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法滿欠身向浮同問禮。


    浮同閉目凝神,緩緩睜開雙眼,而那屋子裏的一麵牆上的陣圖中,正顯示著江一合無聊等待的身影,他用腳輕輕踢著地上的泥土和石塊,一腳一腳的往下踩,大概是想把他腳下的一塊地方弄平整了。


    “師兄,您可願意見他?”法滿問道。


    浮同的聲音從心底傳來:“來者既為客,豈有不見之理!隻是方才,師弟為何相讓於他?如他這般年紀,正是該受挫折之時。”


    “此少年的確有些恃才傲物,不過,確實是非同一般可比,他求勝心切,又有傷在身,再打下去的話,傷情必會惡化,勝負於我並無所謂,我又何必難為於他。”


    “師弟果然宅心!”浮同很滿意的點點頭。


    “我想,這正是師兄派我,代為出戰的原因所在吧!”法滿道:“江一合說他受虛遊子之師命而來,但我未曾聽聞虛遊子之名,不知師兄可有聽說?”


    浮同搖搖頭:“也未曾有聞!故而要見他一見,也好問問他來曆,看他日後於我崆峒,到底是好是壞!”


    “我這就去請他進來!”法滿退著入了圖陣,又來到江一合的身邊。


    “咦?怎麽樣?浮同長老怎麽說?”江一合見到法滿立刻問道。


    “師兄請江少俠移步入堂內一敘!”法滿指著一個隱陣,隱陣立刻顯現出一道門來,法滿手上一個請行的姿勢:“請!”


    江一合忘了還禮,興奮的走到隱陣前,手伸進了陣門中,試探了下,並無特別感覺,衝法滿笑了笑,走了進去,剛一進去,就來到了一間精致的房間內。


    江一合第一眼就看到了打坐於禪床上的老者,被老者的容貌嚇了一跳,本以為浮同長老該是鶴發童顏,仙風道骨的修行老者,眼前卻見的是一位滿目蒼夷,老態龍鍾,形體單薄,幾乎行將就木的老叟,隻有那一身與法滿同款的衣服,向江一合表明,他並沒進錯圖陣。


    “您,您是浮同?長老?”江一合小心的問道,身後法滿也從圖陣進來。


    一個聲音傳到江一合的心裏“老朽正是浮同!是否老朽形陋,讓江少俠受驚了?”


    “沒有,沒有!隻是略微有些反差而已!”江一合嘴上如此回答,眼睛四周觀望了下,確定聲音該是來自於眼前的老者。


    “浮同我口舌有瘡疾,不能言語,隻能以心聲傳音之法與江少俠相敘,望少俠莫怪!”


    “不敢,不敢!不過我不會心聲之法,隻能用嘴說了!”


    “少俠請坐吧!”浮同指了下江一合身旁的古木太師椅,旁邊的桌上已擺了茶盞。


    “哦!”江一合立馬坐了上去,習慣性翹起二郎腿,忽覺得不妥,又立刻放了下來。


    “聞少俠此來,乃是為尊師尋失散之親人?能否詳盡說於老朽,看老朽是否知曉。”


    “哦,是的!十六年前,我師父在崆峒百裏外的終南山附近與我大師兄和我師妹分開,然後自此再無音訊,聽聞長老能知過去未來!今日來就是想知道長老能不能幫我卜算一卦,或者怎麽弄,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他們。”江一合一口大白話道。


    “那請問尊師名諱,還有令師兄以及師妹的名諱!”


    “我師父……我師兄……我師妹……”江一合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名字。


    “無妨,法滿師弟乃可信之人,江少俠但說無妨!”


    江一合稍稍猶豫了下的道:“我師父是虛遊子,我要找的師兄名字叫孟少遊,師妹名字叫許心怡,我師父之前都沒跟我說起過,後來,長老……長老你怎麽了?”


    雖然浮同長老滿目蒼夷看不見臉上變化,但神情驟然的變化十分明顯,樣子看去開十分驚訝外,之外還帶著些害怕,江一合轉臉望向法滿,見法滿也好似臉色驚恐,江一合不知為何。


    “沒事,少俠繼續說吧!”浮同從心底歘來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但江一合並未太在意。


    江一合繼續道:“唉,其實也沒其他可說的了,我師父就告訴我這些,不過,他非讓我出來找,你說時間這麽久了,我也不認識我那師兄和師妹,也不知道他們死了沒有,這大海撈針的,哪能找得到?所以就想來崆峒碰碰運氣,來問長老您了?二位長老你們聽說過我大師兄和小師妹嗎?”


    “沒!沒有!”法滿有些激動的急忙的答道,浮同與法滿之間相互看了一眼,卻並未說話。


    “那浮同長老您能用您的神通幫我算算嗎,他們現在到底在哪裏?大概的地方都行,我好有個找的方向。”江一合道。


    “我師兄身體近日欠佳,關於問卦之事,一時也難以為之,不若少俠先在崆峒住上兩日,我也可提少俠你療傷,待兩日後,我助師兄予你卜上卦,也許到時就見分曉了!”


    “哈哈!真的?那謝謝二位長老了!”


    “不客氣!江少俠方才已經消耗了不少真氣和內力,不如先下去休息吧!我與師兄先商量下此事,然後再給你個滿意的交代,少俠意下如何?”


    江一合想,他答應妹妹三日內回終南山,在崆峒待上兩日也無所謂:“好吧!那麻煩二位長老了!”


    “來人!”


    “長老!”此時進來一個崆峒弟子,不是走圖陣,而是由門而入。


    “帶江少俠去上房好好歇息,一日三餐要照顧周到!”


    “尊長老之命!”


    江一合拜別了二位長老,跟著那崆峒弟子出去了,法滿看著江一合走遠,才放下了心來。


    法滿滿心憂慮的關上門。


    “師兄,這事情可如何是好?”法滿很擔心的問道。


    浮同搖了搖頭:“師弟你先安排江一合住下,穩住他,是正確的。一時我也難以拿出適當的主意,這事情必須要認真對待。”


    “唉,真是世事難料,江一合要找的人竟然是……”法滿停不住的屋子裏踱步。


    “師弟!且莫太過焦躁!此事關係重大,需要和其他兩位師弟與寧掌門一起商量才行。”浮同道。


    “那我現在就去通知二位師兄,一起去見掌門,此事耽誤不得!”法滿說完不待猶豫的走進了圖陣之中消失了。


    浮同內心獨自疑問道:“難道,是天意?”


    崆峒主峰千華峰上,金銀裹木,晶石鋪地,富麗堂皇的掌門大殿內,寧天澤立於大殿中央,地上的倒影如同他本人一樣明晰可見,他對著麵前一根玉柱上一顆漂浮著水晶球,正出神冥思。


    四位長老在寧天澤身後,走圖陣而出,寧天澤將珠子收在掌中,珠子就消失了,他轉過身來,四位長老向他參禮。


    “參見掌門尊人!”


    “四位長老不必多禮!不知四位長老匆忙而來,所為何是和要緊事情?”寧天澤問道。


    “啟稟掌門尊人,的確有重要的事情,要請掌門尊人親自定奪!”


    “哦?是與今日來崆峒挑戰之人有關嗎?”寧天澤道,他已經知道了這事情。


    四位長老都點點頭,法滿道:“但事情遠不止於此,他乃是來此處問人的?”


    “問人?說問何人?”寧天澤不知道這問人能出什麽大事。


    “問的是……孟少遊與與許心怡。”法滿道。


    “什麽?”寧天澤聽了這話,頓時雙眉狠鎖定,變得極其嚴肅和茫然起來:“孟少遊和心怡?”


    “這江一合難道和許敬之有關?”玄執提出了他們共同在假想,卻沒敢提出的想法來,頓時每個人都變得沒有底氣起來。


    “可是,無界門覆滅的時候,許敬之不是已經死在刺環的鬥仙陣之中了嗎?難道他沒有死?”度劫道。


    寧天澤搖搖頭:“如果敬之兄沒有死,他為何不親自來崆峒?來的卻是這看起來一無所知的江一合?”


    “江一合說他師傅是虛遊子,並未提起許敬之的名字來,也許這虛遊子他可能是許敬之的故交,替許敬之來尋找人的!”法滿推測道道。


    “當年許敬之的確故交滿天下,但他與沈香霞的事情出現後,再加上無界門金烏雀的謎案,幾乎所有的人都丟棄了他,隻有我們崆峒一派是支持他的,如果許敬之活著,以他和寧掌門的交情,的確應該會親自來崆峒。而他沒來,則這隻可能是故交所為了。”度劫道。


    玄執忽然道:“會不會江一合與天劍派的邱長百有關?那時候邱長百雖然取代許敬之成為無界門掌門,但是他們之間關係並未完全破裂,而且無界門覆滅之戰,其他的六個掌門都死了,隻有邱長百活了下來,如今他要替許敬之尋覓家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邱長百?天劍派?無上真人!”寧天澤恨恨的咬著牙,眼中滿是憤怒:“這無恥的門派!裴靈和《天地圖鑒》的仇,我早晚會和他們算清楚!”


    “掌門尊人且不要動怒,現在眼下重要的不是回憶與天劍派的仇恨。弄清江一合的身份和怎麽答複江一合才是要緊的事情!”浮同的聲音傳到了寧天澤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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