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緊接著就把木梳又重新拿在了手上, 簡單地給明裳歌挽了一個碧螺髻。


    屋內安靜得連針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秋月還是沒忍住,開口輕聲說了一句:「沈家大少爺今兒一早就走了。」


    明裳歌緩緩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我知道的, 爺爺跟我講過,他也跟我提過。」


    秋月皺了皺眉,開始有些許地焦急了起來:「小姐,明兒我們就要上路去京城了。」


    明裳歌又是點了點頭,輕聲「嗯」一聲:「我曉得了。」


    「小姐……」秋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明裳歌轉過身來,笑著拍了拍秋月的手背,安慰道:「沒事,你不用擔心了,我沒事,可能就是睡久了,剛醒來有點懵。」


    見著明裳歌這樣的回答,算是硬生生地把秋月準備要再問的話語,給噎了喉嚨裏。


    秋月點了點頭,給明裳歌收拾起了妝匣。


    明裳歌朝外屋走去,外麵天已經黑透了。


    就跟昨晚一樣,她好像又回到了昨天,準備去街上過生辰的那樣。


    隻可惜,她已經睡醒了,夢也醒了。


    今天的知州府大門口外,已經沒有人會再等她了。


    不是剛睡醒有點懵,就是單純的,想要再回到夢裏去。


    就是單純地感覺很遺憾,還沒有跟夢裏的人好好道別。


    還沒有跟,那引她入夢的人,說一聲「再見」。


    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了。


    此去經年,視野裏再次出現那個人,不知道會是何時。


    上一次爺爺去西北,一去就是五六年。


    這一次,他們再去,不知道又要幾年。


    再深論下去,明裳歌不知道自己還有幾年的時間可以等沈謬回來。


    這才是她懵怔到現在的原因,因為她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


    一切的事物都是茫然的。


    外邊的天已經烏漆墨黑了,根本看不見前路。


    她也看不見,這未來的路,到底是鋪向何方。


    今晚一過去,明天就要啟程,正式回京了。


    又要回到那個完全陌生的地方了。


    京城裏麵,一切都是波雲詭譎。


    有完全毫無交集的伯父、伯母,還有那她幾乎沒見上幾麵的親身父母。


    不知道他們過得如何。


    明裳歌現在是既期待,又惶恐。


    春花從院子外麵端來了一碟餐食,看樣子是給她準備的。


    明裳歌便上前替春花幫忙把餐盤給端了進去。


    明裳歌早就讓秋月和春花,跟她一起上桌吃飯了。


    以前住在莊子的時候,整個莊子都沒什麽人,所以明裳歌一個人吃飯也怪寂寞的,便就叫秋月和春花一起上桌吃了。


    這久而久之,三人便習慣了這個規矩。


    三人的內心也是清清楚楚,這些年,她們三個人算是相依為命過來的。


    所以大家也都心心相惜。


    春花見秋月還在忙活,便招手叫道:「秋月,別忙了,快來先用晚膳吧!」


    秋月聽見後,便放下了手中正在忙活的事情,趕忙過來了。


    明裳歌見人齊了,便簡單吩咐道:「等會兒我們用完膳之後,就去知州大人那裏道個別吧,咱們也借用人家的院子這麽久了,明早離開前,還是要道個別為好。」


    秋月和春花對此,異口同聲應道。


    ————


    沈岱許是猜到了明裳歌今晚會去找他,他便早早地在堂屋大廳等候著了。


    明裳歌剛到堂屋的大廳,便聽見了沈岱差人給她的座位上鋪上軟墊。


    明裳歌笑著走了過去,拂了拂手道:「沈大人用心了,小女不用這軟墊也是可以的,不過還是先謝謝沈大人這些天的照顧了。」


    沈岱笑了笑,給明裳歌指了指那已經鋪好了軟墊的凳子,示意她先行坐下。


    待看到明裳歌坐下之後,他才開口回道:「明小姐倒也不必如此客氣,沈某這寒舍能夠得到明小姐的大駕光臨,是沈某的福氣。」


    這些客套話,明裳歌笑著應過去了,沈岱也看出了明裳歌眼底的委婉不耐,便直接直入他的話題了。


    沈岱說:「揚威將軍差我告訴你一聲,跟你一起的劉叔,會繼續給你做車夫,駕馬車送你直接回盛京。此外,他還單獨留給了你一小隊護衛兵,以供護衛你的周全。」


    說到這裏,沈岱伸手從胸口的布兜裏拿出了一小塊兵符,遞向了明裳歌。


    「這是那對精良護衛兵的兵符,你拿去記得妥善保管。你爺爺還說,這一小隊護衛兵,會終身守護你的安全。」


    明裳歌接過了那兵符,兵符的外層鑲著一層薄薄的金粉,在燭光的照射下,金光閃閃的。


    這對護衛兵,明裳歌是知道的,是明勁光從小陪練的一支貼身護衛兵。


    是明勁光的貼身護衛兵。


    個個拎出來都能以一當十。


    隻是沒想到,明勁光會把這支驍勇善戰的護衛兵,給了自己。


    明裳歌的眸光微動,看著這兵符,有點不知所措。


    沈岱看著明裳歌目光微閃的目光,不忍安慰道:「傻孩子,別哭,這是長輩們應該做的,快些手下吧。」


    明裳歌抬手按了按眼角,輕聲「嗯」道:「謝謝沈大人。」


    沈岱笑眯眯地看著明裳歌,突然沒忍住,笑著說道:「以後咱阿謬跟著你爺爺去了西北,還希望沈小姐能夠多多替阿謬說說好話啊,咱沈家還指望著阿謬掙個軍功回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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