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勾了勾唇角,頂著他的頭像小孩子一樣轉了轉。


    這時,她聽見他篤定的聲音:「不管你是什麽樣,這輩子我就認定你了。」


    「嗯……」她鼻頭一酸,眼角又濕潤了,輕輕點了點頭。


    「還有,你別總想著以前那些事情,你當時壓力大,也有抑鬱症,所以會出現那種情況,現在一切都過去了,病也好了,不刻意去理會,就沒事的。」他柔聲安慰她,拇指輕輕劃過她的臉頰。


    她靜靜聽著,仔細地看著他瞳孔裏融進細碎的光,那些光又好像融進了她心裏。


    他像是驅散烏雲的一陣暖風,好像不管發生什麽痛苦難過的事,隻要在他的身邊,她就會立刻忘記。


    「還有,其實人這一輩子怎麽都會有一個恨之入骨的人,我以前也遇到過,甚至好幾次想過要宰了他。」他又道。


    聽他這麽一說,甄言微微一怔趕忙問:「不會是江臨序吧?」


    「不是他。」他心疼地看著她哭紅的眼圈問,「困了嗎?要不先睡吧,明天再說。」


    她趕緊搖頭:「不困,你說,我想聽。」


    然後,簡柏崇按照約定,跟她說了石頭的事以及他和父母的關係為什麽鬧成這樣。


    夜很長,月很亮,窗外秋風一掃而過,她感覺渾身發冷,她越是聽著他娓娓道來,心口越是慢慢感到鈍痛。


    她根本不相信石小磊的死竟然是這樣的真相,她心裏憤恨不已又心疼惋惜,各種滋味浮上心頭,也是在這個時候她終於明白了過往的種種疑問,那些懷疑在這一刻全都得到了解釋。


    第125章 .簡公子心如明鏡 ·


    她看著他講完後落寞的眼, 沒了光,心疼地捧著他的臉:「石頭的死,你不能把所有責任都歸結到自己身上。」


    他自嘲一笑:「你知道我有多少次想讓那個寸頭付出點代價嗎?老實說,把人逼到了絕境, 恨不得宰了罪魁禍首的感覺我不是沒體會過。」


    她聽他這麽說, 眼底露出一絲寒意, 心裏還是陣痛, 皮膚之下的血液奔騰不息, 像是連帶著過往的憤恨又隨之被牽連起來。


    「所以, 我說我不介意, 不是為了討好你,是因為我懂你。」他重新將她摟在懷裏。


    她枕在他懷裏,思緒萬千, 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你恐高症是這麽來的。」


    「嗯。」


    「以前為什麽故意瞞著我?還有你和江臨序……這麽一想,他的確會以為你在調查他以前在孤兒院的事……石頭和江臨序都是滿星孤兒院的。」她邊小聲說著,邊理清了思路。


    「對, 我也不是故意瞞著你, 一開始不想讓你卷進來,而且也我答應石頭了,他的事……我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他臉上有歉意, 耐心地解釋道。


    她摩挲了幾下他的後背, 想給他點安慰, 她很心疼他心裏背負了如此沉重的事情, 從某種角度來講,他和自己的命運如出一轍, 都是目睹了親近的人在眼前……


    這時,他突然身體一僵, 深呼吸了一下,她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往下一看,不可思議地抬眼看他:「你怎麽回事兒?我就摸了摸你的背。」


    他也很莫名其妙,忙解釋道:「不是……你這個手法……」


    「……」


    她輕輕地拍了他一下。


    他盡力克製住了自己,又把她摟在了懷裏:「對不住啊,我也控製不了。」


    她正要說什麽,就聽他道:「其實,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她也早就猜到了,問他:「是鄧峻調查出來的吧,你和他除了平常的合作以外,還在暗地裏一起調查齊恆斌和李芸嗎?」


    「嗯,你來江北是為了他倆嗎?你沒有問過幹爹這兩個人的消息麽?」他有點好奇,以遲明理的能耐,找兩個人並不難。


    她搖搖頭:「我那個舅舅,他其實心裏什麽都知道,就是不樂意告訴我,在那揣著明白,裝糊塗呢。」


    「我覺得幹爹做的沒錯,如果你再見到李芸……我是說最壞的情況,那個『你』突然出現了,一時失控把她殺了該怎麽辦?幹爹是不想讓你踏入犯罪的道路。」他心如明鏡,勸慰著她。


    她也很清楚他這句話不是多餘的顧慮,所以她在也在考慮,如果真的找到李芸了,必須要把鍾曉慧帶上,鍾曉慧能在心理上給她一些安全感,如果她真的病情復發,有鍾曉慧在身邊也能及時製止。


    「放心吧,我不會殺了她的,現在已經理智清醒多了,我就是在想……當年我爸的車禍,到底是不是這對兒夫妻幹的,我也不明白,為什麽南城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察就這麽草率地以意外事故結案了。」想到這裏,她就心有不甘,手狠狠攥緊了,隱隱顫抖。


    難怪上次在警局,他就覺得她對警方不太信任,他用一隻大手裹住了那隻顫抖的手,堅定地道:「交給我,也交給鄧峻,你不必懷疑他。」


    有了他的保證,她堅信不疑,點點頭:「嗯。」


    「睡吧,有什麽事,明天再聊,哭累了吧?」他拇指摩挲著她掛著淚痕的臉。


    「那你抱著我睡。」她明明是在撒嬌,語氣裏還挺霸道的。


    他抱著縮成一個球的她,從沙發上站起身,一直給她抱到了床上。她忙了一天,又哭了半天,這會兒頓覺渾身疲軟,眼睛都睜不開了,衣服也懶得脫,就這麽被他塞進了被子裏,被他輕柔地摟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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