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然一聲隆隆震響,將此處山澗都震的嗡鳴起來,兩道狼狽的身影蹲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穿著粗氣,在其身前還橫陳著一個兩丈長的怪模怪樣的妖獸,頭頂雞冠,卻是長有一副蛇身。


    鮮血汩汩流淌,夾雜這絲絲縷縷的黑色,順著旁邊的石槽內匯成一股不小的溪流,發出嘩啦啦的聲響,怪獸橫死,一隻眸子中釘有一根漆黑色的長釘,沒進其中半截,血淋淋的可怖。


    林雲凝神查探身前的古怪妖獸,確定其沒有了生機,才深深吐了口氣,目光落在手中已經四分五裂,破碎的不成樣子的木偶傀儡。


    輕歎了口氣,將這個與自己奮戰了多次的傀儡收起,已經徹底地喪失了效能,在這一戰中淪為了碎木屑。


    “這個地方真是鬼森,剛進來就被這個東西伏擊。”程婷兒身上亦是傷痕累累,紫色的衣衫都被劃拉的成了大大小小的布條,顯露出裏麵柔嫩白皙的肌膚。


    離開了黑牙丘陵,兩人向中央地區前行,是否能在路途上見到豐月宗的弟子,卻在一處標注荒涼和安全的地域遭到了這個莫名妖獸的襲殺,險些做了血食。


    林雲亦是慨歎,將手中的那枚刻印來的玉簡收進儲物袋,越臨近中央地區,地圖上的標注就越發的偏離,以至於險些將命搭在這裏。


    “不要說這麽多了,這頭妖獸……”林雲聲音有些沙啞,嗓口像是有沙礫阻塞,咯的生疼,可這沙啞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清朗的笑聲給打斷了。


    “這不是花月仙子的掌上明珠,程姑娘麽?能在此相遇可真是有緣份啊!”


    聲音略顯尖銳,似是兩柄刀劍在摩擦,伴隨山澗回蕩的聲音,三道身影由遠及近,在不遠處的峰巒上現身,轉眼間就著落在林雲二人身前。


    林雲微微皺眉,眼底深處閃過兩道亮光,手中的靈石攥的更緊了,不過如小溪般的靈力對於幹涸的身體猶如杯水車薪。


    出聲的是一名身襲白色錦服,胸前繡有一條騰起的蛟龍的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猙獰的龍爪從層疊的雲層中露出寒光。


    公子哥模樣的年輕人,眼眉尖細,有一雙女子都要豔羨的秋水眸子,狹長的眼角瞥過腳下古怪模樣的妖獸,異樣的亮光閃爍。


    “劉岩,你來幹什麽,想搶奪戰果啊?”見到公子哥摸樣的年輕人,程婷兒冷哼一聲,不屑地翻了個白眼。


    名為劉岩的年輕人,麵孔白淨,對於程婷兒的不屑,沒有多說什麽,反而浮出一種莫測的笑容,視線在撕裂成布條狀的白嫩肌膚上頓了片刻,旋即落在盤膝而坐的林雲身上。


    “敢問這位道兄的大名,能將這頭在一階中稱霸鳳冠長蛇斬殺,在下佩服!”劉岩朝著林雲欠了欠身,笑容和煦的問道。


    聞言,林雲的眉頭不著痕跡的皺了皺,對方能說出以上的話來,說明早已在在附近觀察良久,現在才現身,讓他心中生不安。


    不等林雲開口,旁邊的程婷兒就聽出來話中的蘊意,怒斥著開口道:“既然早就知道我們遭難,還冷眼旁觀!”


    “程姑娘莫急,若是姑娘遇到生死危機,劉某自然會毫不吝嗇的出手,隻是看到這位兄台對付起來仍是綽綽有餘,便忍不住要欣賞一番!”劉岩輕笑道,目光卻是未曾離開過林雲。


    幾人恰巧碰見程婷兒,本來想來個英雄救美的事跡,卻不料林雲如此強橫,竟然將一階中赫赫有名的鳳冠長蛇都給宰殺了。


    尖細的眉梢微皺,旋即便舒展開來,溫和地笑道:“不知道這位仁兄可願投入到我青元宗門下,絕不會虧辱了兄台!”


    抬頭看了一眼那張白淨麵孔上的溫和笑容,感受著身上若有若無的氣勢壓迫,林雲心頭徹底地寒了下來,神情卻是平靜,淡笑著回應道:


    “多謝劉師兄美意了,不過在下在嶽陽宗內呆慣了,暫且還是不想換地方。”


    聞聽林雲所言,劉岩身後站立的一名皮肉枯槁的老者冷冷的喝道:“不知好歹的東西,劉公子收留你,是你的福氣!”


    林雲麵色沉冷了下來,緊縮的瞳孔中閃過兩道寒光,手頭不著痕跡地微顫,兩片如細小冰淩般的白玉晶石出現在掌心中。


    程婷兒麵色微怒,神情也因為枯槁老者的話而變得冰冷下來,凝聲道:“劉岩,管好你的狗,不要無事狂吠!”


    枯槁老者神情隱怒,臉色漲紅,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球陰鷲如鷹,淩冽寒光閃爍,卻是沒有默然不語,顯然是忌憚於程婷兒背後的花月仙子。


    “劉岩的叔父是青元宗內舉足輕重的一名長老級人物,且修行資質極高,除了閆哲幾人,屬於螃蟹橫著走的人物!”


    正在林雲念頭閃爍的時候,一道低細的傳音溜進他耳中,將劉岩的身世做了一番簡單的介紹,微頓後,一道略帶憤恨的聲音再度傳來:“他叔父曾幾度厚顏無恥地向姑姑提親,死皮賴臉得讓人心煩!”


    “嗬嗬,看來程姑娘對這位道兄情誼很深。”劉岩微微輕笑,目光卻是很陰寒,道:“既然道兄並非是豐月宗弟子,那護送程姑娘的任務就讓在下來擔任吧,恰巧我知道程兄所在。”


    “閣下的熱心在下心領了,不過好像你們也不是豐月宗的弟子,更何況在下也不是默默無名之人,尋到程姑娘不易,本就想得個彩頭,不如將他們地址告知在下,感恩不盡。”


    “就憑你?算什麽身份,也敢想著偷吃天鵝肉!”一直未曾開口的中年漢子冷嘲道,容貌粗狂,左臉頰上有一道半尺長的傷疤,可怖的猙獰。


    “程姑娘,我們走吧。”劉岩笑容依舊是溫潤,薄薄的嘴唇如刀削,落在那撕裂的紫衫上的視線,占有欲赤裸裸。


    “閃開!”程婷兒揮手,擋開那伸來的白皙修長手臂,卻是扯動了肩上的傷口,俏臉上沁出點點冷汗。


    林雲揮手,趁劉岩心神不備,一柄金色小匕首化成一道刺目金光直襲咽喉,三人的意圖很明顯,用不著和顏悅色。


    鏗的一聲清脆聲響,金色匕首撞擊在一道一閃而過的紅光上,偏離原有軌跡,在白皙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淺淺劃痕。


    “混賬!殺了他!”劉岩臉色沉冷,修長手指從脖頸處的劃痕上輕撫而過,伸舌輕舔,有一種妖異感。


    林雲單手掐訣,祭出如銀月般光澤閃亮的輪盤,攻向麵容猙獰的中年大漢。同時靈氣湧動,釋放出最後一張冰刺符,將目光陰鷲的枯槁老者籠罩。


    “劉岩,你卑鄙!”程婷兒一聲怒喝,艱難站起身來,卻是腰間猛然一酸,渾身無力地癱倒在劉岩懷中。


    望著程婷兒圓睜的雙眼,似是有無窮怒火騰燒,嘴角勾起一絲邪邪的弧度,手臂微微用力,將嬌軀攬住懷中,細聲低語道:


    “這麽好的天賜良緣,怎麽能浪費?今日必定要在你身上討回我叔父在花月仙子麵前折損的麵子,到時木已成舟,米已成炊,看你這明珠怎麽能嫁出去!”


    程婷兒腰間酸軟,感到有一股綿力在軟化著身軀,禁錮渾身靈氣,胸膛劇烈地起伏,從牙齒縫隙間滋出幾個字眼:“我一定要你殺了你!”


    “你想的太遠了,現在還是好好……”


    劉岩輕笑,附在如晶石雕刻的薄薄玉耳前,輕聲說道。不過話還未說完,眼角就閃爍出大片的青色光輝,一時間將整個山澗都耀成了青色。緊接著,就是一道悲淒的哀嚎在青光中響起,令人牙口發滲。


    青光如曇花,一閃而斂,裏麵的情景讓劉岩驚駭,眼瞳中淨是不信之色。


    目光陰鷲的枯槁老者呆滯的站立著,一條手指粗細的晶瑩肢刺透穿其眉心,縷縷鮮血湧出,被刺息幼獸吸嗜,神識已然破滅。


    而麵容猙獰的中年漢子頭顱高高拋棄,端口出的鮮血狂灑,陰森和難以置信的混雜神色徹底凝固在臉龐上,墜落在枯草間。


    林雲肩頭被一柄長劍洞穿,身上的衣袍嫣紅,緩緩轉過身來,神情森然而冷峻地望著呆然的有些手足無措的劉岩。


    “不可能的,你……是人是鬼!”


    劉岩渾身不由的打了個戰栗,掃了一眼生機全無,向後躺落的枯槁老者以及鮮血噴灑如泉的無頭屍體,嘴唇發顫地問道。


    林雲漠然無語,手中攥著一把灰燼,正是壽終正寢的傀儡符,而那刺目的青光自然是借住鼎耳的威勢,所以才能在短短的片刻時間裏,將兩個練氣十層的修士滅殺,亦然是遭受了重創。


    “你身上懷有重寶!法器……不可能,是道器……”咕咚咽了一口吐沫,劉岩用一種恐懼的口吻低聲呢喃,完全沒有了之前翩翩的風度和溫煦的笑容。


    “不要過來,交出重寶,否則我殺了她!”回過神來的劉岩厲聲喝道,同時單手成爪,在水嫩的脖頸上留下深深的指印。


    林雲顰緊了眉頭,腳步微頓,伸手將還在進食的刺息幼獸招引過來。晶瑩剔透的刺息幼獸,趴伏在林雲的臂膀上,衝著劉岩張牙舞爪。


    “竟然是亮晶色!”巴掌大的晶瑩靈獸讓劉岩再次瞠目,身心發寒,脊背生冷汗,也就是意味著若是成長起來,最起碼也是築基期,甚至有可能結出金丹。


    輕輕地將刺息幼獸身上的血絲擦拭掉,林雲冷漠的看了一眼公子哥打扮的劉岩,已然亂了陣腳,嘴唇張闔之際,卻是被一道遠方傳來冷喝聲截斷。


    “劉岩,你這是在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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