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麽都喜歡說這種話,前麵齊王田朝認為是田昌意蠱惑了她,現下又是這些人覺得是她蠱惑了田昌意。這還真是天道好輪迴,蒼天饒過誰。隻能說隻要是自家養的豬,怎麽看就怎麽眉清目秀,是顆白菜被拱都要覺得是自身榮幸了。


    前麵說是安平君,後麵又稱是公子。薑奢並不知曉田昌意還是宋公子戴昌意的,所以這話她也隻聽懂了一半。


    而公主目夷麵上都是笑:「如果是這樣,那你們怕是晚了。」看著對麵人的眉頭鎖的越來越緊,她的笑意也越來越大:「你們公子的身子早已為我所得,我與她早已有過魚水之歡。」這話說出來有種不一般的驕傲。


    但是薑奢是真的不想陪在公主目夷旁邊一起以後走在路上被人戳脊梁骨呢。我們浩浩齊國,向來自以為是周禮最正統的繼承者,但是作為齊國的公主竟然在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況下,私相授受,哪怕私底下大家都猜到了一些,可是話說的太明白,那就是錯的。可別為難她啊,她還沒說親呢,但說回來,她現下一家人都死絕了,真的要結親,怕也是沒什麽男子會要她了。在這種緊要關頭,薑奢還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


    「定是你這妖女蠱惑了公子!」騎兵首領低聲罵了一句,手中持握的長/槍忽地倒地,。薑奢愣了一下,才以為是對方不小心,但隨即她便覺得不對了,對方好歹也是正經當過兵的人,不該在這種地方犯這種低級錯誤,也就在她這思考的瞬間,騎兵首領反手拔出在腰後的窄刀,手中銀光,直指公主目夷。


    「小心。」薑奢立即抬手要跑到公主目夷身前去,可是來不及,「公主小心。」


    但是薑奢手伸到一半就是愣住了。騎兵首領手中的窄刀就停在公主目夷眉心前不過幾寸的地方,他的手腕被公主目夷捏住,那不能移動分毫的樣子就像是蛇被捏住了七寸。


    「哪怕我母親是宋人,宋地也總會有人將我當做是個徹徹底底的齊人。而在齊國,有類似想法的人也不在少數。像我這樣的,不管在哪裏,不管做了什麽,能夠得到的認同感總是很低的。」公主目夷吐出一口氣,她又笑,「但好在,我從來都不需要你們這些人的認同。」


    腰下長劍隻是手指搭上去就猶如有靈那般自然出鞘,騎兵首領做不到斷腕求生,而公主目夷連讓他斷腕求生的時間也沒給,他的身體被長劍當胸穿過,血濺的薑奢滿身都是。


    這像是一個信號,之前那些圍困她們的騎兵們就像是聞了血的狼那般猛撲過來,與他們一起的還有列陣在前的不少持戟步兵。戰馬在狂風中嘶吼,它們揚起的鐵蹄似乎要踏平阻攔在麵前的一切。


    薑奢渾身抖的就像是篩糠一樣,但她也知在這會兒腿軟沒任何好處,她撿起那名騎兵首領落在地麵上的長/槍,抱在胸前,好歹有了點安全感:「公主殿下,隻要你今日救了我,不說殺父之仇了,以後你就是讓我當一輩子馬車夫也是省得的。」


    瞧這副樣子,就是沒半點出息。但薑奢此時此刻是真的不想去想出息這個詞了。


    但公主目夷並沒有動,她的目光穿過層層的軍隊圍困,抵達中軍的某處:「這就是你給我準備的部曲麽?田昌意……」


    將長劍從騎兵首領的胸口處□□,公主目夷牽起薑奢的手,神情認真又帶著一絲無可辯駁的信服力:「跟著我,殺出去!」


    「殺此賊人者,可得萬金。」包圍圈外傳來的不知是誰的聲音,「莫使其再往前一步。」


    世人愛錢,而宋人視錢更甚於命。薑奢不知道一個瞬間有多少兵器從多少個方向劈落下來,她抱在胸前的長/槍根本找不到刺擊出去的機會,但是有公主目夷在,這樣的圍攻根本不能稱作是威脅,三尺劍在極為狹窄的空間內也能從容地平揮開,僅僅是一次平揮,那長劍卻是橫在所有斬擊過來的兵器之前盪開了一道劍氣,同時有好幾個穿著重甲的步兵被擊中胸口,吐了鮮血撞倒了一片人。


    「宋人不喜歡我。」公主目夷的聲音靜如止水,「哪怕有田昌意在,他們也不喜歡我。當然,他們不喜歡我才是正常的。畢竟稍微了解一些當時事情的人都知道,沒有我在,宋國還不至於那麽快亡國。田昌意那傢夥肯定把自己的責任全部給摘出去了。於是現下隻能由我來承擔這樣的責任了。」


    哪怕薑奢再不懂公主目夷的話,她也能準確抓住這話中的重點:「公主殿下您是說會造成這般狀況,是有安平君的手筆在裏麵?」她不敢相信:「可是安平君為什麽要這麽做?他不是,他不是公主您……」


    「因為這些人,若是田昌意來動手,不管殺多少都是殺不完的。我若能力不足,不被人瞧在眼裏,底下的人就會有異心。」公主目夷握劍的手砸在一名步兵的肩甲上,步兵受力齊膝下跪,而那長劍則下一個瞬間將一名騎兵胯/下馬匹的碩大馬頭給斬落了下來,「其實也不用這些宋人,這天下人不管是誰都不會甘心隻做一介之臣的,誰都想要更好的生活,哪怕沒有我,是田昌意坐在那上麵,也會有自以為能夠取而代之的人存在。隻要有私慾,這樣的人就不會少。但若是沒有私慾,人也便不能被稱作是人了。」


    殺的人多了,她腳下蔓延的血流幾乎成了一道血河。


    血河的盡頭站著一人。


    「我還以為你會留手,至多是拍暈他們呢。」身著重甲的田昌意低低地說,「你在函穀關那副做派,搞得我都以為你都不會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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