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窄巷,遇惡徒攔路,要是一般人碰到這種事情,估計真得認栽。


    外城可不比京都內城,這裏可沒有隨時隨地的黑甲軍巡邏。真遇上倒黴事了,也隻能想辦法自救。


    雖說是京都外城,治安卻極差。


    ……


    不得不說,二人接近兩米高的身軀,如同鐵塔一般,看著都令人感到一陣悚然。


    “小道人,我哥倆也不貪心,你既然心善,那就好人做到底,也借我倆千八百兩的耍耍如何?”


    “待得日後,我兄弟二人飛黃騰達了,也不會忘記你的大恩大德。”


    堵在前方巷口的那個男人獰笑著,同時捏動著寬大的拳掌,發出渾厚響聲,以此為威懾。


    “說的極是,我們也不白拿你的。”


    “不管你有多少,且先借了我們來,日後我兄弟二人發達了,即便是十倍奉還又怎樣?”


    堵住後方巷口的男人也發話了,他的身形同樣在緩緩移動。


    二人張開雙手,如同山區打獵的獵人一般,要將已然進入陷阱之中的齊長春活活擒住。


    “借?”


    齊長春心中不屑。


    狗屁的借,明明就是搶!


    還說得這麽冠冕堂皇,真是虛偽至極。


    但不過,下一刻齊長春也起了些許玩心。


    瞧著緊緊逼近而來的兩位男人,開口說道:“好啊,要借多少?”


    “額……”


    堵住前方巷口的牛大一時間有些懵了。


    他和牛二在這條巷子裏堵過這麽多人,就沒見過齊長春這麽順從的。


    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


    還是後方巷口的牛二腦子活絡,當即就開口說道:“好哇,那就先借三千兩。”


    見齊長春不為所動,牛二又立馬改口:“不……五千,五千兩!”


    五千兩,這都足夠買他倆的命十次了,還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要錢是吧?


    齊長春眼神一凝,當即手腕甩動,嘎巴拉手串破空而出。


    眨眼的時間,便已經落在牛二的脖頸之上。


    “接好了,給你的錢!”


    “這是……什麽?”


    牛二肌肉遒勁的手臂奮力扒拉著嘎巴拉手串,但卻無濟於事。


    如今的賭徒遺願了結,能力提升巨大。


    別說是一個牛二,就算是山間的斑斕猛虎,也不見得能崩裂其束縛。


    驚恐之中,牛二已然喘不上氣,他垂眸向下望去,隻見自己的雙腳竟然已經離開地麵。


    “咳咳咳……”


    牛二呼吸困難,四肢亂蹬,卻無處借力。


    如同在深潭之中溺水的人一般,慌忙掙紮,作無用之功。


    隻是片刻,牛二一張臉就被勒得通紅。


    轉而又變成醬紫色,眼瞧著就要不行了。


    “道爺!道爺饒命啊道爺!”


    得見如此無法理解的詭異手段,牛大哪還能不明白這次是惹到了大人物,當即叩頭便拜。


    雖說男兒膝下有黃金,可這也隻是說說而已。


    自己那可笑的尊嚴,哪裏有自己和弟弟的命重要?


    這可是兩條人命。


    “怎麽,你們現在不借錢了?”


    齊長春卻是沒有把牛二放下來的意思。


    而是轉過頭去,目光對向了正在不斷乞求活命的牛大,平靜開口道。


    “不借了,不借了,先前是我兄弟二人有眼無珠,驚擾了道爺。”


    “還請……還請道爺大人不記小人過,把我兄弟二人當個屁放了吧……”


    “哎呀,那可難辦了。”


    齊長春故作難色,眼神往半空之中已經快要氣絕的牛二那裏掃了一眼。


    隨即雙手一攤,無奈道:


    “你倒是不借了,可他之前借的五千兩,那怎麽算?你們,該不會欺負我,想要賴賬吧?”


    五千兩?


    什麽五千兩?


    牛大看著齊長春一臉認真的模樣,都快哭出來了。


    從頭到尾您就沒給錢啊,合著自己哥倆打劫一趟,還得倒賠五千兩是吧?


    然而,看著已經快要斷氣的牛二。


    牛大根本就不敢說出一個不字來,咬緊了牙關,心都在梗痛著回答:“我們還,我們還!”


    牛大欲哭無淚,五千兩對他和牛二來說是一個天文數字。


    伸手問別人要的時候沒覺得,現在輪到自己背著這身巨額欠款了,才知道到底有多沉重。


    啪。


    齊長春輕輕打了個響指,嘎巴拉手串便應聲飛回,重新掛在了腰間之上。


    重獲新生的牛二癱倒在地,緩了好一會,才終於能夠吭哧吭哧的出氣。


    恢複了一些的牛二,哪怕體形比齊長春高大許多,也根本提不起絲毫的反抗心思。


    手腳並用著,快速挪動著身體遠離齊長春,直到退回到牛大身邊後,才終於安心了一些。


    如今,麵對著如同牛大牛二這般的平凡人,齊長春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輕鬆解決。


    在不知不覺間,齊長春也成為了擁有大神通的仙人。


    常人見之,無不豔羨。


    隻有齊長春知道,他這一路走來有多麽辛苦。


    別的不說。


    光是清虛子馬上就要弑主這一件事,就如同一座大山壓在齊長春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


    略施手段將二人震住後,齊長春也沒打算殺了他們。


    雖然如今殺兩個人,對齊長春來說算不上什麽事,但是這個頭,齊長春還是不想開。


    想要做好人不容易,可想要做惡人,往往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墮落。


    他可沒有忘記鵬程師兄將萬法錄交給自己時所叮囑的話。


    一路走來,都始終堅守著本心。


    “這樣,那五千兩的欠款,你們也不用給我。”


    “不管你們有沒有,十年之內,將其賺到,然後全部施舍給外城的乞丐們,如何?”


    齊長春輕飄飄的開口,他當然知道這五千兩對於二人來說有些強人所難。


    但齊長春可沒有同情兩個搶劫犯的癖好。


    這是屬於他們二人的惡果,自然該由他們二人去消化。


    “道爺……”


    牛大哀求著看向齊長春,想要講些價。


    但在看到對方那一雙死氣沉沉的眸子時,牛大明白,齊長春根本不是在跟他們商量。


    最終,牛大牛二也隻得認下這筆賬來,並且立下血誓。


    到此,牛大總算是感覺到,那一陣一直縈繞在心頭的壓力消散了些。


    不過。


    齊長春也沒打算就這樣放過二人。


    好不容易遇到兩個外城的地頭蛇,不打聽打聽點消息可惜了。


    在二人戰戰兢兢的目光中,齊長春開口問道:


    “對了,向你們二人打聽個人,外城九方巷裏,有個乞丐叫範狗娃,你們認識嗎?


    狗娃狗娃,這還是老乞丐當時給這孩子起的名字,畢竟賤名好養活。


    正如牛大牛二一般,都是俗氣到不行的賤名。


    簡單好記,不犯忌諱。


    “九方巷?!”


    聽到這個地名,牛大忽的一愣,隨即眼珠轉動,很是忌諱道:


    “道爺要打聽的這個人沒聽說過,想來平常跟我們這些人沒什麽交集。”


    “不過道爺,那九方巷,最近可是不太平,能不去,最好還是別去的好。”


    牛大說實話,並不是為齊長春著想。


    而是他生怕眼前這位活閻王,到時去九方巷,要他帶路。


    九方巷。


    那鬼地方,最近可是連老鼠都得躲著點走。


    聞言,齊長春輕輕皺起了眉頭,心頭沒來由的就湧現出一股不安的情緒。


    “怎麽說?九方巷最近鬧邪祟嗎?”齊長春問道。


    “邪祟不邪祟的咱不知道……”說到這的時候,牛大壓低了聲線,湊近了齊長春的耳朵旁低聲開口:


    “聽說啊,那地方最近鬧疫病呢!”


    “連外城的四位護城使,都調動了幾位前去封鎖,以防疫病流出,禍害一方!”


    疫病。


    光是聽到這兩個字,齊長春就能想象到事情到底有多糟了。


    所謂疫病,通俗點來說就是瘟疫。


    疫病種類繁多,但不管是哪種疫病,毫無疑問,都要死很多人。


    疫病的可怕,在於極難治愈的同時,還會傳染。


    因此。


    為了不擴大影響,常常是哪裏犯了疫病,就直接全村子的人一起燒了,以絕後患。


    這種情形下,齊長春隻能祈禱,範狗娃還能活著。


    同時。


    齊長春也不由有些憤怒,到底是自己有問題,還是這個世界有問題?


    怎麽自己每到一處地方,他媽的都淨是一堆破事兒爛事兒!


    就連一向寵辱不驚的老乞丐,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也一屁股癱在了地上。


    雙目失神,六神無主的樣子。


    作為師兄弟們活得最長的一人,沒人比老乞丐更清楚,疫病,到底有多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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