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出殺手鐧,正準備一舉將眼前莫名生物了結的閆銘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帶著戲謔的大喝聲,讓他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俊朗的五官變得異常猙獰,屁股上的陣陣痙攣化成一幕幕的場景在眼前浮現。


    當初在巨石門後的坡道相遇,因為法力被束縛的原因,閆銘便是遭到邋遢老頭的羞辱,竟是當著眾人的麵,被打了板子,那種羞辱比身上傳來的劇痛更讓他憤恨和惱怒!


    現在邋遢老頭居然揚聲要雪恥,明顯是在揭他傷疤,那道戲謔的言語似是一把鹽粒子,灑落在鮮血淋淋的傷口上。


    “想來是你一把老骨頭活得不耐煩了,真好幫你一把,送你上西天!”閆銘眸中怒火騰騰,自生來就從未遭受過這般悲恥的羞辱,讓他身軀不可遏止的顫抖起來。


    “呀,你小子還真是沒有教養,讓我大侄子來教訓教訓你!”某處樹梢上再度傳來一道譏嘲聲,邋遢老頭卻是未曾露出半片衣衫。


    雖隻與邋遢老頭打過一次交道,閆銘卻是能夠確定這個人的奸詐和狡猾,正在他臉上閃過疑惑之色時,一片黑影從斜前方的籠罩過來。


    但見一個渾身灰白肌肉若岩石塊隆起的身影,擺著一種怪異的姿勢,持在掌中的丈許長刀直指向天,散出一股威凜氣息,像一座小山般重壓了下來。


    一時間被這個突然冒出的龐大身影給震撼住了,閆銘竟是出現了短暫的思維空白,反應過來後,幾乎是下意識的出手,一道白光直衝向魁梧巨漢的脖頸處。


    渾身被灰色的塵屑遮掩的邋遢老頭,瞅著下方的戰情戰況,嘿嘿地奸笑著,就在閆銘出手要將他口中的大侄兒屍首兩分的時候,那株淡黃色的小花陡然飛離其脖頸,露出一個小拇指粗細的孔洞。


    解除了禁製的魁梧巨漢,骨節間發出哢哢的磨動聲響,雖然環境已然改變,但被禁錮前的動作慣性依舊存在於魁梧巨漢臂肘和腰間,使得他懸在半空的整個身子都不由得朝左方扭動。


    恰在此時,在閆銘操縱下,疾速射來的白光驟然斬擊到魁梧巨漢的肩鎖骨處,隻聞地喀嚓一聲,一層厚厚的石質塊狀物從他肩膀處脫落下來,顯露在外的是一種深青色。


    “嗷吼……”憑空遭受一擊的魁梧巨漢暴怒,從胸腔中發出一聲吼喝,在地麵都震顫的一聲咚響中,如小山般的身行落地,卷起的氣浪直接將旁邊的一顆水桶粗細的古木折斷。


    斬擊到魁梧巨漢的肩胛處的白光顯露出原本麵目,是一把閃光發亮的短劍,此時被生生的卡在巨漢體內不知用什麽材料製成的青色內甲上。


    單憑眼前的場景,就能判斷出煉製這具傀儡的修士絕對稱得上是大家,簡直是鬼斧神工,除了本身所沒有的生命氣機,根本判斷不出這是一具傀儡。


    魁梧巨漢鼻口中噴出兩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如蒲扇般的手掌直接抓向卡在肩胛處亮閃的短劍。


    短劍錚錚而哀鳴,閆銘的麵色再度蒼白上幾分,掐動印訣的雙手像是被鐵鎖牢拷,有一種無力感在心頭生出。


    短劍不及魁梧巨漢一根手指長,被完全的包籠在掌心,錚鳴中在其手心碾轉,一層層的白色岩灰飄灑而下。


    再度從胸腔中發出聲吼喝,魁梧巨漢左手掌猛然發力,握攏的拳頭像是個榔頭,發出金鐵交接的鏗鏘音響,然後緩緩鬆開,被絞成一團的銀白小劍墜落。


    “哼!”


    操縱銀白小劍的一絲神識同樣沒能逃脫被蹂躪的厄運,又毀了一絲神念的閆銘發出道悶哼聲,身行不由得倒退兩步,隻感到一雙大手在腦海中肆虐,鼻口中淌出縷縷鮮血,撕心的痛楚讓他眼前一陣發黑,險些栽倒。


    第一次是低估了山灰生物的生猛,第二次卻是完全出乎意料,眼前的這個小山般魁梧的男子竟是更發凶悍,讓深居簡出,一路高歌從未遇到過太大困難的閆銘心底生出陣陣寒涼。


    趁著魁梧巨漢現身的間隙,山灰生物不知從那裏翻出兩個黃色香爐,成片成片的香灰灑落在雙臂的斷裂處,似是被骨骼吞食般,吸收殆盡,活動間發出哢哢的聲響,頗為詭異!


    “呀,臭小子,不是蠻橫麽,怎麽這麽快就被我大侄兒教訓的沒有脾氣了?”正在閆銘雙眼發黑的時候,某處樹梢上再次傳來邋遢老頭的唏噓言語。


    聞聽到邋遢老頭的戲語,閆銘肺腑間的淤血上湧,滿口的血腥氣再也壓不住,噗的一聲噴出大片血霧,將身前的落葉染成嫣紅,觸目驚心。


    見到被氣得吐血的閆銘,邋遢老頭兩隻綠豆大的眼球閃閃發亮,猛然從茂密的樹梢林中現出,矯捷得像是一隻躥行的野豹,直衝向身行不穩的閆銘而去,確切的說是綁縛在其腰間的儲物袋。


    “臭下子,老子今天就要一雪前恥,非得將你扒光,在扔進前方的寒……”


    邋遢老頭繼續張合著兩片嘴唇,吐出比槍劍都要鋒利的言語,不過還未等他將那個潭字吐出口,一陣淩厲的風便襲向臉頰,將他的話截斷。


    一道灰白的陰影在那雙細小的瞳孔中急劇放大,那把丈許高的長刀像是一座大山,朝著半空中的邋遢老頭斬落。


    魂傀儡的典型特點就是其內存有魂念,是個獨立的生命體,雖然靈智並不甚高,但簡單的記憶還是有的,所以其所接觸人和事會有所印象。


    對於這個用泰山壓頂方式鎮壓他的精瘦老頭有明顯的恨意,魁梧巨漢暫且將遠處突襲他的閆銘放下,轉身攻向邋遢老頭。


    長刀壓的空氣都是一陣鳴顫,刀麵前形成的恐怖氣流,似是鋒刃般劃割在邋遢老頭的臉上,讓他那雙隱在縫隙間的綠豆眼瞬間瞪得滾圓。


    “大侄子,你搞錯了,敵手在那邊……”


    一陣森涼的寒意在心底生出,邋遢老頭如獵豹般矯捷的身軀疾速扭轉,險而又險的避過斬落的長刀,讓他大鬆口氣,同時兩片嘴唇依舊在發著賤。


    可惜,這樣的親切稱呼並不能消減魁梧巨漢心頭的怒意,思維簡單而直接的他再次揚刀,直接洞穿一棵古木,穿插了過去。


    “丫的,竟然把這茬給忘了!”邋遢老頭現在是十萬分的懊惱,狠狠地拍打自己的腦門,身行卻是不敢有絲毫停頓,和龐大如山的身影繞起彎來。


    ……


    就在幾人捋不清關係的時候,寒潭上空同樣發生著兩撥爭鬥,趙析火色長發飄舞,嫵媚的身姿飄逸而誘人,在其身前一道銀白色身影懸浮於半空,銀色的眸子中泛出縷縷血絲。


    “你真的不肯與我離去?”趙析眉頭微顰的望著眼前雖處於下風,卻是不屈不撓的上古異獸,沉冷的問了一句。


    此時,兩人之間的白氣霧靄已經被戰鬥餘波轟散,形成了一個紮眼的空白地帶,下方寒潭水冷冽,對於銀麟來說是占盡地利的主戰場。可即便如此,後者也處在被壓製狀態。


    不知道是否聽懂了趙析的沉冷言語,銀麟血色絲線充斥的雙眸死死地盯著前方比它要強上許多的嫵媚女子,張口發出一道稚嫩的咆哮。隨即銀白色的尾端著水,竟然盤旋在寒潭水麵,猶如猛然拉動的繩索,席卷出十數道水箭。


    “既然如此,也隻能將你帶回去再說……”似是早已猜測到銀麟的反應,趙析俏白的臉上閃過惋惜之色,因為不能順利地將之收服而發出一聲慨歎。


    如玉蔥般潔白的玉指放在皓齒下輕咬,趙析嘴唇即刻被鮮血染紅,有一種妖異的美感透發,而後朝空中輕點,一道如發絲般細小的血線從中激射出,轉眼沒進懸在頭頂的紅色光團中,像是吃了大補藥,光團外表的紅芒驟然大盛,似是一輪血日,刺人眼目。


    一時間轟鳴聲不絕於耳,將這片天地徹底崩炸開,寒涼的水花濺起十數丈高,像是一朵朵冰花綻放,將空氣都凍結!


    林雲目光陰沉地望著不遠處的中年修士,抹了一把唇角處淌流的鮮血,不著痕跡地將一滴晶瑩淚花彈進口舌下。


    吳洛胸膛劇烈地起伏著,即便是有內甲的防護,身體多處也遭受了厄難,整個人血淋淋的,看起來分外可怖。


    無論軀殼的靈根與本人是多麽的相符,都需要長時間的磨合,才能熟練的支配和駕馭,而吳洛便是吃了這方麵的虧。靈力的運轉遭到了巨大的阻滯,再加上林雲大把大把的靈藥草用來彌補兩者之間的差距,讓他在長時間的拉鋸戰中竟是逐漸落入下風。


    現在隻能被動防禦的吳洛,心底的火氣是越發旺盛了,對於林雲的莫名恨意更加濃烈,就在他再次翻出那柄半透明小劍,準備實施暗襲一擊時,視線範圍內突然出現細微的移動。而這細微的移動,卻是如驚雷般在他腦海中轟響。


    “你……該死!”


    吳洛臉色大怒,拋出一張黃色符籙,瞬間化成十來根兒臂粗細的土矛,朝著林雲的方向激射而去,同時身行一閃,大手向安放古琴的玉石桌上拍去。


    玉桌上,一隻巴掌大的晶瑩小獸,一根前肢扣進泛黃的琴身裏,緩緩的拉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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