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劉泰山覺得滑稽,尤其是沈浩煞有其事的神情,更是讓他忍俊不禁,而沈浩見他嬉笑,不耐煩地盯著劉泰山,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道出其中緣由:


    “帶走鐲子的那天晚上,我見到了我奶奶。他像是以前一樣撫摸著我的臉,真實到讓人恍惚,就像是我真的回到了小的時候。要知道,我奶奶早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去世了。”


    此言一出,劉泰山也認真起來,但他還是裝作若無其事,說道:


    “不過是一個夢罷了,我也有時候睹物思人,夢裏就會夢到。”


    沈浩緩緩坐下來,接著說道:


    “剛開始我也以為是夢境,可又覺得太真實,你看看。”


    說著,他撩起衣袖,露出胳膊,胳膊腕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像是被什麽東西割破了。


    “什麽意思?”


    “在夢裏,我不小心弄掉了水果刀,結果劃破了胳膊,我哭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好在有奶奶幫我包紮……”


    說著,沈浩欲言又止,他像是從回憶裏掙脫出來,望著劉泰山,確信道:


    “我很肯定,以前我手臂上沒有傷口。”接著,他給出自己的判斷:“我醒來的時候,屋子裏飄蕩出金色的光,我以為是窗戶外的路燈,可等我再仔細確認過後,才發現是這件鐲子。因此,我覺得我做的那個奇怪的夢,跟這件鐲子有關係。”


    他如釋重負一般長舒一口氣,說道:


    “現在物歸原主,我也放心了,這東西有點邪乎,你小心著點兒。”


    劉泰山故作鎮定,笑道:


    “不就是一個手鐲,你至於這麽謹慎嗎?我撿到它可有大半個月了,什麽事也沒有,你看!這不好好的。”劉泰山張開臂膀,示意自己安然無恙。


    “跟你沒法比,反正現在我幫你弄清楚了鐲子的來曆,是件稀罕文物,唐代的,隻是這上麵的梵文,恕我能力有限,翻譯不出來。”


    說著,他拿起帶來的兩本破舊書,說道:


    “雖然我無能為力,可這兩本書古梵文資料或許能幫到你,這一本厚的,相當於是字典,這本薄的,記載的是跟梵文讀法有關的內容,國際音標標注,不太好懂。反正我是搞不懂,你要是真想知道銘文的內容,可以自己試著摸索一下。”


    說完,沈浩就起身離開了,劉泰山從他手中接過那兩本書,稍微翻了翻,就覺得心煩意亂,梵文這種文字,他從未接觸過,就算給足他資料,讓他查,他也不知道從何處入手。


    沒辦法,他隻能在網絡上尋求幫助,他打開手機,在之前發的帖子下麵找到了跟鬆子的聊天記錄,他把這兩本書發了上去,看從他那裏能不能找到頭緒。


    過了好一會兒,鬆子回了帖子,說他也不懂梵文,不過他倒是可以幫忙問問別人,或許能有收獲。


    劉泰山對此並不抱有希望,想著如果實在沒辦法,就不深究了,他也隻是好奇心作祟,上麵字符是什麽意思,並不那麽重要。


    與之相比,沈浩剛才的一席話倒是讓他覺得頭皮發麻,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為了不讓沈浩覺得恐慌,當時沒有提起,現在想想,那天晚上做的那個夢,自己像是真的回到了遠古時代,見到了遠古時代的人類。


    想想的確有些後怕,他不由得目光移到那鐲子上,暗金色的外表,除了上麵的兩行銘文以外,別無特別之處,也難怪他第一眼會覺得是山寨貨。


    既然已經確認它產於唐代,加上鍍金的外表,那麽可以確定它應該有著一定價值,這麽想著,他便決定將這手鐲收藏下來,到了迫不得已之時,說不定能幫自己度過危機。


    要說這東西邪乎,他也不帶怕的,想起曾經跟自己同床共枕的女人,他覺得, 要比起人心,什麽魑魅魍魎妖魔鬼怪,都是小意思。


    不管怎麽說,手鐲是真貨,還是件文物,算是自己人品爆棚,老天爺要拉自己一把,還是值得開心的。


    劉泰山鬆了一口氣,躺在沙發上,想著把這東西送到專業鑒定機構,弄一個證書,以後想出手了也有個保障。


    就在此時,桌子上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起身拿起來一看,電話地址是北元市,陌生號碼。


    他這個手機,以前注冊軟件他都會用,有時候超市旁邊掃碼送禮物,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占這個便宜,因此,會接到很多騷擾電話,什麽重金求子,推銷商品之類。讓他不勝其煩。


    看到是陌生號碼,他第一反應就是掛掉。


    於是毫不猶豫掛斷了電話。


    現在電信詐騙很多,防著點兒總不是壞事。


    可沒過兩分鍾,手機又響了起來,他就有些不耐煩,想著如果是廣告推銷,或者是詐騙之類的,他就問候一下對方的長輩。


    “你好,是劉泰山劉先生嗎?”


    “是,有事嗎?”


    “哦,我這裏有一張法院郵遞的傳票,麻煩來領一下。”


    劉泰山撇嘴一笑,道:


    “是不是我的銀行卡密碼泄露了?讓我給你轉賬?你聽好了,老子現在窮的叮當響,卡裏一毛錢沒有,你都不做功課嗎……”


    劉泰山發出了一連串的質問,並且搬出了對方的長輩,電話那頭出奇的安靜,過了很久,電話裏才傳來微弱的聲音:


    “先生,你沒事吧,要是不領,我可退回去了。等會兒地址發給你,領不領自己看著辦。”


    劉泰山這才後知後覺,覺得可能誤會了對方,趕忙道歉:


    “真的我的傳票?”


    “不可能是假的。”


    “不好意思,剛才,我以為是詐騙電話來著。”


    “嗨,哪來的那麽多詐騙電話,快點兒著。一會兒我們這兒下班了。”


    等到地址信息發到手機上,劉泰山便從樓上下來,循著地址,拿到了快遞。拆開來一看,他愣住了,是姚萱發給他的。之前他沒有在協議上簽字,如今姚萱索性立了案,想要訴訟解決。


    這倒是出乎了他意料,他沒想到姚萱能這麽決絕,一紙訴狀直接把他倆送到了公堂上,難道他就這麽想跟自己一刀兩斷?


    僅僅是因為那那張病曆單?


    如果她能給自己一個可以說的過去的理由,這事兒他劉泰山根本就沒打算深究,可她根本不屑於做出解釋。


    他們是夫妻,她不想要孩子,難道自己就不該知道其中內情?


    這顯然不合理。


    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欺騙,以及她的蔑視。


    過了很久他才緩過神來,心想她可真是狠絕,明明他什麽都沒做錯,到頭來確是自己裏外不是人,一邊要頂住姚萱這邊的壓力,一邊還要忍受周圍人的冷嘲熱諷。


    到底為什麽?又憑什麽?


    他想不通,當然也沒有人能為他解惑。


    劉泰山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氣,眉頭皺成了川字,心想這世上,英雄救美,以身相許的故事多了去了,自己卻是個實實在在的冤大頭,故事可能豐滿,可現實終究骨感。


    他想想姚萱此時肯定一副勝券在握的得意表情,正在等著看他怎麽出醜,她是個勝負欲很強的人,以前生活裏吵架吵不贏她都會冷戰十天半個月,既然是篤定了想要跟他分手,那必然會使出所有手段。


    想想氣不打一處來,回到屋子,他找到沈浩給他的電話號碼,隨即打了過去。


    “嘟——嘟——”


    “你什麽意思?至於這樣嗎?”


    對方顯然從聲音聽出了是他,不緊不慢地回道:


    “你終於肯跟我聊了,法院的通知你收到了?”


    “你到底想怎麽樣?”劉泰山沒好氣地問道。


    “這話應該我問你。”


    “你太過分了,之前的事咱們先不說,你起訴離婚是怎麽回事?”


    “你不願意簽字,我隻能這樣了,我也是沒辦法,對不起。”


    劉泰山苦笑道:


    “到現在你還在裝可憐?你覺得是我的錯?”


    此時對方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才繼續說道: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你要想清楚,一直拖著不是個事兒,總會有個結果,現在走訴訟,對你很不利,我勸你不要那麽固執。”


    “我多謝你能為我著想。”


    兩人又是無話,此時氣氛劍拔弩張,誰都不想多說一句,同時,誰也不想在爭執中落了下風。


    劉泰山打破沉默,說道:


    “你聽好了,那張病曆單就在我手上,和平分手也好,走訴訟也罷,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短暫的沉默過後,姚萱沉聲道:


    “你太幼稚了!”


    “我太幼稚了?說我幼稚,是,我幼稚,沒有像你一樣狠辣決絕,沒有像你一樣巧弄心機,你了不起,現在他們都在罵我,說我對不起你,說你受了委屈,嗬嗬,好手段。”


    對方毫無征兆掛了電話,終止了劉泰山的歇斯底裏,他心裏憋著很多話,隻是不知道跟誰說,尤其是他倆之間的事,很多苦楚和委屈都是他一個人咽了下去。這對他來說顯然不公平。


    可又有誰來主持公道呢?那些懷揣理想的先驅,為了使人們信服,畫了很多餅,這公平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事實上,這世界沒有公平,劉泰山意識到了這點,因此他很快平靜下來。目前病曆單在自己手上,姚萱想要訴訟解決,不會那麽容易,他會據理力爭,爭取讓她能鬆口,如今他們已是形同水火,最好能從她那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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