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書尷尬一笑,扣了扣小手,不敢直視對麵的人。


    “盧縣丞你也知道我看不得人間不平之事,這些時日處理了不少惡人,會不會是被他們…?”


    除此之外,她想不到還跟誰結過仇怨。


    盧若瑜皺了皺眉,沉思了片刻,他總覺得不是這些人,而且宋錦書處理的那些人,能力不足以觸碰到其他縣縣衙重職。


    反倒是…


    “此事還需仔細核實一番,大人這些時日做事還需謹慎些,莫讓人抓住了錯處。”


    或許這件事他要去找沈風華問一問。


    沈家院子內。


    沈風華翹著二郎腿,捧著茶杯慢飲,搖頭無語的瞥了對麵的男人一眼。


    “不是,你該不會是懷疑我串通別人騙她吧?”


    若是他真的有這種心思,那還輪得到他盧若瑜現在過來逼問他?


    盧若瑜擰眉不解:“不是你?你可知還有誰盯上了她?”


    “我怎麽知道?或許是她人緣太差了,人家看不慣她,就給她下套唄。”


    沈風華嘴上滿不在乎的說著風涼話,心裏卻開始嘀咕,到底是誰想算計她?


    聽著沈風華的辯解,盧若瑜並未全信,或許不是沈風華,但不排除是暗閣的其他人找上了宋錦書。


    看到盧若瑜還未打消疑慮,他隱約猜到他的意思。


    沈風華撇了撇嘴解釋道:“首先排除我們暗閣的人,宋錦書之前收的那些賄賂,在皇上麵前已經是過了明路的。


    加上你先前給皇上的一百萬黃金,暗閣的人不是傻子,皇上既然已經默認宋錦書這事兒過去了,他們不可能一直抓住不放。”


    盧若瑜認真地思考他的話,對於皇帝的信用,說實話他不太敢信。


    但沈風華有句話卻說的對。


    既然他默認此事過去了,沒有派人追究,想來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用這種迂回的法子算計宋錦書。


    看來此事背後之人不是皇帝的人,那就隻能從身邊人入手了。


    無奈之前宋錦書做的事太過,行事大膽荒唐,在涇陽縣都出了名的。


    縣衙內就連倒夜香的老頭都知道她的荒唐,要想排除人選,還真沒那麽容易。


    而且此人定是十分清楚涇陽縣的賬冊以及了解以前的宋錦書。


    思來想去盧若瑜也沒個頭緒。


    “唉,隻希望她這段時日精明一點,不要被人抓住了把柄。”


    不然他之前的一百萬兩黃金算是白扔給狗吃了…


    沈風華讚同他的話,但他卻對宋錦書有種莫名的自信。


    以她貪生怕死的性子,那要命的事情,她肯定能瞞到她自個去世之後。


    所以盧若瑜算是白操心了,有這個閑工夫還不如想一想,怎麽找借口推諉大方縣的這封信。


    靖和王朝的開國皇帝曾下令,不管如何就近的縣與縣之間,若一方遇到困難,有能力者必須出手相助。


    前些時日,他親眼目睹陸川給宋錦書運回來好幾車糧食。


    這些事若仔細查一查,肯定瞞不過別人。


    要是宋錦書不幫助大方縣,那大方縣便有機會寫折子告狀了。


    宋錦書免不了去順安府喝一杯茶。


    涇陽縣縣衙內。


    宋錦書坐在案桌前奮筆疾書,下筆如有神,寫的那叫一個絲滑。


    “嘿嘿!想從我這裏薅羊毛,你算是撞南牆了!”


    窮的隻想出去要飯的宋錦書,怎麽可能將自己好不容易買回來的糧食拱手送給別人?


    她直接了當的寫了回信開始賣慘,信中要錢沒錢,要糧食沒糧食,要真誠有真誠。


    甚至她表示自己願意賣了舊衣,湊一兩銀子給大方縣寄過去…


    寫完了信,宋錦書便寄去了大方縣。


    她不知道的是,這信半路被人截了去。


    一日後。


    廣饒縣縣衙內。


    史主簿揣著信封急匆匆地過來找廣饒縣的王縣令。


    “大人,涇陽縣那邊來信了!”


    王之章斜眼瞥了一眼史主簿,手上的毛筆不停,在紙上練習著字。


    “信上說了什麽?”


    “嘿嘿,屬下收到信就直接帶過來了,還未曾看呢!”


    為了表現自己的忠誠,史主簿笑嘻嘻地諂媚道:“涇陽縣的宋縣令是個不折不扣的草包,她定是答應了求糧之事。


    以屬下對她的了解,她肯定在信中獅子大開口,咱們到時候略施小計,她趁機敲詐同僚之罪是逃不掉的!”


    等宋錦書被拉下馬,他老史的前途將無限光明。


    若是運氣好,萬一得了眼前這人的舉薦,他再走走狗屎運,那大方縣的縣令之位豈不是如囊中取物?


    再次一些,涇陽縣縣令之位也可以…


    王之章裝作沒有看到史主簿臉上的算計,不急不緩地放下手裏的毛筆。


    然後走到窗邊水盆洗了洗手,這才慢悠悠地拿過史主簿遞來的書信。


    在史主簿的期待中,王之章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


    他眉頭皺了又皺,將史主簿胃口吊的死死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恨不得自己親自奪過來看。


    莫非那草包又幹了什麽蠢事?


    王之章奇怪地看了史主簿一眼又一眼,終究沒忍住問道:“你確定宋縣令真的有銀子和糧食?”


    這分明比要飯的還不如!


    史主簿愣了愣,然後眨巴著無辜的眼睛點了點頭,無比確定道:“屬下確定!那會兒宋縣令初來涇陽縣,還是屬下陪在她身邊,她手裏絕對有不下於萬兩銀子!


    另外前不久屬下的家人回了趟涇陽縣探親,親眼看到有人押送了幾車的糧食進了縣衙糧倉!”


    所以他才會這般向王之章諫言。


    按照宋錦書的性子,她屯這麽多糧食,肯定是看到了河壩的危險情況,想在發生災荒的時候發一筆國難財。


    他順著她的意思,給她下一個套,若她跳了進來,她這髒水可真真實實洗不幹淨了。


    到時候王之章一紙奏折遞上去,宋錦書便玩完了。


    王之章看他信誓旦旦的樣子,不免又質疑的重新看了一遍信上的內容。


    他揉了揉發疼的額頭,將信扔給史主簿:“你自己瞧瞧,現在暫且不說她有沒有收受賄賂,本官倒有些怕他會向本官借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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