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的車子停在大樓下,


    駕駛座上的男人,穿黑色的大衣,眉目斯文,本該是十分溫柔的氣質,但或許是因為眉宇間太過陰沉,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心情很差。


    男人的長指間夾著煙,偶爾抽一口,手臂搭在駕駛座外一側的門上,骨節分明的手低垂,任由那指間的煙灰燃燼落在地上。


    此時的天兒已經是深冬了,外麵足夠冷,站一會冷風往衣服的縫隙裏鑽。


    顏初從公司的大樓上下來,和旁邊一起下班的同事並排走著,有聊有說著,嘴裏冒著白白的熱氣。


    不遠處停放的車子,男人直直地看著大樓門口的這一幕,


    等女孩到了近旁,


    車門開了,從車上下來一個個子很高的男人。


    雪白的臉,斯文的氣質,那臉像是攜裹著空氣裏的寒氣,從車上下來。


    謝硯舟沒有預警地出現在了麵前。


    顯然,男人是特地來找她的,邁著長腿就堵在了她的麵前。


    那雙桃花眼盯著她,臉上沒有笑容的男人,此刻看著有些攝人。


    旁邊公司的同事知道這是誰,大老板,研究所的大客戶,誰不認識啊。


    大家也都隱約知道兩人關係,看這陣仗,於是不打招呼就趕緊走了。


    顏初想走,但他堵著走道這裏,沒辦法,隻能主動打了招呼:”謝總好。“


    說完,要越過他就要走。


    男人特地來這一趟,哪裏會讓她走,開口道:


    “一起吃個飯。”


    “不用了,我去食堂吃。”顏初搖搖頭。


    “要麽我也去食堂,要麽跟我出去,你決定。“


    這人真是一如既往的蠻橫,把別人的話不當做一回事。


    顏初抿抿嘴。


    看她沉默,謝硯舟繼續道:


    ”走吧,正好我也有話要問你。“


    都這麽說了,顏初知道也隻能跟著他走。


    這男人做的決定,不容人忤逆,要是他真跟她去食堂,現在這樣,那才要命了。


    跟著他上了車。


    隻是她也不像之前那樣了,開了車子後麵的門坐進去,沒有再上他的副駕駛座。


    謝硯舟看她的動作,臉上什麽表情沒變,發動引擎。


    一家料理店裏,


    開的包廂,坐下來以後,男人不慌不忙的點菜。


    男人身上的灰色大衣料子,剪裁和版型精良。而麵前坐著的女孩子,牛角扣大衣,仔細看,還能看到衣服的下擺處,有輕微起球的痕跡。


    男人舒展的狀態和女孩子略顯緊繃的姿態,讓服務員多看了好幾眼。


    點好菜,服務員拿著菜單,垂下眼趕緊走了。


    包廂裏又隻剩他們兩個人。


    女孩子穿的衣服很樸素,身上的大衣看起來也是半新不舊的,那張小巧的臉被裹在灰粉色的圍巾裏,還是一如既往地漂亮。


    他之前送的衣服還有包,包括那塊手表,她身上又看不見了。


    似乎又恢複到她原來的狀態,就和他第一次在別墅見到她的時候沒什麽區別。


    他默默看完這一切,打破了平靜:


    “手表怎麽不戴?”


    他可是記得,某晚在床上,因為他手表隔到她疼了,於是嬌滴滴讓他把手表取下來。


    他停住不動,讓她幫他取。


    然後看到她臉色紅的要滴水,身體還在不受控製地顫抖,沒過一會,又收不住地溢出淚來。


    兩處都是。


    到底還是他主動幫了一下,手表取了下來了。


    看她盯著表看了很久,以為她喜歡,於是帶她去商場買了新的。


    情侶表,一人一隻,


    她當時表現的是喜歡這表的樣子,剛買的那幾天,她每天都會戴著。


    現在手腕上也沒帶了。


    嗬。


    顏初低頭喝茶的動作一頓,抬頭看他的表情:


    “沒帶出來。”


    不是沒帶出來,是掛了閑魚了,她還在等買家收呢。


    看女孩不想多說的樣子,剛才的話題也不再追問。


    想到今天來的目的,謝硯舟的語氣溫和了些,盯著她道:


    “我前些天,公司的事太多,一直睡在長園那邊沒回去。”


    “哦哦。”


    顏初乖乖點頭。


    謝硯舟看她的話寥寥幾句,從進來坐著以後給他的感覺就很不一樣,低著頭喝茶,一副抵抗的樣子。


    全程頭都不抬,是隻打算給他看後腦勺了。


    她不高興了,畢竟那些消息到處滿天飛。


    那是他未來合法的未婚妻,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她看到那些,一時心裏堵,生氣倒也能理解。


    但他也生氣,什麽都可以坐下好好聊的,


    突然走人是什麽套路?


    “怎麽突然走了,也不說一聲,尹秘書那也沒收到。”


    “額...我想著您不是忙嘛,而且約定的期限到了,我後來也發消息了的。”


    顏初答。


    女孩子這麽毫無預警的,一點銜接都沒有,也不和他說一聲,東西甚至都連夜搬走了。


    哦,她倒也不是沒告訴他一聲,幾天前那通短信發的不就是。


    他本來以為那通消息就是她拿著態度呢,也沒真當回事,


    結果他昨天回去了一趟別墅,


    一開門,看到屋子裏空蕩了不少。


    客臥裏恢複成了她沒來的時候那樣,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梳妝台那裏也是空空一片。


    就連衛生她甚至都做了一遍,床上地上,還有梳妝台那裏,到處都是幹幹淨淨的。


    仿佛沒人在這裏睡過一樣。


    這邊來打掃的傭人都是按照他說的時間過去的,這幾天他沒安排人去,那些傭人就不會過去。


    所以這一切都是她弄得。


    她那哪裏是和他說啊。


    那是她已經搬走了,然後通知他一聲呢。


    小姑娘說斷就能斷,說走就能走,這些天甚至消息也沒再來一個,


    他要是不主動聯係她,她看著似乎也不打算再聯係他了。


    真是夠不拖泥帶水的。


    謝硯舟看著女孩子頭頂那一片烏黑的發,毛絨絨的,還有碎發束起來幾根。


    氣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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