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罷,纖細的十指,從琴麵上慢慢移開。


    她慢慢抬起眼,臉色沉靜如水。


    男人的臉上還掛著笑,玩著手裏的一串珠子,身體舒展,閑閑地靠在那。


    “不錯,雖然淒婉了些。”


    “怎麽了?今天不高興嗎?”


    如此恬靜幽遠的曲風,也能被彈地這麽哀怨。


    不高興嗎?


    顏初抬眼看他。


    男人靠在沙發裏,黑發,深眉下的眼睛,因為那桃花眼的形狀,總是顯出一種溫柔。


    像是盛滿了柔情,就這麽看著你。


    但她知道,他臉上的神情隻是一種慣性使然,實在談不上感情。


    “沒有不高興的。”


    她剛開口,一個東西被他拋了過來。


    碧綠色的,小巧的圓形形狀,她下意識地去接。


    那個東西直直撞到她的胸前,然後掉落在懷裏。


    拿起來看,是一串手鏈,上麵是玉石珠子。


    晃動間水潤透亮,一看就是很好的玉了。


    “現在呢?會不會高興一點。”


    男人笑。


    她看著手裏的這串珠子,晃蕩間,透過燈光下跟著閃動的溫潤色澤,也映著她眼底蒙上來的一層水光。


    “高興,很好看。”


    她收下手裏的珠子,把眼底的情緒藏好,抬頭對他笑了一下。


    他的這間屋子裏,什麽都貴,就這麽一串珠子,看起來也是價格不菲。


    大概這兒最便宜的就是她了。


    自尊,對於她目前的處境和狀態來說,顯然是個奢侈的東西。


    他喜歡她的討好,所以如果她能夠更加的討好,大概能獲得他的很多關於錢上的回饋。


    但她常常又控製不住去難過。


    她做不到真的去接受這樣的關係。


    也更加討厭把自己放在這些不對等中去換一些東西。


    她有時候是非常討厭自己這個矛盾的樣子。


    他沒說停,她就繼續彈奏。


    這次換了一首更加歡快的,一連彈了好幾首,到最後,她也不管他要不要繼續的話了。


    晚上的時候,又是一樣的做。


    她覺得他其實對她的興趣,也僅限於在床上的時候。


    因為隻有在這個時候,他才會表現出對她極大的興趣和需求。


    結束的時候,他躺在她的旁邊喘很久。


    看她要下床去,又抱住她,然後和她廝磨在一起很長時間。


    相比於直接翻身下床的動作,這種事後短暫的溫存,會讓她有那麽一種錯覺,她被人憐惜著的,他不隻是把她當作玩物。


    第二天一早,顏初還是6點左右的時間就起了。


    因為這邊離實習的地方遠,所以她留宿這段時間以來,一直習慣早起。


    等她洗完臉,換好衣服,從屋子裏出來的時候,竟然看到了那個人也從樓上下來了。


    “等一會,我送你。”


    那個人已經換好衣服,正從樓上緩緩下來。


    “哦好。”


    顏初懵了下。


    從未有過的事啊,他今天也起這麽早啊?


    他的生物鍾她確實不清楚,隻知道他之前沒有六點就起床的。


    她坐在沙發上,低著頭開始整理包裏的東西,大概幾分鍾後,


    謝硯舟從屋子裏出來。


    標準性的西裝一套。


    他人高,衣服架子,做工剪裁精良的西裝穿在他身上,成熟的男人味道自然散發。


    謝硯舟有自己的小習慣,他雖然常穿西裝,但不太喜歡打領帶,除非那種重要的場合。


    襯衫最上麵的一顆扣子經常也是解開的,


    穿西裝,襯衫扣子不全扣,有一種克製的散漫。


    整理好出去,


    她本以為是有司機過來,結果到了門口,看到是他親自去車庫裏開車出來了。


    顏初坐在他車的副駕駛座上,等車子沿著這一片修剪很好的綠化帶開出去,上了主幹道的時候,


    人還有些恍惚。


    這是她第一次坐他的車,尤其還是他本人親自開,確實是少見的。


    她抓著駕駛座上的安全帶,視線從他車子裏的裝飾一點點掃過去。


    他的車子內部也十分簡約整潔,車內也有他身上的那種淡淡味道。


    旁邊放置小物件的盒子裏,有紙巾盒還有他的鑰匙,打火機,香煙一類的東西。


    很私人的用品,她在這輛滿是他氣味的車子裏,感覺到了一絲微妙。


    “等會早餐想吃什麽。”


    男人一側車窗的窗戶搖了下來,有風灌進來一點,外麵的陽光還不強烈。


    “都可以的。”


    顏初收回自己在他臉上的視線,不自然地別了一下發絲在耳後,然後側過去看向窗戶外。


    剛才她竟然盯著他出神了。


    水榭花都這邊,她平時都是坐地鐵然後再打車一段,大概1個多小時能到公司。


    今天坐謝硯舟的車,路程40分鍾左右就開到她的公司了。


    最後是在一家連鎖的早餐店停下。


    之前她家的小區,樓下的快遞櫃那裏,常播放的就是這家的廣告。


    看他點好了餐,她便在等待區等著拿,結果那人淡淡一句:“你去找位置坐”,順勢摟過她的腰然後輕輕推了下,


    她怔住,然後轉了個方向,去找位置了


    現在才7點半不到,店裏的人還不算多,所以空位不少。


    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好。


    一會功夫,他端著點好的早餐過來。


    這個點,外麵的太陽已經慢慢爬上來,陽光透過玻璃照在對麵男人的臉上。


    白皙的男人臉,下巴處光潔幹淨。


    但她知道,早晨要是被他蹭上去,那微微的紮感還是能清晰感覺到。


    謝硯舟在她的對麵坐下吃油條,喝豆漿,這麽一副再平常不過的吃早餐的畫麵,實在是讓她覺得說不出來的別扭。


    她自覺他今天有什麽不同,


    察覺到她的目光,男人迎上她的視線,對她略帶疑問的笑了下。


    然後那張斯文俊朗的臉完全化開,桃花眼含笑,像是春天枝頭冷白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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