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血腥味中,徹底的降臨,浩瀚的蒼宇中鋪滿了如寶鑽般的星辰,垂落下萬千的星輝,清冷而通亮。


    一張俏美的臉頰,在身後那輪渾圓的銀盤背景下,極具魅惑感,然而毫無血色的麵龐讓這種魅惑顯得有些蒼白。


    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間,原本林雲橫屍當場的腦海幻境沒有出現,望著地上那兩具殘缺的屍體,何媚兒雙唇在發顫。


    忽然間,兩道寒光射了過來,讓她心底發涼,俏臉煞白,轉過頭去,和年輕人相對視,心底猛地一沉,似是巨石砸擊。


    那是一雙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恍若被激怒的野獸,在他眼底深處看到了赤裸裸的殺光,與手掌中的斷劍淩光交相輝映。


    何媚兒嘴口發幹,原本朱紅色的櫻唇褪色,顯得很是慘白,張了張嘴唇,喉嚨似是被什麽卡住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與何媚兒迥異,陸平和林月兒兩人有種劫後重生的感覺,互相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莫名的欣喜。


    剛才馬仁的致命一劍正是陸平拚盡全身力道發出。肉體隻是修士的一個載體,隻要神魂完存,依然會有產生很大的災害。


    而今,他已是一個待宰的魚肉,身上的傷勢以及體內幹涸的靈力,讓他難以動彈分毫,不過這也是他唯一活命的出路,現在隻盼望著,麵前的年輕人能有悲憫之心。


    扭轉過頭,衝著身旁的伊人使了一個眼神。楊月兒緊咬著嘴唇,使勁地搖了搖頭,眼神中的倔強讓他感到無奈,隻得歎息一聲。


    在生死關頭,何媚兒從震驚和詫然中回過味來,美眸在眼眶中轉動了兩下,放在腰間的秀手緊了鬆,鬆了緊,似是在做什麽決定。


    刹那間的決定後,玉琢般的手掌收回,在身前擺了一個誘惑非常的姿勢,扣在胸前的珠扣被緩緩的解開,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膚。


    而在此期間,那雙極具魅惑的眼眸也在不斷地放著誘人的波動,脈脈深情的對望這眼前的年輕人,似是要勾引出林雲體內那種原始的獸性。


    見到那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林月兒輕啐一口,精致的俏臉攀升上潮紅。


    “道兄要警醒,那是妖女的媚道,深陷其中,將斷送了兄台的大好前途!”陸平大聲提醒道,心驚肉跳,害怕好不容易扭轉過來的場景會顛覆。


    對於外界的聲音,林雲恍若未聞,眼瞳中倒影出那月光下誘人的胴體,嬌媚的目光,讓他的眼中騰起了比馬仁更甚的欲火。


    冰肌玉膚,緩緩的顯露出來,月芒流轉,將那肩胛上一朵盛開的梅花映照的很是美豔與動人,栩栩如生,恍惚間能聞見陣陣的清香。


    一道輕響聲中,那遮掩肌膚的灰色衣衫墜地,柔美動人的曲線和白玉瓷器般的肌膚讓人壓抑不住,骨骼酥麻,似是蟲蟻在噬咬。


    在此期間,那原本蒼白的臉頰,變得越加的慘白,顯然這種功法讓何媚兒同樣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之前,施展魅惑術恍惚了陸平的神情,才一舉將兩人拿下,而今故伎重演,雖不及上次,也從未失手過,這也是她在嶽陽宗縱橫的根本。


    沒有了先前的陰狠和辣毒,此時的何媚兒宛若鄰家小妹,螓首微垂,青絲披在順滑光亮的脊背上,如一道黑瀑垂落,那小家碧玉的可愛模樣,讓人不由的生出憐愛之情。


    林雲似是著了魔,黑色瞳孔中的欲火強盛得難以抑製,握劍的手掌顫抖,險些將斷劍拋掉,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殺機和冷漠。


    “兄台,著了道,墜了魔,隻能淪落成木偶和傀儡,一生為人擁使,從此背了自己的道心,此時不警醒,晚矣!”


    陸平心中焦急,一臉憂心的看著一步一步靠近何媚兒的林雲,那殺意已經完全消失,感受不到分毫。


    然而,這些都是徒然,而今的林雲眼中充滿了不可抑製的獸欲,置陸平的話語不聞,在唇角一絲邪邪的笑容浮現而出。


    “今後妾身一定讓君享盡人間極樂,唯君命是從!”何媚兒上前兩步,主動地投入林雲的懷抱,輕聲說道。


    溫香暖玉入懷,讓林雲一陣心猿意馬,一把將身邊的媚人摟在懷裏,瘦弱的臂膀爆發出強勁的力量,讓懷中的何媚兒嚶嚀一聲,略有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而今妾身已是君的人,任你擺弄,不過在此之前,是不是應該將旁人清理掉?”何媚兒輕笑了一聲,蔥指劃過那俊朗的臉龐。


    “呸,狐狸精!”楊月兒冷哼一聲,眼前的一幕讓她那慘白的臉上升起兩團紅暈,別過頭去。


    “當然!”林雲微微一笑,鬆開了環繞柔骨的手臂,轉過身來,手持的斷劍直指遠處血跡斑斑的兩人。


    “沒想到今日還是要隕落在此,不過能和自己的紅顏葬在一起,也算是一大幸事,而你就要墜落萬丈深淵!”


    冷笑兩聲,陸平嘴口泛苦,原本以為獲得一線生機,卻是不料最後竟是相同的場景。艱難地將身邊的白裙女子摟緊在懷中,瞥了一眼不遠處的林雲,嘴角勾起一絲譏嘲的弧度。


    何媚兒掩嘴輕笑,在林雲轉身的刹那,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這一切都是手段和工具,之前的馬仁是,而今的林雲亦是。


    林雲向前走了幾步,抬手揮劍,猛然間做出一個讓眾人驚詫莫名的動作。身子疾速後轉,臨地的右腳使勁向後一蹬,整個身子如炮彈般衝射而起。


    斷劍在月華的照射下,在劍刃上閃過淩厲的光澤,在何媚兒眼瞳中的那絲得意還未消散之際,咻地一聲斬來。


    整個動作連貫,一氣嗬成,在身軀騰起的半空中,原本被欲望覆滿的眼瞳重新恢複成漆黑色,明亮而清澈。


    沒有反抗,因為這來的太過突然,何媚兒已經放鬆了所有的警惕,唯有半空中的那張秀美臉龐上,一絲震驚如冰雪般凝固。


    砰、砰,兩聲悶響聲先後傳來,瞥了一眼躺落的誘人胴體和斜前方亂石中的豔美麵頰,林雲眼神中一陣掙紮,手掌緊緊地握攏,感受著略顯尖銳的指甲鑽進掌心的微微刺痛,恍惚的神經才鬆弛了下來。


    內心長呼口氣,剛才的媚功果然犀利,說實話,以他而今的微薄靈力難以抗拒,若非是他心誌堅定以及之前何媚兒對付陸平傷了元氣,恐怕會成為下一個馬仁。


    “原來道兄並未沉陷那賤人的媚功當中,可喜可賀,小小年紀便能擁有如此堅定的意誌,將來必定能成大器!”


    陸平笑道,心中緊繃的弦卻是不敢鬆懈分毫,之前林雲所表現出來的果斷和狠辣,的確是讓他心驚。


    誰也不能確定這位年輕人為了封口,會不會向他們舉起屠刀。背負在後方的右手拿捏著一枚下品靈石,狂暴地吸攝著裏麵的稀薄靈力。


    一道輕笑聲入耳,林雲緩緩的轉過身來,手中的斷劍已被鮮血染紅,劍身上不斷地向下滴落著嫣紅的血珠,驚心悚目。


    “這位道兄,在下在此謝過救命之恩情,永世難報,我二人的多年積蓄算作是對於兄台的報酬。”


    林雲提劍,默然不語,緩緩而來,那冷漠的神情讓陸平心中忐忑不安,說話間,手中多了兩個布袋,一灰一紅,向前遞去,同時背負後方的右手攥得更緊了。


    “你若再亂動分毫,便是她身首異處之時!”漠然的話語吐出口,似是寒冰般,沒有丁點的情感波動。


    冷冷的劍鋒在林雲胳膊的微微轉動下,斜指向一旁的白裙女子。


    恍惚的眼神瞥見遠處身首異處的何媚兒,楊月兒的麵龐瞬間變得蒼白無比,嬌柔的身子不由的向陸平的方向靠了靠。


    “道兄莫衝動!”陸平急急的說道,額頭冒出了冷汗,眼前的青年讓他琢磨不透,緊握的手掌毫不遲疑的鬆開。


    聽到靈石落地的輕響聲,林雲瞳孔微縮,臉龐上掠過思忖的神色,好一會兒,才道:“我無意傷你們性命,不過卻有無奈之處。交出魂血,十年後返還,放你二人離去!”最後的一句話,是對著楊月兒說的。


    在修仙界中有一個眾所周知的規則,即受魂血者的境界高必須要比授魂血者,至少為同層,否則會埋下隱患,容易引發反噬。


    陸平的境界要遠遠的高於林雲,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所以隻剩下楊月兒一個選擇,從剛才的點滴不難判斷出,兩者之間的深情並非虛假。


    若非如此,林雲便來個一勞永逸。


    “我如何相信你?”聞言,陸平臉色陰晴不定,片刻後出聲問道。


    “你沒有選擇!”低沉的聲音依舊是沒有情感波動。


    “好,我同意!”


    正在陸平搖擺不定之時,旁邊傳來一道輕靈而幹脆的聲音,說話之時,秀手已然點在了眉心,一滴暗紅色的血珠快速飛向林雲。


    “月兒!”陸平驚呼一聲,想要抬手阻止,不過最終沒有伸出手,因為他明白,若是再遲疑,他們兩人的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並未立刻將魂血吞入,而是分出一絲神識在上麵內外檢查了一番,確定無誤後,才張口吞進腹中。


    在魂血入體的刹那,一道冥冥中的聯係在林雲腦海中生成,可以清晰的感覺到楊月兒的情感波動。


    林雲感到隻要一個稍微的意念波動,就能讓眼前的白裙女子命喪當場。


    “主人,希望你能夠遵守剛才的諾言!”楊月兒低頭道。


    按照通用的束約,收受魂血的人成為魂主,反之稱之為魂仆。


    “不用以主人稱呼,我名林雲。我所做是迫不得已,隻求自保而已。十年間,你們呆在嶽風城內,時期一到,魂血必定奉還!”


    吞納了楊月兒的魂血,林雲語氣也輕柔了許多,反手將斷劍收進儲物袋,轉身向馬仁的軀體走去。


    聽見身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林雲回轉過頭,看了一眼消失在地麵盡頭的身影,身子似是脫力般,頓時萎靡了下來。


    “呼”


    林雲長長吐了一口氣,一屁股蹲坐在被染紅了的青石上,休息了許久,才恢複了一絲力氣。


    其實,剛才林雲已經將體內的靈力耗費個幹淨,在強提一口氣下,才唱了一出後麵的空城計,若是陸平抗擊,他也隻有撒腿就逃的份。


    將戰利品收起,手指上彈出兩團幽幽的火簇,將馬仁和何媚兒的屍體點燃,燒成灰燼,又簡單的處理了一下戰場,這才步履蹣跚地向嶽陽宗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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