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楊虎威見韓玉婧一本正經地執晚輩之禮,又是“叔叔”又是“將軍”地正色相問,立即感到十分棘手難辦。


    楊虎威本來以為蘇臨風很快就會回來的,所以一時疏忽大意,並沒有通知下去、統一口徑地說是蘇公子因急事而外出。


    沒有想到韓玉婧這個小丫頭竟然向大營各門統統問了一遍,看來這次實在是沒有辦法繼續瞞著她了。


    如果繼續瞞下去的話,以後在韓玉婧這個故人之女麵前恐怕再也抬不起頭來;


    如果和盤托出的話,蘇臨風他又有特地交待,不能讓韓玉婧知曉此事、放心不下;


    看著韓玉婧那雙黑白分明、好像能夠看透人心似的大眼睛,楊虎威隻能暗歎一聲:紙裏抱不住火,今天隻能如實以告了。


    “楊將軍、楊叔叔還沒有考慮好要不要告訴婧兒嗎?”韓玉婧見楊虎威臉上陰晴不定,知道對方心裏麵正在猶豫不決,於是立即再次追問道。


    “哦,是這樣的,婧兒,並非楊某故意欺瞞,而是蘇公子他特意交待不讓告訴婧兒的,”楊虎威大手一拍,索性一五一十地給韓玉婧講了一番。。


    “蘇公子他現在何處?”一聽說蘇臨風元神出竅、至今未回,韓玉婧顧不得與楊虎威計較什麽,立即急切地追問說。


    “蘇公子他,在這兒!”楊虎威隻好掀開了幕簾。


    韓玉婧沒有說話,隻是快步走到床榻跟前,睜大眼睛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靜臥在床的蘇臨風,伸出纖纖素手在蘇臨風的鼻子下麵試探了一會,顯得極為緊張,“楊將軍,蘇公子他,他沒有了呼吸呀?”


    看到韓玉婧小臉兒發白,神色緊張,楊虎威滿懷歉意地低頭說道,“昨天還有氣兒在,今天,唉,蘇公子他的心窩兒也開始慢慢變涼了!”


    “這可如何是好呀?楊將軍快想個法子,不能一直坐視不管啊!”韓玉婧一下子著急起來---可這事兒偏偏不是她舞刀弄劍能夠解決的,所以隻能手無足措地請楊虎威快快想辦法。


    “這可如何是好!”楊虎威搓了搓手,“要不,楊某傳令下去,看看周圍的村寨有沒有神漢出馬仙兒什麽的,請他們來瞧瞧?”


    “那楊將軍就快快派人去找吧!”韓玉婧急切地催促道。


    正當楊虎威準備傳令下去,派人到周圍村寨請神漢出馬仙兒來營相助時,突然聽到手下稟報說:“稟將軍,營外來了一個道人,說是非要麵見將軍不可。”


    “不見!多給他一些錢糧米麵打發他走,”楊虎威由於蘇臨風的事兒心急火燎似的,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正想打發手下離去,突然大聲叫道,“且慢,那道人是何模樣?為何要麵見本將軍?”


    “稟將軍,那道人身穿太極道袍、背了把桃木長劍,還帶了個黑黑瘦瘦的道童兒,說是不要錢糧等物,隻要麵見將軍,而且,而且,”楊虎威的那個手下頓了頓,硬著頭皮說道,“而且那個道人還說要將軍親自出營相請,他才肯見將軍。”


    “哦,是何道人膽敢如此托大,竟然要本將軍出營相請?”楊虎威皺了皺眉頭---對方畢竟不過是一個出家人而已,竟然好大的口氣,要一軍主將出營相請。。


    “楊將軍,且不管那道人輕狂,將軍出營一見未嚐不可呀!”韓玉婧在旁邊建議道,“婧兒陪將軍一塊前去瞧瞧,說不定那道人還真有本事呢。”


    “好,婧兒且隨楊某一塊出營瞧瞧去。”


    楊虎威、韓玉婧在一幫心腹親兵的前呼後擁下,出帳向營外而去。


    大營鹿角之外,一位身穿太極道袍、背著桃木長劍的道人正負手而立、兩眼放天;那道人的旁邊,是一個黑黑瘦瘦的道童兒,看樣子應該是那道人的徒弟。


    “道長何來?為何要見本將軍啊?”楊虎威稍稍打量了一番,率先開口問道。


    “福生無量天尊,貧道在此稽首了,”那位年過半百、長須飄飄的道人衝楊虎威施了一禮,不卑不亢地回答說,“貧道雲遊天下、行蹤不定,乃是從來處來、到去處去。”


    楊虎威那見道人頗有一些仙風道骨的模樣,而且言語之間暗含玄機,於是朝那道人拱了拱手,“敢問道長如何稱呼?”


    “貧道多慈道人是也,隻因昨晚路經一土地廟,聽那廟中有鬼魂喊冤叫屈之聲,一時慈悲心起,便近前問起緣由,發現那喊冤叫屈者乃是一年輕書生,自稱姓蘇名臨風。。”


    “啊?!道長快快裏麵有請!”楊虎威一聽這個自稱多慈道人的老者提起蘇臨風,立即大手一擺,頗為恭敬地說道,“道長請!”


    多慈道人領著那個黑黑瘦瘦的道童兒,大模大樣地跟著楊虎威朝營內走去。。


    讓座拜茶之後,楊虎威這才恭敬地請教那多慈道人,蘇臨風他究竟遇到何事、現況如何。


    “此事本與貧道無幹,無奈貧道一向行善積德、慈悲為懷,實是不忍那位書生之亡魂喊冤叫屈,故而前來相告。。”多慈道人一邊飲茶,一邊娓娓而談!


    多慈道人告訴楊虎威他們,那個名叫蘇臨風的枉死之魂在土地廟內一個勁兒地喊冤叫屈,說是他命不該死等等,貧道路經彼處,那書生便請求貧道救他一救;


    貧道一時大發慈悲,問起個中緣由,那土地神卻告訴貧道,說是陰陽有別、各行其道,那個蘇臨風無故命魂出竅,恐他還陽後泄露陰間之事,所以才被鬼差拿下的;


    貧道一向行善事、積功德,慈悲為懷,見那個書生實是可憐,於是便請土地神不妨網開一麵、下不為例,放那少年書生還陽;


    無奈陰陽皆一樣,那土地神雖然同意放那書生還陽,卻表示需要請書生的親人前來祭拜一番;


    蘇臨風便央請貧道代為傳話,說他與楊將軍、還有一個叫什麽韓玉婧的頗有交情,可以代為祭拜土地神。。


    “哦,原來是這樣!”楊虎威聽了多慈道人的這番介紹,終於明白蘇臨風為什麽遲遲不能還魂---原來陰陽有別、各行其道,蘇臨風他無故元神出竅,被土地神派手下陰兵所擒,怪不得三天了蘇公子仍舊杳無音信!


    於是楊虎威立即再次施禮,“敢問道長,應當如何祭拜才行?”


    “嗬嗬,隻需三牲供品即可,再由貧道出麵說情,自可讓那書生還陽回來!”多慈道長手撫長須,胸有成竹地說。


    楊虎威立即傳下令去,一邊讓人盡快準備三牲供奉之物,一邊吩咐手下準備酒席、款待多慈道長他們。。


    “將軍且慢,貧道喜結三緣,更何況救人如救火,還準備什麽酒席啊!”多慈道人一本正經地表示,自己隻為救人而不需要酒飯相待。


    見多慈道人如此說來,楊虎威隻好令人奉上金銀之物,向他聊表謝意。


    “這位將軍把貧道看成什麽人了?將軍若是如此看扁貧道,貧道這就告退,不再多管閑事!”多慈道人好像受了汙辱一般,正色說道,“貧道隻為行善積德而已,非為貪圖酒食金銀之物,還請將軍不要誤會!”


    見多慈道長既不受酒宴相待、又不收金銀之物,楊虎威方知今天真的遇到了得道高人,對多慈道人更是深為信服、不疑有它!


    過不多時,三牲祭口已經備好,楊虎威令人備下馬匹,這就出發。


    “將軍且慢,”多慈道人見楊虎威身邊帶有護衛隨從上百,立即開口勸道,“人鬼殊途、陰陽有別,將軍帶這麽多人馬過去,陽氣太盛,恐怕衝撞了那土地神,反為不美---依貧道看來,將軍隻須帶幾個貼身侍衛便可。”


    “如此,也好!”楊虎威想了想,覺得多慈道人說得頗有道理,再看看韓玉婧身背長弓、帶足了羽箭,於是便隻帶七八個貼身護衛,與韓玉婧一塊跟著那位多慈道人出營而去。。


    離開駐營之地大約十裏左右,多慈道人突然對楊虎威說,“將軍且慢,貧道不習騎馬,不如歇歇再走。”


    “也罷!那就歇息一會兒!”既然人家說是不習慣騎馬,楊虎威倒是不好勉強,於是立即下馬,請多慈道人坐下休息。


    多慈道人當然不會亂選歇息之地,而是恰恰距離囚困蘇臨風的冥蠶幽思陣不過幾十丈遠近。


    蘇臨風在那冥蠶幽思陣內突然看到楊虎威、韓玉婧他們竟然與多慈道人一塊同行,自然是極為驚愕!


    再仔細一看,多慈道人身邊那個道童打扮的家夥分明就是鬼影,蘇臨風急得立即大聲叫了起來。。


    無奈陰陽相隔,任憑蘇臨風如何大聲叫喊,就是無法讓楊虎威他們聽見,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楊虎威與韓玉婧對鬼影無動於衷、毫無防備之心!


    蘇臨風聽不到他們說些什麽,但從舉止來看,楊虎威對那個多慈道人非常恭敬、極為客氣!


    很顯然,楊虎威上了多慈道人的當、中了他們的奸計!


    一看到那個鬼影所扮的道童就在楊虎威、韓玉婧他們身邊,蘇臨風更是提心掉膽,惟恐鬼影猝不及防地抬手射出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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