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變得很詭異,幾人緘默不言,各有所思。


    林夫人坐在木椅上,軀體玲玲起伏,秀發披肩,有一股幽香散出,醉人心神,此時她正輕咬朱唇,細眉微顰,似是在回味剛才趙倉翼所言,片刻後,秀頸偏轉,目光與對麵的韓元相撞,兩人皆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了驚詫與疑惑。


    “素聞子言先生隱世修行,淡泊名利,極少為人占卜,妾身很是好奇,想知道趙兄是如何打動子言先生的?”


    思忖了片刻後,林夫人輕啟朱唇,口吐芳香,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韓元也是一臉的疑慮,視線落在趙倉翼身上,等待著他口中的答案。


    精明老道的趙倉翼自然知道兩人的意圖,輕笑了笑,抬手一揮,一道血芒從袖口激射而出,被林夫人捏在指間,是一枚玉簡,一瞬間的思慮後,將心神沉入其中。


    嫵媚的臉龐,再看到其中的內容後,當即就變了顏色,最後在驚疑不定的神情中,將玉簡傳給對麵的韓元。


    “的確是子言先生的獨有印記,沒有人可以仿造。”在看到玉簡的內容後,韓元的臉色沉了下來,眼中閃過思慮的光芒,片刻後,以肯定的語氣判斷道。


    “現在,兩位相信趙某所言了吧。”趙倉翼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唇角勾起一絲弧度,淡淡的說道。


    “即便是我二人相信了,又當如何?天道子晉升化嬰期,越國因此會榮升為上位國,對於越國修仙界,同樣存在莫大的好處。”


    強壓下心中的震驚,韓元恢複了以往的淡然,右手捋了捋下巴處的胡須,若無其事的說道。


    “前輩回避現實,自欺欺人,恐怕最終會自食惡果。”淡淡的聲音在殿內響起,尋聲望去,隻見一白衣青年,俊朗的麵孔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其內的譏諷並未有多大的掩飾。


    “混賬!一個還未築基的螻蟻,也敢和老夫如此說話,即便是在你血煞宗,也要將你擊斃!”見到墨血眼中的諷意,韓元暴怒而起,說話間,一掌打向不遠處的俊朗青年。


    眼見韓元手掌落下,有濃鬱的青色靈氣裹繞,若是打中,必定是腦漿迸濺,碎骨成渣,死的不能再死,在此生死之際,端坐在檀木椅上的趙倉翼出手了,隻見他冷哼一聲,身形一晃,便出現在墨血前方,右手成拳,血芒升騰,散發出一股血腥味,迎上擊來的幹枯手掌。


    “砰!”


    一聲低沉的悶響,在寬敞的大殿內響起,掌拳相交,青紅相碰,虛空蕩起一道道漣漪,餘波將一旁的桌椅震成齏粉。


    蹬蹬蹬


    兩人一觸即分,韓元腳步猛然後退三步,臉色漲紅,嗓口一甜,險些噴出一口逆血,不過被他強壓下了;而趙倉翼身形輕晃,鼻腔處傳出一道悶哼聲,腳下微微用力,便把身上的力道卸下。


    “好!趙宗主,告辭!”韓元氣的胡須顫抖,壓抑著強烈怒氣的聲音,一字一句,從牙齒的打磨間蹦出。


    “韓兄息怒,何必為了一個小小的先天境弟子動怒,如此離去,不是讓人恥笑,壞了道心。”林夫人站起身來,打了個圓場。


    “小子剛才多有冒犯,還望韓宗主息怒。”殿內適時的響起墨血歉意的聲音。


    畢竟是一宗之主,又有林夫人的勸告,且韓元對血煞宗心存忌憚,不想因此而導致兩宗對立,當即冷哼一聲,順台階而下。


    “韓兄莫怪,剛才在下也是迫不得已。”趙倉翼抱拳,打了個哈哈。


    “想必這位小兄弟便是血煞宗千年難覓的暗靈根弟子吧,今日一見,果然是天賦異稟,難怪讓趙兄如此嗬護。”


    林夫人美眸輕轉,視線落到一旁的墨血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掠過一絲訝色,掩嘴輕笑道。


    聽到暗靈根三個字眼,韓元臉上也是聳然動容,轉過頭來,似是打消了剛才的怒意,凝神審視起麵前的白衣青年。(.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晚輩墨血,見過兩位宗主,林夫人花容月貌,若出水芙蓉,實屬在下生平僅見。”墨血唇角揚起一絲迷人的弧度,微微欠了欠身,恭敬道,最後還送出一頂難以拒絕的高帽子。


    聞言,林夫人咯咯一笑,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幾分,虛榮心是很多個女人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剛才小兄弟所言,妾身倒是十分感興趣。”片刻後,林夫人笑吟吟的說道。


    “在越國修仙界,一直呈現的是四足鼎立的局麵,且持續數百年,若是天道子化嬰成功,固然可以讓越國晉升上位國,可是同樣會打破現有的格局,從中得益的隻有嶽陽宗,而並非整個修仙界。”


    聽到墨血所言,林夫人和韓元臉色都變得凝重無比,眼瞳中閃過縷縷精光,若有所思。


    “在下沒有接觸過天道子,但也明白一個道理,當一個人有了足夠的力量,他的野心也會隨之膨脹。待天道子化嬰之時,整個越國便會形成嶽陽宗一宗獨大的局麵,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墨血字語鏗鏘,擲地有聲,驚起兩人神色閃爍不定,他們不是想不到這些,而是將之壓在心底,不敢去想。


    見狀,趙倉翼臉上溢出一絲笑意,看了看一旁的墨血,滿意的點了點頭。


    語氣微頓,墨血瞥了一眼林夫人和韓元的表情,接著說道:“也許我們三宗聯合在一起,會抵抗上一段時間,但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更為重要的是,嶽陽宗有了聲望和經驗,定能培養出下一代的化嬰修士,到時候,我們拿什麽扛?天平兩端不斷傾斜,我等遲早是嶽陽宗的口中物,腹中食!”


    “在結丹修士眼裏,先天為螻蟻;可是在化嬰修士眼裏,結丹同樣是螻蟻。”


    說罷,墨血靜立一旁,默然不語,細心觀察韓元和林夫人的神情變化。


    韓元眉頭緊皺,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而林夫人皓齒咬朱唇,秀眉蹙起,眸中神色閃爍,顯然墨血的一番話,極大的觸動了兩者的心弦。


    “兩位可曾想明白?”一炷香的時間過後,趙倉翼出聲打斷了兩人的思索。


    “既然趙宗主將我二人招來,想必已經想到了對策。”林夫人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沒有回應趙倉翼的問話,反而從朱唇中吐出一句這樣的話來。


    “嗬嗬,趙某能有什麽對策,無非是想放手一搏罷了。”趙倉翼輕笑了兩聲,坐回檀木椅上,雲淡風輕的說道。


    “搏?怎麽個搏法?”韓元凝聲疑問道。


    “後日,本座會舉全宗之力,攻伐嶽陽宗,隔斷天道子的化嬰路。”趙倉翼麵色沉了下來,血色的眼瞳中掠過一道冷芒,懾人心神,寒冷刺骨的聲音吐出,令大殿內的溫度都低了下來。


    聽到趙倉翼的冷語,林夫人和韓元麵色一陣變幻,陰晴不定,眸中光芒閃爍,顯然是不能下定決心。


    這是宗派間的征伐,稍有不慎,就會影響根基,甚至導致滅宗之禍,另外,越國境內的動亂,很可能引起四周鄰國的覬覦,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兩人最憂心的是,趙倉翼此舉是在驅狼吞虎,將他們拉扯下水,然後再反咬一口,最終落得一個悲慘下場,所以容不得他們馬虎。


    “在下有一個均衡的辦法提供給二位,”似是看透了林夫人和韓元的心思,趙倉翼微微一笑道:“攻伐的主力由我血煞宗來擔任,至於兩宗隻要出兩個結丹期的修士,助我拖住嶽陽宗的幾個老不死便可。”


    “若事成,有兩宗的功勞,且不會造成根基的動蕩,不用憂心趙某另有所圖;若事不成,兩位可以將罪責全部推到在下的身上,足以自保。”趙倉翼解釋道。


    聞言,兩人麵色陡然一滯,互相對視一眼,若是這樣的確可以減少後顧之憂。


    “不過,我有一個要求,在攻下嶽陽宗後,其所有的修仙資源,弟子以及地域,我要占一半,另外次元空間的一切,當屬我血煞宗之物。”


    對於趙倉翼提出的條件,韓元和林夫人倒是沒有感到意外,若是沒有任何的要求,反倒是會引起他們的懷疑。


    “趙宗主如此信心滿滿,想必等待這一天,已經有很多年了吧。”韓元沉聲道。


    兩人明白,天道子化嬰隻不過是一個引子,借此來將他們拖下水,以獲取最大的勝算,即便是沒有這一茬,兩宗遲早會有一戰。


    趙倉翼笑著抿了一口茶,默然不語。


    “在回應趙兄之前,妾身同樣有一個要求。”林夫人和韓元暗中傳音,片刻後,說出這樣一句話。


    “洗耳恭聽。”


    “老朽要趙宗主一個誓言,無論成功與否,在五百年內,血煞宗不得對我兩宗發難。”這次林夫人沒有開口,反而是韓元替代說出。


    “兩位不覺得要求太過分了嗎?”站立一旁的墨血上前一步,怒聲道。


    被墨血喝斥,韓元和林夫人並沒有發怒,因為這要求的確過分,但也是為了以防萬一,不得已而為之。


    “哈哈,無可厚非,一個誓言而已,送與兩位又如何,權當是我們之間交好的見證禮。”沉吟了片刻,趙倉翼忽然大笑道。


    說罷,狠咬舌尖,一口精血噴出,將韓元所說重複了一遍,掌間猛然衝出一道粗大的血光,沒入趙倉翼的眉心。


    對於三巨頭碰麵的事情,林雲自然不知道,現在他正在目不轉睛的打量著眼前的事物,有一股驚詫和惱怒的神情彌漫在那張俊朗的麵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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