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當沈國公的佩刀時鎮上大大小小的當鋪幾乎是走遍了,隻覺得這興隆當鋪的掌櫃相對來說厚道些,之所以最後沒成,也是這興隆當鋪的董掌櫃門路不深,覺得這麽個好物落在自己手裏隻怕不好脫手,因此給的價也不高,這才沒有成交。


    這次唐悅手裏的戒指不過是婦人的首飾,應該好出手。


    “掌櫃的,這可是京城時興的款式,你瞧這做工,這成色,不說是巧奪天工,也算得上精美別致,若不是小婦人家中實在艱難,無論如何也不會當出去的,你隻要收了貨,轉頭必能高價賣出去,我看掌櫃紅光滿麵的,定是有財運又識貨的,你看這價格能不能提上一提?!”


    唐悅舌燦蓮花一頓吹捧,讓那大腹便便的董掌櫃笑的見牙不見眼。


    “小娘子好伶俐的口舌,那就借娘子吉言了,價格嘛,三兩吧,不能再高了,我也得多少賺點不是!”


    “要不說董掌櫃能把鋪子做大呢,就兩個字,大氣!既然掌櫃的這麽爽快,小婦人我也幹脆些,三兩就三兩,這馬上要過年了,祝掌櫃的來年心想事成,財源滾滾!”


    “好好好,咱們都心想事成!”


    那董掌櫃頓時樂的沒邊,爽快的讓小夥計去拿銀錢。


    兩人一手交貨一手交錢,端的是和氣生財。


    這一幕看的沈延宗目瞪口呆的,自己一把寶刀當不上二兩銀。


    這麽小一個戒指竟然就當了三兩,這讓他鬱悶不已。


    看著侃侃而談的唐悅,心裏更是驚奇不已。


    這唐氏,當真跟先前在府裏時判若兩人,也不知是本性如此還是這些年有所改變。


    但無論哪種,沈延宗都有些高興,畢竟如今她鮮活又明媚的樣子讓人怦人心動的很。


    唐悅接了銀子,前一秒還笑語晏晏的,後腳出了當鋪臉上的喜色就落了下來。


    “當初打點獄卒的玉佩可是當了二十多兩呢,這戒指才當了三兩,還是我費了如此口舌的情況下,這落差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唐悅見沈延宗不解的眼神,苦笑道。


    “畢竟物價不同,那是在京城,這是在雲來鎮,三兩已然是不錯了,能買不少東西!”


    沈延宗了然,忙安撫她道。


    也是,京城可是天子腳下,都說京城居大不易,就是說京城的物價高。


    而且識貨的也多,這戒指好歹是從國公府出來的,趙氏能送的,定然不是凡物,若是在京城肯定能當個好價格。


    可惜了。


    唐悅回頭看了一眼,心生黯然。


    “走吧,咱們先回家,等下晌我同母親章姐兒一起出門添置物件!”


    沈延宗腿腳不利索,若不是對這雲來鎮實在不熟悉,她也不會讓他陪著。


    唐悅說著,就無意識的瞟了一眼沈延宗僵直的腿,若是手中有了銀錢,得尋個大夫替他看看才成。


    唐悅摸摸下巴。


    沈延宗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殘腿上,渾身一僵,她會不會嫌棄自己。


    如今他已經不是國公府的公子了,也不是意氣風發的少年將軍,唐氏當初拚命強嫁進來,看重的就是國公府的門楣,如今卻是什麽都沒有了,她會不會想著擺脫他們?!


    想到這裏,沈延宗心裏一冷,先前片刻的怦然心動轉瞬即逝,一顆心又重新冷硬起來。


    想到昨日母親讓兩人同床共枕時她的緊張,沈延宗仿佛後知後覺窺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一般,整個心都又酸又澀起來。


    唐悅一邊盤算著要添些什麽東西,一邊左右打量著街道兩旁的鋪子,一時也沒注意到沈延宗的情緒轉變。


    許是臨近年關的緣故,街上人來人往的,個個滿載而歸,哪怕是最窮困潦倒的人家,過年也要割上點肉,買些飴糖幹果的,若是在寬鬆些,定要扯上些布匹,家中男女老少都做上身新衣裳,有肉有衣,搏個好兆頭,爭取來年家有餘慶,事事順遂。


    唐悅被這熱鬧的場麵吸引了,一時間看的應接不暇的。


    兩人正走著,迎麵走來個衣衫破舊的中年漢子,手裏小心翼翼的捧著一副對聯,嘴裏不住的嘟囔道:“這也太貴了,一副對聯竟然要二十文,比買斤肉都貴,這錢記雜貨鋪當真是鑽錢眼兒裏了,一文錢都不少,讓搭兩個飴糖都不願意,若不是附近賣對聯的鋪子少,我才不來呢!”


    那漢子同唐悅錯身而過,他的抱怨她是聽得一清二楚。


    對,這馬上要過年了,對聯是一定要買的,也算圖個好兆頭,這平白無故又多了份開支,雖然二十文不多,也夠唐悅肉疼上一會兒。


    沈延宗顯然也聽到了那漢子的嘟囔,又見唐悅麵露心疼,自然知道她想了什麽,隨即頓了頓:“不若待會兒去買些紅紙,我去借了筆墨紙硯,這對聯咱們可以自己寫!”


    是了,沈延宗沈延興兄弟兩個都是豪門貴族出身,寫個對聯還不是手到擒來嗎,特別是沈延興,他可是白鶴書院的高材生,書法應該不賴吧。


    唐悅眼神一亮,沈延宗是武將她不了解,但沈延興肯定能行,如此就能省一筆了。


    “如此甚好,下午我買回來給三郎寫。”


    唐悅興致勃勃,沈延宗一臉鬱悶,為何要給三郎寫,他書法也是由名師指點過的。


    但見那婦人沒心沒肺的模樣,沈延宗隻能獨自心塞。


    兩人依舊不緊不慢的往家裏趕。


    沒過多久,又碰到兩個結伴購物的婦人,也不是唐悅非要聽,隻是那婦人嗓門嘹亮,話語間也是抱怨頻頻,說那錢記雜貨鋪黑心,一副對聯賣二十文,當真是黑店雲雲的。


    本是聽個熱鬧,但不知怎的,唐悅卻是靈光一閃,一臉興奮的轉頭看向沈延宗。


    “三郎書法如何?!”


    沈延宗心頭一窒,怎麽又是三郎。


    “尚可,他的授業恩師林先生乃書法大家,一手狂草連先帝都讚不絕口!”


    我的也不賴,沈延宗暗戳戳在心裏補了一句。


    此話一出,唐悅整個人都被點亮了,正愁坐吃山空沒有收入呢,這不就來了,還不用投資太大,且是那種不愁銷路的好買賣,這讓唐悅如何不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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