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從黑色大衣的兜裏掏出一個盒子,黑色的外殼,大概掌心一半的大小,長指推著到她的麵前:


    “這個,能不能讓你消消氣?”


    黑色絨緞盒子被打開,裏麵躺著一個戒指。


    黑的包裝盒底,白色的圓環嵌在槽上,上麵的鑽石被切成一個太陽花的形狀,邊緣處的碎鑽點綴在外,稍微移一下角度,那閃耀的能晃的人眼暈。


    “您這是什麽意思?”


    顏初看了一眼收回視線。


    意思都擺在麵前了,似乎再清楚不過了,她怎麽可能不明白。


    注意到女孩子的臉,沒有露出之前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收到他禮物時那種笑容或者喜悅。


    盒子放在她的麵前,看她也不動,甚至看一眼就立刻轉了視線。


    他伸手過去,把盒子裏的戒指拿出來,遞到她的眼前:


    “前幾天是我不對,一個多星期沒找你,也沒和你說。“


    “您工作忙,我理解的,隻是兩個月也到了,您不需要再破費的。”


    顏初答。


    戒指遞到她的麵前,女孩子都沒有接。


    顏初搖了搖手,身體連帶著手部動作,都在表示著拒絕。


    謝硯舟垂著眸子,仔細看著她的表情,眼裏探究打量,在判斷女孩子這樣,是在拿著架子還是什麽。


    “試試大小,我覺得好看買的,不合適拿去換。”


    這麽說著,男人的手伸過去,拿起她的右手起就要給她帶。


    顏初掙紮著,用了力,從男人的手裏抽自己的手,態度堅決,


    到底戒指沒有套上。遭到了直接的拒絕。


    男人盯著她的頭頂,看她用力掙紮的樣子不是在半推半就,眉間微蹙,手也收了回來。


    他還沒送過人戒指,


    即使是那位要和他訂婚的,楊怡芊說過好幾次讓他陪她去挑戒指,他都沒應下來。


    人生第一次送戒指,在這裏卻碰了軟釘子。


    男人修長的指間捏著那顆閃亮的鑽戒,轉了轉,那雙淺褐色的眼睛盯著女孩子的臉:“再陪我段時間,戒指當是送你玩的,錢的話是另外的。”


    直接點明,懶得再兜圈子。


    果然是這個打算,他竟然還想要繼續這樣包養她。


    顏初不由地呼吸急促,與此同時,心髒咚咚地跳。


    被他剛才捏過的手指,上麵仿佛還殘留著他那過高的體溫,


    右手握成拳,並緊了在一塊,放在自己的腿上,


    她鎮定了下,抬起頭,臉上的表情認真:


    “不用了謝總,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我不打算做了,您找別人吧。”


    不打算做了?


    按照生意場上的談判規則,當下的情況,似乎是因為給的條件沒到位。


    謝硯舟看著她,想了一下,再次開口:


    “我給你加錢,一個月60萬?”


    顏初搖搖頭:“我什麽都不要。”


    什麽都不要?


    嗬,之前他給的那些還少嗎?


    手表,那些首飾,還有衣服什麽的,她倒是走的時候都帶走了,現在和他說什麽都不要。


    謝硯舟有些不悅。


    這麽多年,因為工作,經常需要去各種場合應酬,所以見的女人也足夠多了。


    女人對於能攀上他這件事,哪個不是擠破頭。


    主動送上門的,堵車,堵門的,那些女人爭先恐後的樣子,實在是太常見了。


    所以對於女人的那些手段,他也早見怪不怪了。


    她因為錢接近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學的還是挺會的。


    討好他,怕他走,在床上扭的小腰都要斷了,主動勾引他個沒完。


    現在他想要繼續,她倒是說不要了。


    哄人這件事,


    在一定程度內是調情,超過限度,就不好了。


    更何況他實在沒有一而再哄人的習慣。


    男人拿著的戒指,又放回了盒子裏,身體往後靠,是一副散漫的姿態:


    “適可而止,我有婚約在身,和你之前也說過,出去陪她也不過是場麵上的應付,這是不可避免的。我平時除了忙工作,其餘時間幾乎都在你這,你別鬧了好不好?”


    男人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神情以及語氣總是讓人覺得最起碼還是溫和的。


    顏初聽他這樣說就知道謝硯舟是誤會她了。


    他竟然到現在還以為她是擺譜呢。


    也是,她在他的眼裏,可不就是為了錢什麽都能做的虛榮女人。


    現在他挽回一二,對他來說,


    估計還是覺得給她臉了吧。


    “謝總,我沒有要鬧的意思,我當時是為了給媽媽治病,所以來做這些的。現在我不做了,隻想回去過正常人的生活。“


    女孩子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是不卑不亢的表情,背挺得筆直。


    就像之前,他第一次見的那樣。


    眼神清淩淩的,仿佛任何時候,即使她的肉體在他的麵前無數次脫光,


    靈魂似乎,也依舊是高高在上的。


    正常人的生活?


    你情我願的事,竟然會被她說成不正常這件事。


    被人再三拂麵,謝硯舟也冷下臉來。


    男人的臉色晦暗陰沉,盯了她好一會,半響,才開口道:


    “你真的決定了?從這門出去,到時候你可挽回不了。”


    “決定了。”


    顏初眼神堅定。


    謝硯舟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高傲,不可一世,女人向來是巴結他的,他哪裏會去放低姿態去遷就別人的。


    所以即使像他說的那樣,大概是因為有點喜歡她,不論這喜歡有幾分,是喜歡她的身體還是把她當作寵物一樣的喜歡,


    總的來說,他是還沒膩她這麽個玩意吧,可能。


    所以他已經破例來找她,還開口挽留她,對她來說,大概是要感恩戴德的。


    你看,男人就是這樣,可以為了哄你低聲下氣幾句,


    但當這一切超過了度,他就是不會再有好臉子了。


    果然,剛等她說完,


    男人的臉色徹底變了。


    桌子上的戒指被他收回,裝好放進了大衣的兜裏,


    男人起身,高大的身材這樣站起來的時候,自然地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


    她捏著自己衣服的下擺用力,頭都沒抬,身體繃著不動。


    視線裏,男人的長腿終於動了,


    謝硯舟什麽都沒說,開門出去了。


    包廂的門開了又關上。


    徹底恢複了平靜。


    她緩了好一會才確認謝硯舟是真的走了,


    整個人放鬆下來,癱在軟榻上,


    心髒還在平複著劇烈的跳動。


    他這樣的人,被別人這樣拒絕,她剛才有那麽一刻是擔心他會用什麽手段羞辱她的。


    畢竟以前在床上的時候,他的手段和花樣實在是多到讓她招架不住,他那些溫和的表麵都是假的。


    沒過多久,包廂的門再次被拉開了。


    服務員端著菜來了。


    “額,不好意思人走了,菜不用上了的。”


    “啊?那位先生已經付了錢,您的意思是不上了嗎?”


    服務員的托盤裏端著菜,僵在那裏。


    錢原來已經付過了,


    他剛才在包廂裏一直和她說話的,什麽時候付的,


    剛才出去的時候嗎?


    顏初聽服務員這樣說點點頭,


    “那繼續上完吧,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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