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接將明裳歌的雙手舉起,單手壓在床上,另一隻手擒住她的下巴,將頭埋進了她的頸窩之間。


    這個時候,明裳歌卻沒有反抗了:「我是不想耽誤你。」


    她此時行為愈加冷淡,沈謬心裏的燥火就愈難平息。


    「別給老子說這話,你當徐老沒跟我說嗎?」沈謬將頭從明裳歌的頸間抬起,其實先才他就沒有碰到明裳歌。


    「徐老明明說過,隻要你安心養身子,也可以長壽的。」


    明裳歌頓住了,她突然明白了徐老的意思:「但……」


    沒等她說完,沈謬直接打斷了:「所以你這是什麽意思?釣完我就跑?」


    明裳歌想要下意識反駁:「我沒那個意思。」


    良久,沈謬從明裳歌的身上撤開,他坐在了床邊,有些頹散的倚靠在床柱子上。


    他垂下眼眸,眼裏的熱度一絲一絲被抽盡,他頭一次這麽認真沉重地叫著她的名字:


    「明裳歌,你當我是自投羅網好了。」


    他知道的。


    其實她根本就沒有網。


    ……


    第35章 我們還能有以後……


    時間又被靜止了, 房內兩人的呼吸聲都已經微弱到聽不見。


    但是沈謬沒有待多久就走了。


    他說他是提前從營地裏溜出來的,現在奔勞得有些乏了,去隔壁屋子歇歇。


    明裳歌卻一直維持著先前的動作沒有變。


    他是溜出來的,所以他那麽著急趕回來是為了取抹額嗎?


    不然他也不會一回來就找她吧。


    可是她連一條很普通的抹額都一直繡不好。


    可是她什麽都做不好。


    明裳歌的眼神空洞, 房內已經沒有了人, 但是她還是動了動唇角, 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不值得的。」


    選擇她是不值得的。


    不知道為什麽, 這聲音竟然開始莫名地哽咽了起來,明裳歌開始抬手擦拭自己的眼角, 但是這眼角的濕意卻怎麽都擦不掉。


    明裳歌坐在床上,抱起雙膝,她將下巴擱在自己的膝蓋上, 房內隻有她一個人了,她想要以這種方式來增加自己的安全感。


    就在剛才,沈謬那麽激動氣急的情況下,他還是沒有碰到她。


    明裳歌回想著剛見麵的時候,她還在嘲笑沈謬沒有讀過書。


    他沒有讀過書,但卻比任何文墨子弟都要遵守禮節。


    她從小就在爺爺的軍營裏見過不少青年才俊,但是沈謬是唯一一個, 讓她從心底裏敬佩的。


    她明裳歌敬佩的人,不能隨意耽誤在她這裏。


    那麽熱烈燦爛的一個人,理應永駐陽光下。


    ————


    沒過多久, 明裳歌倒是靠在床柱子邊上睡著了, 也許是今天女工做多了, 整個人累著了,反正最近她是越來越容易犯困了,這身子也動不動就很疲憊。


    等沈謬端著一碗白粥進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


    沈謬把粥放在了旁邊的桌子上,靜靜地靠近床邊。明裳歌睡的不熟,眼角還醞釀著淚痕,一滴眼淚還懸掛在臉頰上。


    不知道為什麽,麵對這麽一幅場景,沈謬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那種壓抑的痛感,瞬間遍布他的全身。


    他將呼吸都刻意地減弱,生怕驚動她的一根汗毛,但是當沈謬定神看著眼前的側臉之時,眸色瞬間暗了暗,他起身,輕輕地用嘴唇觸碰著那含著淚的眼角。


    可即使他明明已經非常輕了,明裳歌的睫毛還是因此顫動了一下。


    明裳歌還是沒有睡踏實,那種溫熱柔軟的觸感,很難不驚擾到她。


    「你先前去哪兒了?」明裳歌的眼睛沒有睜開,但是這種熟悉的氣息,已經成了一種生理性的感知。


    她知道的。


    是沈謬來了。


    沈謬頓了頓,還是解釋道:「前段時間跟著揚威將軍去剿匪了,你爺爺是個不錯的將軍,這麽幾天,荊州的土匪寨就被清剿得七七八八了,現在就差一個最大的黑雲寨了。」


    「我回來是為了叫我爹再去撥糧食的。」


    怪不得那麽累。


    明裳歌掀了掀眼眸,神色淡淡的,心裏猶豫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說了:「你那條抹額我還沒有繡好,最近眼睛很累,身體熬不住,所以就繡的很慢。」


    床簾在明裳歌的另一側打下了深深的陰影,仿佛快要罩住整個人一般。


    沈謬眸子動了動,突然道:「咱們還有時間,隻要你好好養身子,我們還是能夠有以後的。」


    說完,他仿佛等不及明裳歌的回話一般,直接走過去把先才的那碗白粥給端了過來。


    「你趁熱把這碗粥給喝了吧,被餓著了,我去找我爹了,前麵催得緊,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再來找你要抹額。」


    明裳歌沒有回話,她木訥地接過那碗粥,沈謬見明裳歌接過粥後,就略微放心地走了。


    剛才,她是捨不得回話。


    就隻是僅僅因為,她還貪戀著他的那句「我們還能有以後」。


    其實她剛剛想要否認的,否認先前沈謬說的那句。


    其實是沈謬先吸引的她,那種蓬勃賁張的少年氣,讓她一眼沉淪。


    不知怎地,明裳歌想著想著,突然自嘲著笑了。


    原來,是她在羨慕他。


    是她嚮往著他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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