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潭翡翠的像一塊璞玉,平靜的湖麵似一塊銅鏡,將周圍的景象映照,一縷縷陽光透過樹梢投射下來,林間傳來蟲鳥的鳴唱,顯得給外的祥和與寧靜,卻有著一種劍拔弩張的氣息在彌漫,讓人窒息。


    遠處的血蜈蚣若一座小山般,透出一種凶暴而恐怖的氣息,盤繞在山嶺上,血色的眸子有嬰兒的頭顱般巨大,帶著一股懾人的氣息,緩緩望向眾人。


    毫無疑問,這隻血蜈蚣的威脅之大,足以讓在場的眾人心生忌憚,尤其是天青子,雖然麵色平靜,但心裏確實狂濤洶湧,與焦耀和血蜈蚣在無形之間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以保證在特別情況下,自己能安全退去。


    “不曾記得協定中對此有過約束,若是你心生膽怯,可以就此退走,不過要留下陣台。”焦耀冷笑一聲,譏嘲道。


    “一隻畜生而已,你太拿它當回事了。”天青子若無其事的笑了笑,不屑一顧的說道。


    “砰”


    血蜈蚣似是開啟了靈智,對於天青子的辱罵給予了回擊,額頭上的龐大觸角在空中甩動,像兩根垂立的巨木,擊在一塊兩人高的岩石上,在一道破風聲中,直衝天青子而去。


    轟隆


    天青子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便閃離了岩石的攻擊方位,腳下一艘木舟,懸空在碧綠的湖泊上方,巨大的岩石落空,轟擊在地麵上,砸下一個深丈許的巨坑,掀起漫天的煙塵。


    焦耀和天青子冷冷相對,大有一觸即發之勢,最緊張的莫過於嶽陽宗的試練弟子,若是發生碰撞,天青子可以一走了之,他們可沒有這麽大的本事。


    人群中的青衣老者師徒以及王天全是一臉戒備的樣子,對方占明顯的優勢,幹戈相觸,必然必然處於險境,恐怕他們心中早已將天青子從頭罵到腳,尤其是王天,本來與他沒有丁點關係,可偏偏是他自己尋到矛頭上。


    麵前的場景讓林雲也是心底一驚,誰能料到還未進試練空間,就遭遇到這種事情,一絲神念已經和儲物袋中的綠葉相係,隨時可以祭出。


    “兩位道友這是作甚?今天是七十年的一度的空間開啟之日,何必大動幹戈。”在眾人心中忐忑之際,青元出聲道。


    “還望看在妾身的麵子上,兩位各退一步,就此揭過。”花月仙子同樣開口勸解道。


    “哼,天青子你可敢與我打個賭?”焦耀冷哼一聲,沒有再逼迫,同時帶著一種譏嘲的語氣向天青子挑釁道。


    “有何不敢?”天青子雖然心中萬分警惕,但表麵上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今日你辱我宗前輩,不能就此罷了,需要你腳下的飛行木舟做代價,平息前輩的怒火。”焦耀那兩隻綠豆大的眼睛發光,直盯著天青子腳下的木舟,冷聲道。


    “那隻蜈蚣對我不敬,大打出手,需要拿它的獸核作為補償,用來煉丹。”天青子冷笑一聲,針鋒相對。


    聞言,焦耀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暴睜的眸子如魚泡眼一般從眼眶中凸出來,拿血蜈蚣的獸核作代價,回去後恐怕要將自己的項上頭顱獻上。


    這艘飛行舟是天青子身上最珍重的一件法寶,正是從殘破空間中獲得,威能強大,被很多人覬覦,也難怪天青子會針鋒相對。


    正當焦耀發要火喝斥之時,後方血蜈蚣的粗重喘息聲傳來,讓他麵色陡然一滯,接著臉上掀起一絲詭笑。


    “好,就依你所言。”


    焦耀態度的突然轉變,讓天青子眉頭一皺,眼中閃過強烈的疑惑之色,不知道他的底氣和信心從何處來。


    “賭什麽?”雖然心中驚疑,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隻能硬著頭皮詢問道。


    “唔,以往我們是以弟子從中帶出的藥草為憑,不過這次,老夫要賭試練存活的人數!”撓頭沉吟了片刻,焦耀詭笑道,目光中掠過一絲陰狠。


    焦耀的話,似是拋進平靜水麵的一塊巨石,頓時在人群中掀起一陣浪濤,嘈雜聲四起,不僅僅是嶽陽宗的弟子,連青元宗和豐月宗都是議論紛紛。


    這是要公開的宣戰了麽?花月仙子和青元眉頭皺起,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相似的疑惑。


    瞳孔微縮,天青子同樣是心中一驚,顯然是沒有料到焦耀會以此來作為勝負的憑據,以往兩宗雖有死鬥,但都是暗中進行,並未像今天這般,擺到明麵上。


    視線落在焦耀身後的血煞宗弟子身上,的確,整體實力很強,但與嶽陽宗試練弟子相比,並不占優勢,兩宗相對,孰勝孰敗,還很難料。


    打得什麽主意?天青子心中自問,眉頭緊緊皺起,臉上神色閃爍不定,難以決絕。


    “難道你就這些膽量?剛剛十足的底氣掉在碧潭湖中,讓魚蝦吃了吧?”見到天青子臉上的猶豫與遲疑,焦耀冷笑道,口中的嘲諷毫不掩飾。


    結丹期在越國屬於頂階的存在,任何一個都有笑傲一方的實力,心中有一種無上的尊嚴,不容踐踏。


    而今,天青子被當眾羞辱,自然是怒不可遏,暫時將心中疑慮蓋過,怒聲道:“焦老兒,準備好那頭畜生的獸核吧!”


    說罷,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從口中射向下方,似是商量好的,焦耀在同一時間做出相同的動作。


    兩口精血在半空中相遇,內含的力道竟蕩起一圈圈的漣漪,精血交融,化為櫻桃大小的血滴,轉眼,血滴分為三份,一份直衝天際,消散在半空中,另外兩份各自沒入兩人的眉心。


    這是一種誓言,名為血契,以天地為見證,違契者,不僅有把柄在對方手上,還要遭受天道的懲罰。


    做完這一切,焦耀嘿嘿一笑,臉上沒有絲毫的擔心,天青子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事已至此,容不得退卻。


    揮袖,落在嶽陽宗弟子前方,反手將木舟收起,目光掃視了一圈,嘴唇微動,逼音成線,傳到每一個弟子耳中。


    原本還遲疑與憂心的眾人,在聽到耳邊的傳音後,立刻變得精神抖擻,像是打了雞血似的,雙眼內火光迸濺。


    聞言,林雲麵色聳然動容,剛才天青子給眾弟子許下了重重的承諾,言稱會拿出十枚破禁丹來作為封賞,且從中挑選三位,破例收為弟子,指點其今後的修行。


    這樣的允諾的確是厚重非常,足以讓人爭破頭顱,十枚破禁丹不是小數目,恐怕會讓天青子大出血,在巨大的利益麵前,眾人暫且將生死置之度外。


    同時,從血煞宗的方向傳來一片嘩然聲,夾雜著難以言說的欣悅,極度的亢奮,讓兩方變成一頭頭饑餓的凶狼,恨不得現在就拚殺上去。


    青元和花月仙子見狀,眉頭不由的一皺,這次的試練會成為兩宗的戰場,古往今來的慘烈,在瞬間的沉吟後,向身後的弟子默默傳音。


    一千多號人中,最為興奮的恐怕就是程婷兒了,纖纖玉指上纏繞著一縷秀發,黑碌碌的大眼睛中透漏著古靈精怪,似是在打著什麽鬼主意。


    就在林雲分神的刹那,成百上千股神念掃來,讓他心中一驚,腦海中的念頭一轉,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這是眾人在銘記對方的氣息,以免有人易行整容,渾水摸魚,這是四宗所允許的,在青色竹簡上也有介紹。


    聳了聳肩,林雲和他人一樣,將神念釋放而出,掃過周圍的試練弟子,不過卻在途中遭遇到數十股的抵禦,抗拒他的神識,一圈下來,銘記下了大部分的弟子印記。


    感受到有目光射來,林雲轉頭,與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相遇,程婷兒正以恍然大悟的神情看著他,昔日在交易會上,曾勸解過她和何水彩的紛爭,被其銘記住靈魂氣息,林雲莞爾一笑,算作應對。


    “時間不早了,各位還是開啟空間眼吧。”花月仙子輕笑一聲道。


    說話間,秀手輕揚,一道白綾出現,裹住其纖細的柳腰,懸浮在碧潭湖的上方,占據一角,頎長的身姿堪稱完美,玲瓏起伏,引得下方的眾人目瞪口呆。


    其餘三人見狀,在略微的遲疑後,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另外的三個方向,四人將中央的碧湖圍繞。


    半空中的四人相視一眼,微微閉目,雙手掐動法決,快速變換,隻留下一道道殘影,半柱香的時間,四人身上生出一層朦朧的霧靄,顏色各異,緊接著,四人同時出手,從掌間射出一道手指粗細的光柱。


    光柱傾斜向下,在碧湖中央合聚,湖麵上蕩起陣陣漣漪,擴散開來,忽然間,在波紋的中心位置,湖水緩緩分開,出現一個狹長的殘缺口,似是一隻眼睛,這就是殘破空間的入口,被稱為空間眼。


    林雲訝然,難怪這碧潭湖如此詭異,原來是次元空間的入口所在。


    反手,各自祭出一塊四分之一大小的圓狀陣台,一口精血噴上,陣台閃爍光芒,在空間眼處凝聚成一個完整的傳送陣。


    三百年前,四位宗主共同施展大能,在此處設下強大的禁止,唯有四件陣台齊聚,才能開啟,若要強行打開,必須擁有打破禁止的強悍實力,非化嬰修士不能,且禁止與其內的次元空間相結合,若要強行打開,恐怕會造成空間的動蕩和瓦解。


    傳送陣台光芒閃爍,刺人眼目,似是一輪耀眼的太陽,一道粗大的光束破陣而出,直衝雲霄。


    “進!”


    不知從誰口中發出一道厲喝聲,似是驚雷般,在人群中炸開,將正在發愣的人們驚醒過來,沉默片刻後,從人群中飛出一人,沒入光柱中,消失了身影。


    有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剩下的眾人尾隨,鋪天蓋地的向碧潭湖中央掠去,就在人群混雜之際,一個俊秀的小少年帶著忐忑而又欣喜的麵孔,衝向陣台。


    “婷兒!”


    就在程婷兒即將進入光柱之際,一道嬌喝聲響起,花月仙子大驚失色,不過為時晚矣,光芒一閃,俊秀的身影消失不見。


    不過在萬般的焦急和怒惱之際,花月仙子秀手一揮,一道流光疾射而去,可惜已然太晚,程婷兒早已不知蹤跡,緊接著,又是一到身影急匆匆的衝進去,正是程林。


    林雲就在程林身後不遠的位置,轉眼間,就沒入陣台中,在恍惚中還聽見一道尖銳的嬌叱聲。


    “誰敢傷婷兒分毫,我要他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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