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有雲,知道的越多,越明白“敬畏”二字的含意。


    但是在諸天神佛隱居不出的日子裏,新生代的妖魔們根本就不了解神佛的威能。既然都不了解了,他們又怎麽會怕?


    這顯然是與西遊的唐僧肉前後呼應,如果妖魔們害怕佛門,那麽他們又怎麽會敢在西遊路上打唐僧的主意?


    隻不過他們不怕了神佛後,許采文他可就慘了,麵對老妖的追殺,他所能做的也就是一個字,逃。


    逃並不可恥,當許采文看到老妖可以用天運推衍術評為兩位數的鬼域攻擊後,不逃才是找死。


    逃跑在這個地方並不容易,密林樹根都增加了逃跑的難度,特別是他們之中不會武功的人,更是拖累了他們逃跑的速度。


    而那寒氣不斷逼近,並且顯示著足夠的威力。


    凡是寒氣侵襲了的,樹木、花草、鳥獸……直接化成了冰雕的世界。不是親眼看到他們成了冰塊,都會以為他們原本就是冰雕,這兒是一場哈市的冰雕嘉年華。


    你大爺的!剛剛看完火影,怎麽又變成聖鬥士了。


    替身術脫衣,那是享受。但是這冰河玩冰,可就不那麽享受了。


    那冰,那寒氣,有沒有達到絕對零度?


    突然,古琴聲響起,悠揚的音樂似乎是激發了什麽指令一樣。


    樹木,花草,甚至是空氣都在拚命地排斥那寒氣。


    排斥,就是這感覺。就像是高空飛行的飛機猛然讓人拉開了機艙一樣,又或是太空之中,不喜空氣的存在一樣。


    這樣的斥力使得寒氣再難以寸進,確實是幫助了許采文他們逃跑。但是,這也同樣使得眾人向聲源所在拚命跑去。


    許采文的心立刻開始向下沉,當即一路臉色陰晴不定地跟在了後麵。


    很快他便見到一處已完全被參天大樹和藤蔓所遮掩的廟宇,隻在樹葉間露出一些屋簷和佛塔的塔尖。有鬼,有林子,有狼,有寺廟,寧采臣、燕赤霞也結拜了。


    許采文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他來到那早已斑駁不堪的山門前,在雜草叢中看到即便已布滿了青苔,不過仍依稀能辨認出蘭若兩個字。


    “你大爺的!要不要這麽坑?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窩了?”許采文的心一點兒也不像他以為的那樣平靜。


    “三弟,你在看什麽?快進來啊!”寧采臣呼喚著許采文說,“噫,這下好了。竟然是浮屠寺,鬼啊妖的,肯定不會來了。”


    這兒才多好不好?


    許采文已經是無力吐槽。


    不進去嗎?


    顯然不可能,進去了也許還有一線生機。所以許采文沒有多想,平靜地走了進去。


    既然已經進來了,那就不要多想,仔細應對好了。這便是許采文的行為模式,算計無雙與冷靜應對,隻從表情與結果上看,還真的有那麽幾分類似。


    寺廟很大,高高生長的蘆葦,說明這裏早已沒有人居住,破敗的磚牆難掩裏麵蕭瑟的景像。


    穿過高高的蘆葦,走了大約十分鍾,破敗漸漸消失了,寺廟大殿寶塔十分壯麗,東西兩側僧人居住的房舍,門都虛掩著。殿東角有一片修竹,台階下有大池塘,裏邊野藕叢生,已經開花。


    非是見識進了外麵的破敗,真的要以為這兒有處有人煙的寺廟了。隻有地上長滿比人還高的蓬蒿,訴說著這裏確實沒有有人來來往往的蹤跡。否則,走的人多了,總是會有路的。


    音樂依然在響著,南麵的一間小屋裏,美妙的音樂從中演奏。


    這本是極美的景像,佳人弄樂,行人駐足。


    然而當樂聲散去,從中走出來的是小卓後,卻顯得怪異不少。


    “諸位公子。”她盈盈下拜。


    “怎麽是你?”


    本以為是一柔弱女子,卻有著這樣的手段,多少人驚訝,而最驚訝的自然是寧采臣,他本是以為她與自己一樣,都是累贅。這一點,在他們一次又一次的逃跑後,寧采臣是深有體會。


    本以為又來了個陪伴自己的人,卻沒有想到,一轉眼,人家竟然擊退了惡鬼。


    “你是怎麽做到的?”


    “不是我做到的。”她說,“他們本就不屬於人間,自然為人間所排斥,我所做的隻是告訴天地,有外邪入侵。”


    許采文認真聽著她的解釋,寧采臣卻驚呼:“天地也有意誌?”


    “有的。”她看上去很健談,從老天爺講起,條理清晰地訴說著天地有意誌。


    “那麽豈不是說天地趕走了他們?我們安全了!”寧采臣很高興,很開心。


    由於安全了,他的肚子咕嚕叫了起來。


    眾人淡笑著,善意地去準備燒烤,他們在逃跑的時候,把狼也帶上了,此時正的烤了吃,因為他們也餓了。


    血斧天生神力,兩匹狼掛在他的身上,與多掛了一條毛巾,重不了多少。


    在這裏所有人中,由熊羆養大的他,絕對是一位重肉主義者。隻看他逃跑的時候,都忘不了帶上狼,便可見一斑。


    他把狼向地上一丟,便準備架起來烤,但是也許正因為他放下了狼,遮擋他嗅覺的血腥味淡去,他才聞到了。


    “什麽味道?好臭!”他聳著鼻子,聞著空氣中的異味。


    小卓笑著走了過來,說:“這裏年久失修,當然會有異味。”


    她顯然是在掩飾著什麽。


    “哈哈,和尚窩當然是臭的!”道士毫不客氣表示著他對和尚的不滿。


    俗語有雲,外來的和尚好念經。


    但是為什麽?


    說白了,也就與工業入侵一樣。


    道士們有絕活,但是也就差不多相當於手工作坊。而和尚卻絕對是流水線式的工業化大生產。


    經書木魚給的夠,是可以批量生產的。佛經本就是佛的故事,這可比道藏容易理解多了。聽故事,哪個不會?


    當然,也有人說,手工作坊的絕活是機器幹不出來的。就像是雙麵繡,到了後世,也還是人工操作。


    但是,一個極現實的問題。雙麵繡與機器紡紗,哪個用的多?


    在這世界上,永遠是普通人占到多數。雙麵繡這樣的高端手工,大多數人是一輩子也打不上交道的。使用最多的也還是機器化大生產。


    五胡亂華以來,失去了漢政府的扶持,道士們紛紛倒閉失業。道士也是其中一員,對和尚當然不喜的很。連和尚住的地方,也以“臭”譏諷之。


    這因情緒帶來的譏諷,卻讓小卓笑的更加發自內心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卡在聊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異史山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異史山人並收藏卡在聊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