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的人,喝得都比年輕一輩的多,不要看於知行扭著一張寡婦臉,但他卻是最先喝高的。都沒有勸他,他自己就主動出擊,跟衛建良喝了一兩,跟林偉豪的台灣叔叔喝了一兩,跟師父喝了二兩,然後就是他自己那個勞改圈子裏的獄警。這一下如捅開了馬蜂窩,一兒一女結婚,不喝趴下兩次不足以平警憤。


    所以在大家還在找於知行要恭喜他的時候,他就已經睡在躺椅上了。


    整個婚宴大廳,清醒的男人估計隻有林二狗和羅珠,他們不喝酒。林二狗的任務是守著仲青不讓他喝醉,羅珠沒任務,就閑遛達。看著酒精把每個男人刺激成了一頭紙老虎,就是表麵上看著威風,隻需要潑一瓢冷水,立刻現原形。


    人生百態,羅珠入紅塵也是在曆劫,他在想,真是有意思,一種液體,就會打開自己身體的一扇門,變成了另一個人。難怪佛祖定下了戒律,不讓出家人飲酒,這真是最能考驗人性的一種液體,喝一口,離佛就十萬八千裏。


    但是,真的擋不住這種誘惑,怎麽辦呢?


    隻有用另外一種更大的誘惑,來覆蓋這種誘惑。於是,羅珠目不轉睛地盯著衛曦和越青,在她們兩個之間來回切換,如同吃膩了青菜,又換成豆腐,眼睛在兩個美人之間奔波,倒也自得其樂。


    自開始敬酒之後,劉成德跟越青就再沒有交集,劉成德跟著仲青穿梭於各大桌子之間,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偶爾會跟越青撞桌,但昏濁的大腦已經不複清明,隻是看著自己花了全副身心喜歡的人,陪伴在另一個陌生男人的身邊,咫尺天涯,無動於衷。


    這就是成長吧,你真正想要的東西,從來就不曾得到過。


    越青一直就感受到了劉成德目光的重量,從她一進場開始,他完全不像是另外一對新人的伴郎,而是她的新郎,赤裸裸地貪看著她,毫無顧忌。好在這個場合不會有人注意到這些,因為她是中心,看她毫無爭議。但隻有劉成德的視線,才像是一根尖銳的針,刺破了她的充氣麵具。


    這種攜帶著旺盛生命信息的視線,越青從不曾在林偉豪身上得到過。她之前無從比較,但在這一刻,她嘴不能言,但心反而更加明白,林偉豪相對於劉成德,就像是真人和照片的區別。


    但越青最清醒的一點是,雖然劉成德仍然吸引著她,甚至比從前的力量更加強大。但她不會選擇他,因為選擇了他,自己必然依附於他。而選擇林偉豪,表麵上是做一隻金絲雀,但越青知道自己並沒有被關在籠裏,而是擁有整片天空。


    高子涵和於世宬是兩位可愛的小花童,尤其是於世宬,3歲多的年紀,什麽也不懂,天然呆萌,收獲了一眾賓客的母性,臉都被親爛了,他還是木呆呆的。


    對比起來,高子涵就靈氣得多了,充分發揮了她的表演天賦。在完成了花童任務之後,無所事事的她,主動跑過去找司儀,說:“叔叔,我想給我的小舅媽和三姨媽跳一段舞蹈,可不可以啊?”


    司儀驚呆了,完全沒想到有這麽主動來調動婚禮氣氛的普通群眾,馬上拿起話筒,對全場的來賓說:“今天,我們請到了兩位美麗的新娘子的侄女高子涵小朋友,她願意為來賓獻上一段舞蹈,祝福兩對新人百年好合,美滿幸福!大家說,好不好?”


    還會有人說不好嗎?高國慶帶頭高呼:“好!”回頭對旁邊的誰誰誰說:“那是我的女兒!”


    蜀青微笑看著高子涵,不說話,若有所思。


    高子涵就對著話筒唱:“請把我的歌,帶回你的家,請把你的微笑留下。”


    下麵的人開始整齊地用掌聲為她打拍子,高子涵唱完了一遍,重複唱了一遍,才對大家鞠了個躬,說:“我的表演到此結束,謝謝大家!”


    接著,司儀又接著說:“謝謝高子涵小朋友聲情並茂的表演,如果還有哪位嘉賓想要上台來為新人們送去祝福,請跟我聯係。好了,請各位來賓繼續用餐。”


    還好,沒有嘉賓上台。


    高子涵跑到衛曦麵前,亮晶晶地看著她,衛曦隻好彎下身來親了一下她,說:“涵涵好乖,舅媽收到你的祝福了,謝謝涵涵!舅媽現在很忙,涵涵不要到處跑,你去找你的媽媽。”


    但高子涵完全沒有要去找她媽媽的意思,而是跑到了越青那裏,越青不能說話,隻好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蛋,用口型對她說:“乖,給你紅包!”就塞給她一個紅包。


    蜀青一路用視線跟著她,看她像一隻穿花蝴蝶一樣地飛舞在花叢中,忽然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感覺,心裏想:“這個女兒,簡直就是一個小妖精。”


    想到這裏,不由得轉頭看了看高國慶,他正一臉紅彤彤地跟浦英說話,他現在跟浦英搭檔農家樂了,兩個人已經有過不短的接觸,性情相投,處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


    看著這一幕,蜀青的心突然有點觸動,並不是因為浦英,她知道,浦英一顆心早就拴在了林二狗身上。也不是因為高國慶,對高國慶的人品,她十分放心。她隻是突然發現,自己對高國慶一點吃醋的心都沒有,看著他跟一個年輕女孩子熱火朝天地互動,她心如止水,古井無波,原來,這麽多年夫妻,竟然還是隻對高國慶懷有感激之情。


    蜀青為自己的這一發現而傷感,一個人的愛情,真的可以如此短暫?當它燃燒殆盡之後,無論怎樣努力,可以有親情、友情、甚至奸情,唯獨不會再有的,就是愛情了。


    無知無覺的高國慶,其實在跟浦英聊工作上的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全是將要開張的農家樂的細節設計,招幾個廚師,幾個輔工,年齡多大,要不要培訓,等等。還有園子裏種什麽花,移多少棵桃樹過來,那些桃樹是以觀賞為主,還是以收獲水蜜桃為主?


    他們互相補充,你爭我搶,越說越興奮,在酒精的作用下,恨不得明天就開張,把今天的熱鬧原封不動地搬到他們的農家樂裏去。


    這個時候,高子涵默默地出現在了高國慶身邊,她第一次嚴肅著一張臉,看著浦英,高國慶笑著讓她叫“浦阿姨”,但高子涵沉默地看著對方,沒有叫,也沒有移開視線。高國慶有點不自然,就問她:“涵涵要不要吃點什麽?酒心巧克力?”


    高子涵搖搖頭,突然對高國慶說:“爸爸,我也想戴那個白色的紗。”她指的是新娘子頭上的婚紗,高國慶笑著說:“涵涵以後有機會戴,到時候爸爸給你買最漂亮的婚紗。”


    浦英悄悄地走開了。蜀青目送著她離開,沒有說一句話。


    下午安排了麻將,很多人桌子上就約好了搭子,吃完飯直接就進了棋牌室,更多的人則離開了婚禮現場。喧囂歸於平靜,兄弟姐妹幾個在收拾殘局,晚上還有一場舞會,不過參加的都是年輕人。


    舞會的第一曲衛曦是跟衛建良跳的,按理說越青也應該跟於知行跳一曲,但於知行不會跳舞,而且現在還躺著沒醒,於是就仲青跟越青跳了一曲,亂套了。


    晚上的舞會衛曦換了一件紅色的真絲連衣裙,而越青則穿了一件黃色的套裙,顯得更加正式,而衛曦則要活潑得多。兩大美人在各自的領域綻放光亮,現場的男士胸中的火騰地點燃了,排著隊邀請兩位美麗的新娘子共舞。


    仲青隻是第二曲跟衛曦跳了,然後再沒撈著機會。他正好休息一下,累了一天,晚上還要同房,一想到馬上要經曆的,就渾身燥熱。


    顧韜晦感覺到了他身體的熱度,暗中嗶嗶:“傻小子開竅了!”


    劉成德遞給他一根煙,看著抱著衛曦正在旋轉的文向武,笑著對仲青說:“童男子晚上要開苞了。”


    仲青一揚眉,調侃道:“未必你已經開過了?”


    劉成德嚴肅地搖頭,說:“你知道的,我要把最寶貴的東西留到洞房花燭夜。”


    仲青嘖了一下,沒接話,知道他的心思,但這種場合,實在不知怎麽往下聊。


    劉成德笑了笑,仿佛在笑仲青的慫樣,擺擺手說:“不說這些,聽說你要參加廚王爭霸賽?”


    仲青點頭,說:“師父一定要讓我去,我想做餐飲,也需要一個品牌,以後核心競爭力越來越受重視,所以我也很配合。”


    劉成德點頭說:“還是你好,長輩給你鋪好路,你隻管走就行了。”


    仲青斜了他一眼,說:“那你回來啊,我也給你鋪好路。”


    劉成德笑著說:“算了,我的目標還沒有實現,而且,現在反而越來越遠了。”


    不等仲青回話,劉成德又說:“我要走了,我想跟你說一句,仲青,你是我這輩子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記住這句話,因為如果哪一天我忘記了,你就拿這句話來砸醒我!”


    然後劉成德就昂首挺胸地出了門,沒有跟任何人告別。


    舞會上,兩對新人互換了舞伴,仲青跟越青跳,衛曦跟林偉豪跳。


    仲青與越青乏善可陳,一是越青不能說話,二是仲青對這個妹妹與其他幾個並無不同,今天的興奮,又令他大腦宕機,反應遲緩。他隻是沒話找話地說:“劉成德走了。”


    越青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於是仲青隻好硬著頭皮繼續說:“我看他還有想法,你不要去招惹他。”


    越青有點生氣,恨了一眼這個哥哥,發現他還是從前那個小男孩,情商低,說話不經大腦。


    而林偉豪跟衛曦則要生動多了。


    林偉豪恭維話張嘴就來:“今天你好美,比越青都美,越青美得像年曆,你則美得讓人心跳加速。”


    衛曦不好意思拒絕這樣的漂亮話,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但她還是保持著距離地說:“從小我就不如越青漂亮,她是我們整條街都轟動的大美人,在學校也是校花級的人物。我算什麽?醜小鴨而已,現在長大了,才得到一些稱讚。但我知道自己的斤兩,你也不用獻殷勤,我分得清東南西北。”


    林偉豪說:“我就喜歡你這種爽朗的性格,女孩子裏麵比較少見,美人分木美人和風情萬種美人,越青更像是木美人。”


    衛曦嗤地一笑,截住話頭說:“打住吧,結婚的人了,已經沒有資格東張西望。”


    林偉豪誇張地哀嚎一聲:“唉,好像我被打入了另冊。”


    衛曦不再理他,內心乞求這支曲子趕快過去。


    晚上,當鬧洞房的最後一人散去,仲青才有時間認真地觀察自己的老婆,是的,從今天開始,這個從出生之後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小女孩,終於成了自己的老婆。


    衛曦笑著說:“不收拾了,就等它亂著吧,明天再來收拾。”


    仲青打橫把衛曦抱起來,慢慢走進臥室,放在床上,進而開始用嘴探尋衛曦的身體。


    他們狂熱地吸吮著對方,好像對方是一杯奶茶,或者可樂,要用吸管一飲而盡。他覺得衛曦的汁液非常甘甜,而且像泉眼一樣不斷地湧出,自己像個饑渴的旅人,恨不得將整個身體都浸泡在這個泉眼中。


    終於,他的手探出了第一步,他解開了衛曦背後的鎖扣,然後,整隻手探到了她的胸前,握住了以前從來不曾感覺到的身體。


    啊,如此美妙的掌握。


    他細心地感受著這種豐盈,感受著與自身截然不同的曲線,他感覺到了衛曦的顫動,如一隻剛剛認主的小鹿,在對方溫柔的舔舐中幸福地顫抖。


    同一時間,衛曦也感受到了仲青手掌傳過來的溫度,像一隻溫熱的熨鬥一樣,抻平著自己身體的褶皺,最終,她變成了一本平滑的書,打開在這個渴望閱讀的小孩麵前。


    仲青用力地擠壓、掠奪,衛曦的肌膚有些許的涼意,但在仲青手掌的遊走中,溫度逐漸地攀高,一直到變得滾燙。仲青醉心於這樣的變化,激動於自己的挑逗,感覺對方在自己的引導中慢慢打開。他的手往下延伸到對方的腰部,身體的陡然變窄讓仲青的雄性激素瞬間爆棚,他覺得自己的腦子像炸開了一樣,他的手可以完整地卡住衛曦的細腰,而衛曦,則給予了他柔韌的回應。


    仲青把手抽出來,三下五除二地開始把衣服從自己身上剝離,當最後一道障礙需要解除的時候,仲青猶豫了一下,然後羞澀地一笑,露出了深藏已久的兒時笑容,他伸手關滅了臥室的大燈,在短暫的黑暗中快速地放空了一切。


    衛曦低笑,這樣的仲青令她迷醉,本以為青梅竹馬會令她尷尬,但情到濃時所有火都點燃,把最後的羞澀也燒得精光。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塑造了這個男人。


    當男人成為男人,女人成為女人,雙方都深刻體會到了自然的衝擊和美好。


    雙方都既是索取,也是給予,仲青憑借的是本能的衝動,而衛曦則有自己母親婚前的調教,不斷地鼓勵他,提醒他,反複地錘煉他,如同鐵匠鍛製一塊頑鐵,如同製陶大師塑造一段毛坯。這一刻,她隻感受到了創造的喜悅,而完全忽略了自己最初的恐懼。


    女人同樣在這樣的侵略中變得堅強。


    當所有的緊張與能量在頂點迸發,於是,他們在絢爛中死去,在靜美中重生。


    在這個過程中,仲青一直握著衛曦的手,汲取著對方的力量,同時也給予著對方信心,最後,他們雙雙攀上了頂峰,看見了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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