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趙四海四人聊了一會兒,左冷禪就弄清楚了大部分事情。


    原來當初在孟縣分手之後,四人就在八天之後到達了嵩山,遞上左冷禪的親筆信,主持日常事務的薛穆還將信將疑。不過等見到左冷禪親筆謄抄的全真劍法和全真教心法之後,嵩陽四老就再沒有了懷疑,肯定了四人的身份,按照武功高低,就將四人列入內門弟子,排在湯英鶚之下鄧八公高克新之上。


    “不算我,後世的嵩山十三太保已經有了十二個,第十三個是誰?”


    左冷禪心底嘀咕,嵩山十三太保的名頭如雷貫耳,但是左冷禪卻不是十分清楚第十三個人到底是誰。


    趙四海自然不知道左冷禪想的是什麽,又接著講下去。原來衡山大會之後,留守的嵩陽四老接到長青子的飛鴿傳書,商量了一下,隻留下宋老生帶著幾個外門弟子留在門派震懾宵小,其餘的五百多弟子都在薛穆三人的帶領下跋山涉水來到了洛陽。


    這一路上大家到處宣傳魔教的殘忍和嵩山派誓死與魔教不兩立的決心,果然名氣大震,許多江湖上的好漢來投,於是在薛穆的首肯下,幾個內門弟子分成四塊,在洛陽城東西南北招收預備弟子,而趙四海四人負責的正好是南門。


    “大師兄,這些預備弟子來曆不明,龍蛇混雜,要是他們借著嵩山派的名頭幹壞事,可能會壞了我們的百年清名。”丁勉麵有憂色,名門正派的最大優勢是名聲好,即使有一段時間青黃不接,衰落下來,隻要招牌還在,挺過去了依然會存在。


    但是名聲敗壞了,別的勢力就有了借口,借機蠶食自己的勢力,甚至欺上門來也有可能。這樣的門派即使被滅門,別人也不會說什麽。


    “老二考慮的對,等我跟師尊他們商量之後,所有的預備弟子都要進行一段時間的集中培訓,再篩掉一部分品行不端、來曆不明,或者心懷鬼胎的人。我們嵩山派的清名是祖祖輩輩無數的血淚打拚出來的,絕不能敗在我們的手裏。”


    左冷禪點點頭,正好天色已黑,趙四海四人也跟著收攤,往東門口匯集而去。那裏有一座悅來客棧,都被嵩山派的人花銀子包了下來,現在已經住了五百多號人。泰山派、恒山派的人各來了差不多一百人,也住在旁邊不遠,守望相助,警惕魔教的進攻。


    左冷禪回到客棧的時候,引起了轟動,薛穆和莫大偉流著熱淚們不停的看著左冷禪說好,孫秀萍更是母性大發,扭著左冷禪的耳朵又是罵又是笑,搞得左冷禪無奈至極。沒辦法,誰叫自己是五師叔一把手一把尿親手帶大的,母親一般,怎能反抗。


    “好了五妹,放開冷禪,怎麽說冷禪也是大掌門級別的高手,不久之後又要接替師兄成為嵩山派的掌門,你還把他當做小孩子一樣教訓,別人看了會笑話。”薛穆摸摸自己漆黑濃鬱的胡子,好笑的看著孫秀萍爪下可憐兮兮的左冷禪。


    “哼,我就是小禪兒的母親一樣,誰敢說三道四。”孫秀萍眼睛掃過,原來一直在偷笑的趙四海等人連忙挺直了胸脯,眼不斜視,十分端正。雖然才加入嵩山派半年,但是趙四海四人很快就知道,嵩陽五老中,長清子德高望重,輕易不會懲罰弟子。


    薛穆執掌刑律,威嚴極重,不過隻要弟子不犯事,他也不會隨便懲罰別人。三師叔和四師叔是最好玩的,一個愛喝酒,一個本來就和善,有時開開玩笑都可以。隻有五師叔,平時人最好,但是要真的得罪了她,就自求多福吧。


    孫秀萍得意的朝二哥哼了一聲,看向左冷禪:“小禪兒,師叔說的沒錯吧?”


    左冷禪眼皮一跳,開玩笑,我哪敢有意見,要是有意見,就不是您老一個人收拾我,而是師尊師叔五個人收拾我了,誰不知道他們最疼你。


    左冷禪連忙擺擺手,跑到五師叔的背後,給她捏起肩膀來。孫秀萍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才是我一手帶大的小禪兒嘛。


    等鬧夠了,莫大偉才道:“冷禪,聽說你的內功被任重吸光了,有這回事沒有?”聽到正事,其他人也豎耳聆聽。


    左冷禪笑道:“師叔不用擔心,任重的吸星大法雖然厲害,但是他好像學會不久,沒有練到大成,侄兒其實還剩下兩成內力,隻是後來挨了東方信一掌,真氣被打散落入四肢百骸之中。後來侄兒勤練全真教鎮派內功純陽玄功,加上昨天意外吞服了一個娃娃魚的精血,內功已經恢複了五成,一個月之內恢複修為絕對沒有問題。”


    左冷禪說完,心底也頗為感慨,沒想到娃娃魚的藥效那麽強烈,今天一覺醒來,他就發現自己的真氣已經恢複了三成多,後來又經過幾個小時的打坐,配合上神妙無比的先天功,內力已經恢複了五成。


    更恐怖的是,他感覺到還有許多精氣潛藏在四肢百骸,煉化了估計足夠自己恢複八成真氣,再加上苦修,一個月之內恢複修為當無問題。


    正好也是時候結束這場正邪之戰了!


    左冷禪雙眸流過一道冷光,任重,不等你猖狂的變成任我行,老子就要將你打出屎來。


    “對了,三位師叔,華山派現在的情形怎麽樣了,沒有被魔教殲滅吧?”左冷禪說到這裏,心情有點焦急,原先魔教不急著圍攻華山是因為想圍點打援,先滅掉自己等人率領的救援隊伍,不過等自己打退了任我行,左冷禪也不敢確定他們會不會趁四派援軍未到之前先把華山拿下。


    “三天前剛剛大戰一場,魔教死了五個長老和風雷堂堂主、魔教五癡。華山四劍隻剩下周清玄和風清揚,劍宗第一高手莫長天戰死,就是紫霞上人寧清羽也身受重傷。其餘的普通弟子死傷無數,我們得不到確切的消息,我估算了一下,華山派起碼失去了一千多人,現在隻有一些精英退守東峰朝陽峰險峰絕頂,借著陡峭的地勢跟魔教對峙。”


    “這樣說來,我們來的恰到好處。”


    左冷禪和薛穆對視一眼,都會心的笑了起來。這一次救援,四派的人本來的打算就是讓華山和魔教兩敗俱傷,現在看來,他們的目的已經初步達到。但是下一步,就不能坐山觀虎鬥了,而是要真正的跟魔教幹一仗,要不然會被各個擊破。


    顯然,薛穆也想到了這個事情,麵色沉重,望了望客棧裏五百多個弟子,心中暗歎,不知道此戰之後還有多少人能幸存下來。


    孫秀萍心思細膩,看到氣氛沉悶下來,強笑道:“對了小禪兒,聽說你不知道從哪裏拐來一個大美女,長的那是天姿國色,就像月宮中的嫦娥,她什麽時候能到,我都迫不及待的想見到我的兒媳婦了。”


    “哈哈,五妹,冷禪那麽高的眼光,能被他看中的一定是秀美端莊的大家閨秀,絕對差不了。”


    “老夫不關心這些,就是想知道她會不會煮下酒菜,這些年五妹不下廚,說油煙對皮膚不好,天天吃老四炒的菜,惡心死了。”莫大偉心有餘悸的摸摸自己的肚子,一陣後怕。


    “哼,三哥,你為老不修,那個叫蓉蓉的小妮子還沒過門呢,你就想著將人家推進廚房做飯,太可恥!”孫秀萍冷哼了一聲,看向左冷禪。


    左冷禪心中偷樂,五師叔問的哪裏是蓉蓉,分明是想知道師尊什麽時候能到。隻是打死他也不敢露出半分異象,麵色端正的道:“稟告五師叔,師尊他老人家應該很快就能到達,也許我們正在吃飯,他們就趕到了。”


    “啊,這麽快!我去催後廚快點做飯,多加幾個菜。”孫秀萍急急忙忙向客棧後麵跑去,絲毫沒看到幾人眼中戲謔的笑意。


    ……


    大碗的酒、大塊的肉


    客棧上下兩層,包括院子裏,用不上精細的桌子,兩條板凳,上麵加一大塊木板,就是穩穩當當的桌子,上麵擺滿了酒水、瓜果、蜜餞,最重要的是咕嚕咕嚕冒著泡的火鍋。紅紅的辣油、噴熱的香氣,惹得眾人垂涎三尺,食指大動。


    桌子後麵,零星的擺放一個大圓桶,裝滿了白飯,再後麵又是大鐵鍋,裏麵是珠粉,更多的是麵條。臊子麵、雲吞麵、牛肉麵、羊肉麵……水汽蒸騰,冒著濃香。


    嵩山派幾乎所有人,六百多個弟子,全部都坐在桌子旁,猜拳的猜拳,喝酒的喝酒,矜持一點的小口微抿,豪放的則是敞開肚皮大碗吃喝,稀裏嘩啦。張鐵柱滿意的放下大海碗,將最後一塊牛蹄膀塞進嘴裏,大口嚼吃。他滿意這裏的夥食,也滿意這裏的氣氛,更滿意的是所有人吃的飯菜都有他的一份功勞。


    沒錯,預備弟子本來是沒機會沒資格掌勺的,但是他張鐵柱與眾不同,大師兄是認識他的。於是張鐵柱在所有預備弟子羨慕的眼光中被大師兄親自點將,負責今晚的牛肉湯麵。雖然旁邊有師兄監視著,吃飯之前大家又用銀針試了一遍,但絲毫減退不了張鐵柱的驕傲,因為剛才大師兄曾經親熱的拍著他的肩膀說:


    “鐵柱,手藝不錯,你煮的牛肉麵我很愛吃!”


    從那一瞬間,張鐵柱就覺得自己升華了,與眾不同了,自己的人生充滿了鬥誌。他決定,一定要加入嵩山派,一定要經常煮麵給大師兄吃,不僅是牛肉麵,還有羊肉麵、臊子麵……


    忽然,正中心的熱鬧吸引住了他的目光,隻聽見十三師兄道:“師尊,四位師叔,大師兄,弟子最近讀書認真,自我感覺學問大有長進,我給大家念一首我新做的詩吧。”


    在眾人哄笑之中,隻聽得高克新師兄豪邁的念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


    ……


    張鐵柱聽到一半就覺這詩寫的太好了,自己都聽得熱血沸騰,連忙站了起來熱烈的鼓掌,大聲叫好。隻是才拍了幾下,就發現所有人都怪異的看著自己和高克新師兄,旋即哈哈大笑起來,前俯後仰。張鐵柱被笑的莫名其妙,悄悄的扯過王二小的衣服,輕輕的道:“二小,難道十三師兄的詩寫的不好麽,我覺得非常好啊,不輸給那些大詩人。“


    王二小是他新認識的朋友,也是這一次被嵩山派特招的預備弟子,他身邊還有自己的兒子王二蛋。聽說他們都是在長江之戰之中立下大功的船夫後人,所以不僅大師兄很看重他們,就是其他師兄,對他們也很客氣,論地位可比自己高了許多。


    高克新鬧了一個大花臉,也低聲向左冷禪問了同樣的問題。


    徐蓉蓉笑的喘不過氣來,道:“十三師弟,這首詩恐怕不是你寫的吧?”


    “嫂子,當然是我寫的,我承認這首詩是有點不好,不過也是我辛辛苦苦……”


    “哈哈哈,笑死我了……”鄧八公卻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旁邊樂厚也是笑的差點噎住,翻了翻白眼。


    “這首詩是李白的將進酒,應該不是十三弟你寫的吧。”徐蓉蓉強忍住笑,低聲道。


    “我前陣子將詩寫在一張白紙上,後來不見了,原來是李白這小子把我的詩偷走拿去炫耀,太無恥了,要是被我抓到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眾人翻翻白眼,心想無恥的是你老兄吧,竟然將千把年前的大詩人李白汙蔑成抄襲自己詩作的小偷,不僅無恥,更是丟人。


    “十三弟雖然犯了錯誤,但是這種好學之心值得大家鼓勵,我也做了一首詩,請大家品鑒!”左冷禪也是就以濃厚,紅著臉大聲高叫。


    “好啊!”眾人哄堂叫好,張鐵柱和王二小,甚至王二小五歲大的兒子王二蛋都聚精會神的看向左冷禪,等待大師兄的大作。


    左冷禪今晚高興,喝了五六壺酒,甚至半醉半醒之間,熱血澎湃之下,朗聲念道:


    “不是尊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


    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泰。


    他的詩剛念完,就發現所有人都古怪的看著自己,不過左冷禪確實是醉了,撲通一聲癱軟在地上,睡了過去,最後的一道意識居然是為什麽蓉蓉的臉色這麽難看?


    孫秀萍拍案而起,道:“把這個混小子扔到大街上,讓他好好清醒清醒,哼哼,‘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這樣的詩也寫的出來,男人果然不是好東西。”孫秀萍意有所指的向眾人看了一眼,拉住徐蓉蓉氣呼呼的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長清子眾人。


    “哼!”長清子冷哼一聲,道:“把這個混小子扔到大街上,再潑點冷水清醒清醒,省得喝了二兩酒就亂說話。”說完背負雙手也走了。


    丁勉幾人呆呆的望著這一切,良久才反應過來,向薛穆兩人問道:“二師叔,該怎麽辦?”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好詩好詩,就是念的時候不對,嗯,地方也不對。”薛穆咂咂嘴,露出回味無窮的表情,一臉沉醉,旋即走了。


    “能怎麽辦,涼拌!”莫大偉人影一閃,也消失不見。


    隻留下丁勉幾人哭喪著臉,不知道該怎麽辦。真的把大師兄扔在街上,還要潑點冷水?不行,那不是找揍麽!幾人打個寒顫搖搖頭把這種想法趕走,但是一想如果不這樣做,五師叔絕對饒不了自己,到最後結果絕對也好不到哪裏去。


    左右為難,進退維穀!


    “靠,為什麽犯錯的是大師兄,結果受罰的卻是我們,沒天理啊!”


    ……


    將近五千字的大章,感動有木有,票票有木有。


    【92ks就愛看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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