消失了。那麽,人自出生到死亡的意義何在?


    隻是為了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過的更好,隻是為了他們與外國友人可以打出一副更好的牌。


    自己呢?三點一線,吃-工作-睡覺,直到死亡,連幢房子都沒有嗎?隨著自己的死亡,買了也會因產權到期而回收掉嗎?


    穿越了,生友方式一下子變的不同起來。更因為修了真,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揮霍,去留下自己的痕跡……


    不,這一切都太膚淺了。


    說起來,許采文更像是一條魚,一條小小的池塘,卻養了數以億記的鯉魚,大家全張著大口,渴望多呼吸一口空氣。畢竟這太擁擠了,空氣卻有限的厲害,有人多吸了一口,自然便有人會少吸一口。


    所有人都在急著,忙著,壓抑著,不敢有絲毫放鬆。就是在遊戲裏也要做著各種規劃。


    而有一次養魚人撈魚時,一個不小心讓一條小魚掙脫了出來,他遊入了大海。


    沒有爭搶,沒有壓抑。


    天地是如此空曠,空曠到無論你做什麽都可以。沒人要求你必須怎麽樣,你也因此有了無數的選擇。


    就和現在一樣,許采文選擇告訴他們實情。


    許采文本來就隻是一個屌絲罷了,他沒有成王成霸的野心,所以他是無法理解那種把別人的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樂趣的。他隻是在做他自己。


    甚至痞一點兒的說:你大爺的!這麽危險的情況,你們讓老子一個人抗,你們付沒付傭金?還真以為你們是後世的土豪?現在,老子才是土豪!老子也要做被人帶著的日子,看你們去絞盡腦汁地攻略,我也要做一把劃水的土豪。


    很好!太強大了!這得是如何日積月累的怨念啊!


    許采文想做一個劃水人,想當一把土豪。這沒有問題。人之常情嗎?


    隻不過這卻需要人配合了。


    小卓會配合他嗎?


    顯然不是,小卓在關注他,甚至有心偷聽他在說什麽。


    有句話,怎麽說來著。


    “兄弟!要認命啊!命中有時當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啊!姐妹!”


    咦?兄弟又怎麽成姐妹了。


    原來啊!這小卓也與許采文同病相憐,她隻不過想聽聽許采文說的什麽,想重溫下姐妹還在一起的日子。


    然而,就這麽寸。她的姐妹來了,說是幫她,卻事實上成了推著她害人的幫凶。


    小卓沒有聽到許采文講的什麽,因為她需要演戲。


    “救命啊!救命!”小卓的呼救聲。


    “發生了什麽事?”


    唯一不同的是,小卓畢竟在表麵上救過他們。而他們也不是小卓她們以前欺負的普通人,他們是一個個的武林高手。


    輕功運起,電火雷馳一般,躍進躍出。


    小卓根本都還沒有入戲,人便救回來了。簡直是鬼一樣。


    以前都是她這鬼嚇人,今兒她倒是讓一群武者嚇到了。“我怕……”


    “你看看,說了不要和我搶,把人姑娘嚇到了吧!”道士對妖女埋怨說。


    “人家是女孩子,當然是我救了。”妖女說,“你一道士抓女孩子的身體,你這道士是怎麽當的?”


    “屁話,她救過道爺……”


    正當二人爭吵,為哪個人救小卓,哪個人嚇到小卓而爭吵不休時。小卓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是一瞬間讓好幾個人抓住了。


    怎麽辦?


    她又不是傻的,她當然明白作為一名鬼自己還沒有察覺,便被人抓到,意味著什麽。


    這意味著凡是抓住她的人,功力便比她深厚。自己很可能對付不了人家。


    這怎麽可能?我可是鬼!他們才是人啊!


    一瞬間,小卓的臉色不用她假裝,一時間,真的很難看。


    “你看看你們,把人姑娘嚇的。”兒童臉見他們爭吵,起來打圓場。


    不想妖女卻說:“哼!你也不是好人,若不是我搶先一步,你往哪兒抓?奶子也是你大一個男人可以抓的嗎?”


    什麽?他也出手了?為什麽我沒有看到,他坐在供桌上,動過嗎?還有奶子……


    哎喲!這時候她才注意到自己的胸口又熱又脹,仿佛是蒸籠中的大饅頭一樣。


    好,好重的陽氣!


    妖女見她注意到自己胸口,立即安慰她說:“不用擔心!那是我抓的,那些臭男人並沒有抓到。”


    什麽?這也叫解釋。


    小卓的臉紅了,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不過有一點,她是肯定的。


    色狼!她不小心來到了色狼窩。


    “失誤,失誤!我那是失誤!不過,妖女,你可是故意的。”


    “什麽?我可是女人。”


    “你是女人嗎?咱們一起這麽久了,你可是糟蹋了不少女人……”


    這裏果然是色狼窩!


    他們互相揭短,愈發證實了小卓的猜測。


    小卓雙目通紅,差點兒哭出來。


    嗚-嗚-嗚……


    竹笛聲起來,蕩漾出一股悲聲細語。


    笛聲與古琴不同,它可以高高在上,有如陽春白天;同樣也可以貼近民生,有如下裏巴人。


    吹響笛子的不是許采文,而是情兒姑娘,隻聽她說:“苦命人何必為難苦命人!”


    她這是意有所指嗎?她這是意有所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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