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對陣於這個自稱“玄姑”的黑衣女子時韓玉婧這才真正明白陰陽相生相克之理,才明白在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無堅不摧的矛和能阻一切的盾。


    除了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冷焰玄光根本抵擋不住玄姑的進攻以外,就連韓玉婧以真元靈氣直接凝華為刀劍的法術玄姑亦是並無懼色--因為玄姑所使的黑如墨汁的長劍也是用其腹中的黑霧直接凝華而成的。


    不過,在擊散了玄姑的黑色骷髏黑影以後韓玉婧愈戰愈勇絲毫沒有退縮之意,一是要盡力拖住玄姑避免她前去追上蘇臨風,二是想要幫助身邊的黃慧兒脫身出去。


    黃慧兒見這個突然出現的玄姑已經召回了天地二魂,心裏麵極是震驚的同時刹那間就失去了衝出炎冰洞、重得自由身的信心與鬥誌。


    因為黃慧兒猛然間想起了當初黃仙老祖的告誡之言--在未修到攝神第十階以上的境界層次時是對付不了三魂一體的純陽真仙,否則的話仙界豈不大亂?


    黃慧兒原本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既然自己遠遠不是這個玄姑的對手就不妨放棄抵抗暫且屈服以待轉機。


    但是,當黃慧兒看到韓玉婧睜大美眸、抿著櫻唇揮動利劍以死相拚,完全是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剛烈模樣時,黃慧兒立即拋下了屈服的打算與韓玉婧一塊並肩力戰玄姑。


    韓玉婧和黃慧兒二人聯手仍然遠遠不是上官摩師母玄姑的對手,眼看韓玉婧和黃慧兒漸漸不支已露敗相的時候又恰逢唐語謙折身返回,兩個人再次士氣大漲。


    唐語謙見韓玉婧、黃慧兒她們兩個苦戰玄姑不下,二話不說迅速拔出佩劍淩空撲去,一聲嬌叱抖出數道寒芒瞬間與韓玉婧、黃慧兒形成了三英戰呂布的陣勢將玄姑圍在了垓下之境。


    “三個小女娃娃劍法倒是厲害,可惜你們一個也逃不掉!”玄姑沒有三頭六臂之術自然抵擋不住她們三個的聯手相攻,眼看將有喪命在她們三個的劍下之險,立即將足一頓,刹那間如同墨汁一般的黑霧迅速彌漫開來。


    韓玉婧和唐語謙、黃慧兒突然感到眼前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隻好閃身後退揮劍自保。


    無奈玄姑早就已經張嘴再次吐出了那些骷髏黑影,瞬間襲中了韓玉婧她們三個。


    “哼哼,要是你們三個女娃娃就能擒殺老娘的話天魔一族豈不早已被滅、哪裏還會存活至今!”玄姑將身一抖收去黑霧,冷冷地衝著旁邊的侍從喝道,“把她們三個全部拿下!”


    數個黑衣女子立即躬身稱是,然後兩人一組將頭暈目眩、渾身無力的韓玉婧她們三個一左一右給擒拿既定。


    “暫且押到後殿看好,有她們三個在此蘇臨風那廝一定會前來自投羅網的!”玄姑吩咐了一聲扭頭返回了鎮仙宮,等待著蘇臨風前來送死。


    在擒獲蘇臨風並送其去服苦役之後,玄姑這才慢悠悠地踱到後殿之中。


    “你們三個身手相當不錯,可願意充當老娘的護衛侍從麽?”玄姑上下打量著漸漸清醒過來的韓玉婧她們三個,“否則的話老娘這就令人砍了你們的腦袋,到時候什麽如花似玉、什麽冰清玉潔眨眼間就血汙滿地、不複存在!”


    “呀呸!休想!”韓玉婧怒視著玄姑,絲毫沒有畏懼妥協之色。


    “哼哼,你就是韓玉婧對吧?待會兒老娘自會讓你乖乖屈服!”玄姑瞧了瞧韓玉婧,然後衝著唐語謙說道,“唐語謙你呢?你尚年幼且未出閨,大可不必一時犯傻辜負了青春年華!”


    “哼!”神色冰冷的唐語謙猛地一扭頭根本不看玄姑一眼。


    黃慧兒見韓玉婧和唐語謙她們兩個皆是傲然而立毫無懼意,心裏麵讚歎了一聲亦是秀眉橫起絕不求饒。


    “好!好!看在你們三個倒是玉骨清高、寧折不彎的份兒上,老娘今天就成全你們,給你們一個痛快的,”玄姑立即是目露凶光,很是冰冷地喝叫一聲,“全部推出去砍頭棄屍!”


    “喏!”旁邊一些手執刀劍的黑衣女子馬上躬身稱喏,推著韓玉婧她們三個往外就走。


    韓玉婧、唐語謙她們三個絕無懼色,昂首挺胸朝外走去,就連黃慧兒亦是絲毫沒有怯意更是沒有開口求饒--兩個前來救助自己的姐姐都是這等剛烈不屈,自己又何惜一死!


    “且慢!把她們三個的法寶靈物全部搜拿出來再砍不遲!”玄姑突然抬手叫道,然後冷笑著對韓玉婧她們三個說,“別以為老娘會刀下留人,雖然你們三個一個個嬌俏嫵媚、清麗可人,可惜老娘從來沒有憐香惜玉的習慣!”


    幾個黑衣女子隻好停下了腳步,將韓玉婧她們三個搜查了一番,把她們的佩劍等物交給了玄姑,仍舊押著韓玉婧三個前去行刑。


    “慢著!”韓玉婧她們三個還沒有走出宮殿門口,剛剛還說自己不會刀下留人的玄姑居然再次喝叫停下,而且騰地一下站了起來,聲音顫抖著問道,“唐,哦,謙謙姑娘,這個,這個蓮蓬可是你的麽?”


    “哼!”唐語謙揚了揚下巴冷哼一聲,根本不搭理玄姑的問話,心裏麵明白,這個靈物法寶落到玄姑的手裏她也不會用。


    “給三位妹妹鬆綁看座,上茶侍候!”一向極為冷清冷酷、清高自負的玄姑居然改口稱韓玉婧她們三個為“妹妹”,而且還要看座上茶,這一切讓玄姑身邊的那些黑衣女子甚是驚愕--要知道就算是上官摩到此也沒有這等禮遇啊!


    “哪個是你妹妹?砍頭就是、少來這些!”唐語謙根本不買玄姑的賬,仍舊梗著脖子毫不領情。


    韓玉婧和黃慧兒亦是神色依舊如冰,根本沒有順水推舟以求活命的意思。


    “妹妹勿怪,一時誤會而已。”玄姑見她們三個如此不識好歹,不但沒有像平常那樣惱羞成怒、令人大刑伺候,反而是抬腳賣步走到她們三個的身邊,親自給她們三個鬆綁,一邊鬆綁請坐一邊再三表示歉意。


    “有話快說,別耽誤吾等姐妹三個一塊赴死!”唐語謙皺了皺眉冷冷地說道。


    “三位且坐,且坐呀,”玄姑再次仔仔細細地瞧了瞧那枚非石非玉卻又碧翠溫潤的蓮蓬,雙手恭恭敬敬地還給了唐語謙,“敢問謙謙妹妹,這個蓮蓬可是女媧當年所留之靈物否?”


    “是又怎樣?不是又當如何?”唐語謙俏臉含霜、神色冰冷,不但不接玄姑身邊侍從遞過來的茶水,而且連坐亦是不坐仍舊傲然而立。


    “妹妹這樣說,意思就是了?”玄姑又扭頭瞧了瞧旁邊的韓玉婧和黃慧兒,見她們三個皆是冷若冰霜絕無借機求饒的意思,居然麵現悲色哽咽了起來,“三位妹妹隻知玄姑心冷少情可知姐姐心中悲苦呀。”


    玄姑一旦打開了心中的閘門刹那間便情緒失控了,由最初的哽咽抽泣到哭出聲來,緊接著竟然大放悲聲,哭得涕淚橫流、肝腸寸斷,居然差點兒背過氣兒去。


    韓玉婧、唐語謙她們三個突然見此狀況不由得麵麵相覷、甚是驚訝--因為她們發現玄姑絕非演戲而是真情流露,好像確實是觸及到了心裏深處的傷心之事。


    痛哭失聲的玄姑也顧不得什麽架子形象,到後來居然一屁股坐到地上悲痛欲絕、號啕大哭,直哭到嗓子嘶啞、雙眼紅腫,這才一邊抽泣著一邊向韓玉婧她們三個訴說了起來。


    玄姑告訴她們三個說,自己雖為天魔中人卻也是女子之身,所以自然難免也有女子之心、癡心之情,原本打算與夫君相伴到滄海桑田地老天荒的,結果夫君卻是慘死於黃仙老祖之手。


    在夫君去後的六十三年零七個月再加一十九天的夜夜中,玄姑每日每夜都是倍感煎熬而且是噬心之痛與日俱增,從來沒有忘記過昔日的恩愛之情。


    玄姑告訴唐語謙她們說,自己之所以苟且偷生至今,就是為了滅盡黃仙一門給夫君報仇雪恨。


    韓玉婧、唐語謙和黃慧兒你看看我、我看看她,慢慢坐了下來,不約而同地想到了那句俗語--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


    “雖然其情可悲可憐,但吾家老祖是絕對不會亂殺無辜的!”黃慧兒輕聲說道。


    “慧兒之言或許不錯,玄姑並不敢說夫君他是個慈悲之人,”玄姑抹了一下眼淚扭頭看著韓玉婧說,“謙謙與慧兒她們仍然待字閨中,不能理解為人之妻的情況。玉婧你應該知道就算自己的夫君有錯有罪也是癡情難改難免相護的,是這樣吧?”


    “沒錯,就算拙夫蘇臨風犯下十惡不赦之罪蘇韓氏亦是不離不棄、生死相隨,”韓玉婧點了點頭,然後話鋒一轉,“不過蘇韓氏會在他犯罪之前就竭力勸之阻之,不知你可會這樣做麽?”


    “這?”玄姑愣了一下輕輕搖了搖頭,“玄姑不會那樣,因為你們不是天魔中人自然不明白天魔界的對錯標準--在天魔界中,隻要對自己有利之事就是對的就是好的,並沒有什麽外界所言的是非對錯之分!”


    “費了這麽多口舌,你究竟有何打算?”唐語謙雖然對玄姑的癡心悲情有所憐憫,卻並沒有因為這些而忘記她所做下的惡果罪孽。


    “玄姑盼望謙謙妹妹能夠救回夫君。”玄姑很是熱切地看著唐語謙。


    “既然你如此癡情,何不到陰曹地府前去相陪?”唐語謙反問道。


    “妹妹有所不知,玄姑夫君被那黃仙老祖打散了魂魄,其元神並未進入泉下冥界,否則的話玄姑何至如斯呀!”


    玄姑表示自己早就聽說過女媧當年所留的蓮蓬之靈物可以聚攏打散的魂魄元神,能夠讓人起死回生,就算是無有肉體存在也可以聚其元神成一鬼仙,隻是靈物無蹤、難以尋覓。


    沒有想到這等先天靈物居然出現在了唐語謙的手裏,所以想要懇請唐語謙出手相助。


    “世間許多惡人罪徒多有妻室,如果隻因那惡人罪徒的妻室夫人對其癡癡情深就可免罪的話,還要什麽王法律條?還分什麽善惡對錯?”唐語謙倒是並不糊塗,拎得清善惡對錯。


    “謙謙阿姊言之有理!”韓玉婧衝著唐語謙點了點頭,很是讚成唐語謙的清醒與正義。


    “嗯,謙謙姑娘做得對!”黃慧兒也深為唐語謙的公正與勇氣而叫好--謙謙她若是一個隻知趨吉避凶、趨利避害之人的話,完全可以不必理會是非對錯,隻要讓自己免於一死即可。


    當然,如果謙謙真是那樣的人的話,她完全不必甘冒危險來此無影山炎冰洞!


    “你們當真不肯救吾夫君?”玄姑見她們三個不肯答應,不由得皺起了眉頭,臉色慢慢變得冰冷了起來。


    “亂救該死之人與縱人濫殺無辜並沒有太大的差別!”唐語謙輕輕點了點頭,神色之間絲毫沒有可以商量的餘地。


    “你?”玄姑咬了咬牙又不敢徹底得罪了唐語謙,隻好勉強咽下氣來扭頭看向韓玉婧,“玉婧妹妹不怕死,這個玄姑是知道的。不過你可曾想過妹妹的夫君蘇臨風嗎?”


    “蘇韓氏不怕死,蘇韓氏的夫君亦是如此!”韓玉婧淡淡地回敬了一句,“不過是刀斧加身而已,休想用這些東西來嚇唬蘇韓氏。”


    玄姑眯縫著眼睛一一打量了韓玉婧、唐語謙和黃慧兒片刻,心裏麵很是猶豫不決--雖然她們三個小女娃娃實在是太過囂張,但若是殺了她們的話恐怕就再也沒有機會夫妻相見了。


    考慮良久,玄姑終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暗自決定絕對不可輕動殺機,於是吩咐侍從們好好照顧韓玉婧她們三個,期待著峰回路轉。


    次日早上,由於二禿他們皆是石匠出身故而十多個人中隻有蘇臨風自己繼續負責搬運雕琢好的石塊。


    蘇臨風回到了昨天搬運石塊的老地方,問那個監工說:“是不是兩百塊石頭早搬完就可早下工?”


    “哦,一百塊就好,不不不,五十塊就行了!”


    昨天已經見識了蘇臨風一個人扛起數百來斤的石塊健步如飛,那監工知道自己遠遠不是對手故而早就打消了找茬兒的計劃,“對了,今早有個姓武的監工失蹤不見,其實以小兄弟你的身手完全可以過去試上一試的。”


    對於太過強悍、不易駕馭的手下,最好的辦法不是想法令其折服而是將其調走。故而那個中年監工慫恿著蘇臨風不妨過去一試。


    “哦,實不相瞞,昨天晚上有個姓武的監工想要把蘇某弄到安樂溝中去,蘇某無奈之下隻好把他扔進去了。”蘇臨風輕描淡寫地回答說。


    “什麽?不可能吧?你且說說那個監工是何模樣?”


    “嗬嗬,沒有什麽不可能,姓武的那廝臉如刀削、鼻如鷹勾,與蘇某高低差不多,隻不過是眼神甚是陰冷了點兒。”蘇臨風笑了笑。


    “噓--老弟你果然身手不凡,為兄沒有看錯你!”那個中年監工愣了一下,“對了,某姓張,諱個勇字,以後你我兄弟不必見外客氣--還有,其實這些粗活根本不用兄弟動手的。”


    “嗬嗬,多謝張監工看覷蘇某,”蘇臨風衝著自稱張勇的監工拱了拱手,“那麽蘇某是不是隨便可以轉轉了?”


    “當然可以!”張監工毫不遲疑地點了點頭,然後一臉疑惑地輕聲問道,“對了,兄弟你看上去像個讀書人,怎麽會被擄到這裏啊?”


    “張監工聽說過上官摩嗎?”蘇臨風平靜地問道。


    “上官。”張監工猛地渾身哆嗦了一下急忙扭頭四下打量一番,這才一臉驚駭地盯著蘇臨風,“兄弟你,你居然是上官魔主親自給擄來的?”


    很顯然,這個張監工曾經聽說過上官摩的大名!


    “不,因為蘇某一刀宰了上官摩,所以才被送到這裏服苦役的。”蘇臨風輕輕搖了搖頭。


    “你?不不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張監工瞪大了眼睛頻頻擺手,“上官魔主曾經來過這裏,那些衣袖一揮就能殺人於無形的黑衣女子見到上官魔主都是戰戰兢兢的,兄弟你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嗬嗬,沒有什麽不可能的!”蘇臨風隻是笑了笑,並沒有詳加解釋。


    張監工再次將蘇臨風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心裏麵非常奇怪:這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看上去斯斯文文、風度翩翩,絕對不是那種肌肉如鐵、老繭密布的練家子,他怎麽可能會扛起數百來斤的石塊健步如飛呢?莫非他,莫非他真的不是信口雌黃,真的是殺了上官魔主不成?想到這裏,張監工對蘇臨風就更加熱情客氣了,不但不讓蘇臨風繼續搬運石塊而且對蘇臨風的問題皆是恭恭敬敬地如實作答,隻怕得罪了這個新來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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