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冷禪不置可否的笑笑,道:


    “那依道兄的意思,左某該怎麽辦?”


    長青子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如果說輕了,那不是明白的告訴眾人自己色厲內荏怕了人家,那這張臉從此往哪擱?如果說重了,不說人家答不答應,就是圍觀的群雄心底下也會說自己不知好歹,人家嵩山派給足了自己麵子,自己卻胡攪蠻纏,實在是不像樣。


    左思右想,長青子糾結了半天,這才知道眼前這個一直雲淡風輕,說話不溫不火的青年的難纏。他不跟你爭辯,也不屑與你糾纏,簡簡單單一句話就將難題拋回給你,自己置身事外。錯了是自己的責任,對了是他左冷禪寬宏大量,無論對錯都是他穩贏,實在高明。


    “既然道兄理屈詞窮,左某身為嵩山派大師兄,我就跟你算算四個師弟被你打傷的事情吧。”左冷禪一直平靜的臉上忽而一冷,肅然道:“給我上,打的他媽媽都認不出他來!”


    “是!”


    五人露出一絲興奮的猙獰之色,高聲大喝。特別是丁勉,兩隻手握在一起,咯吱咯吱發出骨節爆鳴聲,不懷好意的看著長青子,大步邁過去。


    長青子臉色一白,沒想到左冷禪翻臉比翻書還快,剛剛還是一副名門俠少的樣子,轉眼就蠻不講理,要眾人圍毆自己。氣的直發抖:


    “左冷禪,這就是你們嵩山派的江湖道義?技不如人就群毆,我呸!道爺就是死了,也不是死在你們嵩山派高明的武功之下!”


    長青子高聲呐喊,頗為落魄,群雄都頗為不屑,但是也點點頭,對左冷禪下令這麽多人毆打他一個頗有微詞,起碼,嵩山派失去了名門正派的氣度,沒有恪守眾不淩寡的道義。


    “你很聰明,知道拿江湖道義來威脅我。”


    左冷禪微微一笑,慢慢的走到長青子麵前,看著長青子鐵青的臉,一臉的玩味。看了許久,直到長青子再也不能忍受,寧願動手也不願意被他看白癡一樣的看著的時候,隻聽左冷禪的聲音飄了過來:


    “其實江湖上的朋友怎麽說我不在意,所以無論你說什麽,你今天注定要挨揍,而且一定會很淒慘,嵩山派的人不是你能動的,也不是任何人能動的。”


    “你……”


    長青子氣的嘴唇顫抖,說不出話來,他原來以為自己夠囂張了,年紀輕輕的就趕去福建福威鏢局挑戰名震天下的林遠圖,又不遠萬裏的趕來挑釁嵩山派,不過聽到左冷禪的話,他這才明白,人家那才是囂張。


    名聲說什麽!江湖利益算什麽!我想揍你就揍你,根本就不屑於找理由!


    圍觀的眾人也是看魔鬼一樣看著左冷禪,他們想象不出來怎麽會有人這麽大膽,光明正大之下都根本不管江湖上的潛規則,說打人就打人,連理由都不找。不過也有許多本來就想加入嵩山派的人眼放奇光,好霸道的氣勢,我喜歡。


    “哈哈,道兄不必害怕,左某跟你開玩笑呢。”


    看到眾人目瞪口呆的樣子,左冷禪忽然哈哈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臉上冰雪解凍,春回大地,露出和煦的微笑,還使勁的拍拍長青子的肩膀,一副老朋友的樣子。他親熱的摟著長青子的左肩,連連道歉,兩人靠的十分近,如果不知道來龍去脈,任是任何人也會以為他們兩個是熟的不能再熟的好兄弟。


    長青子這時也反應過來,原來自己從頭到尾都像白癡一樣,給人家耍著玩呢。他的心胸本來就不寬,十分的高傲,此時怒氣上來,唰的拔出長劍,大叫道:


    “好好好,左兄智謀滔天,貧道認栽。隻是聽說左兄劍法超絕,被江湖上的英雄豪傑公認為年輕一輩的第一高手,長青子不才,希望能在左兄手下討教兩招。”


    “不行!”左冷禪搖搖頭,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長青子愣了一下,沒想到左冷禪拒絕的那麽幹脆,旋即心中大喜,江湖傳聞左冷禪被任重吸星大法吸取大部分內力,看來是真的了,要不然他不會拒絕的這麽幹脆。“隻要自己能逼他出手,打敗他,今天的麵子就全部賺回來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長青子心念一轉,臉上露出一絲譏笑道:“嘿嘿,嵩山劍法甲天下,原來隻能以多打少和背後偷襲,長青子今天算是領教了。告辭,不送!”


    長青子抱抱拳,轉身就要大跨步離去,心神卻一直留在左冷禪身上。果然,他很快就聽到“且慢”二字,心中狂喜,心想左冷禪果然不敢讓自己這樣大搖大擺的離開,不然他們嵩山派就真的威名掃地。


    “左兄既然不願意同貧道交手,為何又叫住在下,難道左兄想以多欺少?”長青子陡然爆喝,將手按在劍柄上,身子緊繃,做出寧可玉碎不遠瓦全的姿態。


    丁勉幾人也疑惑的看向左冷禪,隻覺得感覺到真的這樣做了,恐怕影響不太好。不過,雖然遲疑歸遲疑,長久以來養成的對大師兄的信賴還是讓他們立刻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道兄誤會了,左某說‘不行’不是說不願意跟道兄切磋。”


    “那還有什麽意思!”長青子冷聲問道。


    “左某是說,道兄在左某手底下走不了一招,根本不用兩招。”左冷禪眼神向天,悠悠的說道,心道,今天的天氣真好,還沒到晚上都能看見月亮。


    “哈哈,何止是一招,我看半招都不行。”


    “對啊,大師兄的武功,又不是隨便阿貓阿狗都能接下的。”


    趙四海四人聽了,哈哈大笑,盡情的嘲諷,心想大師兄果然帶勁,沒出手就將人家玩的沒脾氣,高,實在是高,看來自己以後要學的還有很多啊。


    “你……你,欺我太甚,貧道跟你勢不兩立!”


    長青子哪裏還不明白,自己又被人家玩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左冷禪玩弄,長青子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天遁劍法豁然展開,更恐怖的是他的劍尖忽然冒出一小截青色的劍氣,清清淡淡,看起來不起眼,卻是貨真價實的劍氣。


    “劍氣!”


    “好厲害,這麽年輕就能發出劍氣!”


    “是啊,聽說就是在五嶽劍派也隻有掌門能隨手發出劍氣,一般的長老都做不到。”


    看到劍氣,圍觀的眾人都眼睛一縮,隨即嚷嚷起來。不怪他們見識太少,而是劍氣代表的意義太大了。一個劍氣高手,到了哪裏都是座上賓,尊貴的客人,即便他們去建立一個門派,那個門派也能立刻能為一個二流的小門派。


    長青子得意的一笑,身體輕盈躍起,帶著無數的劍雨,牢牢的將左冷禪鎖定。這一劍,從拔劍到出劍,再到躍起、前刺,行雲流水,無懈可擊,長青子的自信瘋狂的攀升,就讓這一劍成就自己年輕一輩第一高手的威名吧。


    左冷禪輕歎一聲,好漂亮的劍法!


    不知何時,趙四海的長劍已經到了他的手中。他一劍刺出,仿佛一滴墨水掉入了清水,慢慢的氤氳開來,也如一團雲朵,雲卷雲舒,簡單到極點的一劍,卻被他刺出了世間最最複雜的劍法。


    往生一劍!


    一劍萬千法!


    丁勉瞪大了眼睛,他的世界裏,隻有大師兄那一道慢到極點的劍法,它慢悠悠,不急不躁,但是所過之處,無論迎麵而來的青色劍光如何變化都會在下一刻煙消雲散。到了最後,丁勉看不見什麽,隻聽得當當幾聲劇烈的震響,一把長劍斷成幾截飛走,緊接著咯咯一聲長青子的右手折斷成三節,軟趴趴的掛在肩膀上,而大師兄的長劍就那樣慢悠悠的停在了長青子的喉嚨之前,一動不動。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沒想到意料中的龍爭虎鬥還沒開戰就這樣滑稽般的結束。


    一劍,真的隻是一劍!


    所有人都呆呆的望著左冷禪,喉嚨急劇的蠕動,就是說不出話來。


    長青子麵如死灰,連自己折斷的右臂都不在意,不可置信的望著喉嚨前的鐵劍,眼中所有的自信所有的神采都慢慢消退,隻有沮喪和濃濃的絕望。


    五歲入山門,一個月後學全基礎劍法,被稱為絕世天才。


    十歲將天遁劍法、鬆風劍法、無影幻腿……練至爐火純青的地步;


    二十歲之後,打遍年輕一輩無敵手,再過三年,號稱三峽以西第一劍;


    二十七歲,放眼中原,戰林遠圖,雖然失敗,但雄心不減……


    以往的一幕幕輝煌,史詩一般壯麗的詩篇在腦子裏倒帶一般流轉,但是長青子卻再也感受不到一份的驕傲,隻有徹骨的涼意。


    原來,原來我一直是在坐井觀天。


    閉上眼睛,左冷禪那一道天神般的一劍迎麵刺來,破滅了自己的劍光,直接的捅穿了自己的心房。


    “噗!”


    長青子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軟軟的倒下,昏倒前他還是破不了左冷禪那一劍,再加上心中的怒火,心神疲憊之下長青子失去了意識。


    其實兩人的差距並沒有那麽大,真的打起來,左冷禪雖然能贏,但是沒有回複全部內力的他決不能一劍擊敗長青子。隻是長青子被左冷禪的‘我一劍你都接不住’激怒了,不自覺的又陷入了左冷禪的陷阱,拚盡全部力氣,使出最強大的一招,心想這麽強大的一招你肯定要躲避鋒芒退開,那我就挨過一招了。


    他的想法沒錯,如果左冷禪接不下來這一招,他的算計自然成功,隻是偏偏左冷禪又練成了最強的往生一刺。跟左冷禪最強的往生一劍比起來,長青子他那帶劍氣的一劍自然又不算什麽。所以,長青子敗了,敗的很慘。


    “唉,何必呢。”


    左冷禪輕歎一口氣,這是自己劍法大進以來的第一個對手,沒想到這麽禁不住打擊,不僅劍法敗了,而且心也敗了。如果他的信心不能恢複的話,恐怕從此之後別想進步,就是保住目前的修為也難。


    左冷禪有點頭疼,這人原著中僅因為輸給了林遠圖半招就鬱鬱而終,可見心眼寬不到哪裏去,要是這一番受挫之後真的死去,恐怕會給嵩山和青城派的陰影。


    無奈的吩咐旁邊興奮的外門弟子將長青子抬進房間救治,左冷禪開始了解這次嵩山派招收預備弟子的詳細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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