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楚溪沅反問。


    “你!”蕭玉衡眼睛轉了轉,突然想到了什麽,冷笑一聲,對司正道:“既然楚溪沅同學不肯配合,那本王倒是有一計!”


    “什麽?”司正順著蕭玉衡的話問道。


    “問心台!”蕭玉衡緊緊地盯著楚溪沅,“問心錐之下,無人能撒謊!”


    “……”


    楚溪沅無語了。


    又是問心台,他到底是有多惦記把她送上那個鬼地方?


    或者說時至今日他還在惦記她身上所謂的寶物不肯相信她已經全部給了霄雲帝?


    還是說他又在覬覦她身上什麽秘密?


    “怎麽?你不敢?”


    楚溪沅懶得搭理蕭玉衡這低級的激將法,扭頭看向司正:“國子監既然敢一力主辦本次學院大賽,又派出各位司正監督本次比賽的公平公正,難道這麽多司正當中連一個能決策的人都沒有?你如果做不了主,就讓能做主的人來!”


    司正臉色變了變,這話聽著雖然讓他麵上無光,但卻不能否認楚溪沅說的是對的。


    學院大賽的賽程安排本來就緊湊,積分賽共計七輪,之後還有半決賽若幹場以及決賽,隻有短短兩天時間,再這麽耽擱下去時間根本不夠用!


    “你們等著!”


    他幾乎是小跑著離開了。


    蕭長歌本來想扶著楚溪沅一點,卻被後者瞪了一眼,隻能無辜地扯著髒兮兮的袖子看著她。


    那司正沒多久就回來了,卻並沒有帶來任何人,隻是手中多了一封手書。


    他徑直將手書遞給了蕭玉衡:“我們孔祭酒親自寫的,齊王殿下請看。”


    蕭玉衡接過來看了一眼,那手書很短,隻有兩行字——


    擂台積分賽第三輪,風素衣對戰楚溪沅。


    楚溪沅勝。


    沒有解釋,隻有定論。


    蕭玉衡臉色一變,氣得一把就想將那手書扔在地上,但臨脫手之時猛地反應過來這是孔祭酒老人家親手寫的!


    蕭玉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看了楚溪沅一眼:“算你走運!”


    說罷將手書塞進司正手裏,不甘卻果斷地帶著人走了。


    見狀,人群再度一片嘩然,司正迅速將孔祭酒的原話,其實也就是寫在手書上的這兩行字公布於眾,人群這才安靜下來。


    孔祭酒親自發話,此事便算是蓋棺定論,再也不會有人質疑什麽了。


    阮江天倒是絲毫不顯意外,隻是嗤了一聲:“裝腔作勢。”


    先前眾多司正的靈力屏障被破,便是孔祭酒親自出手擋了一下,別人不知道,他卻是清清楚楚。


    國子監的這些祭酒們自恃身份,向來很少現於人前,但背後該操心關注的一點沒少,阮江天看著都嫌累,還是自己逍遙自在。


    第四場擂台馬上就要開始,司正們迅速上台準備抽簽,阮江天也朝擂台外走去,剛走兩步卻撞見自家弟子打量自己的目光。


    阮江天一挑眉:“怎麽?”


    “師父你……”楚溪沅欲言又止,“你……”


    阮江天皺了皺眉:“想說什麽就說,你什麽時候也學了那婆婆媽媽的性子?”


    楚溪沅看了看身旁賴著沒打算走的蕭長歌,想著在外人麵前還是給師父留點麵子,擺了擺手:“算了,回頭再說吧。”


    “德性。”阮江天罵了一句,轉身就走,走了兩步,頓了頓,“接下來的比賽,你就不用操心了,相信你的同伴們……即便真輸了……也沒什麽……亂來也要有個度,別真把自己玩死了。”


    “你還不走?”蕭長歌問楚溪沅。


    “再等等。”楚溪沅道。


    蕭長歌不虞:“轉眼就把你師父剛才的話忘了?”


    “沒忘,我也沒打算上台。”楚溪沅道。


    “那你留下來幹什麽?給其他人加油助威?”


    楚溪沅一把拉過蕭長歌:“衣袖借我用用。”


    說完十指連動,蕭長歌瞬間就明白了她在做什麽,他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不要命了!”


    動作被打斷,楚溪沅瞪了蕭長歌一眼:“時間不夠了,別攔我!”


    “不行!你經脈都成什麽樣了,你還敢濫用靈力!”


    楚溪沅搖頭:“我不用靈力,我用靈符……”


    蕭長歌冷笑:“你當我和其它人一樣無知嗎?不巧,我也是靈符師……”


    “你好囉嗦啊……”楚溪沅被他吵得頭都大了,隨口道:“不然你來?”


    蕭長歌:“……”


    “不來就閃開。”眼看抽簽已經過半就要結束了。


    “行,我來!”蕭長歌名義上來說,也是奉了霄雲帝的名義列席司正,督查本次學院大賽的公平公正的,然而這會兒答應起楚溪沅來,卻基本上沒有經過任何心理掙紮。


    楚溪沅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將計劃跟他說了,蕭長歌一一應了。


    他的靈符造詣猶在楚溪沅之上,楚溪沅能做到的事,他自然更加輕而易舉,且不留痕跡。


    楚溪沅放了心。


    今日的擂台積分賽一共五輪,等到接下來兩輪比完,又是三個時辰過去。


    蕭長歌輕輕扶了扶楚溪沅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腦袋,沒有吵醒她將她輕輕抱了起來,讓手下跟天靈學宮的人說了一聲,便抱著楚溪沅回了四皇子府。


    熾熱的觸感透過皮膚一寸一寸碾進身體裏,碰到早已紊亂變形的經脈,楚溪沅痛得眉頭擰得死緊,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


    她睡死在蕭長歌肩膀上的時候,半是脫力半是暈的,當時沒倒下算是她意誌堅韌過人,這會兒根本醒不過來。


    看著臂彎中女子倔強而逞強的模樣,蕭長歌本就幽深的眸子越發暗沉了幾分。


    柔和的靈力帶著說不出的小心謹慎慢慢注入楚溪沅體內,打算配合著浴池中池水的藥力慢慢修複她體內的傷勢。


    盡管蕭長歌的動作已經足夠溫柔,然而強行驅使遠超自己所能承受的極限力量帶來的傷勢又豈是那麽簡單。


    洗刷經脈帶來的極致痛苦讓楚溪沅即便處在昏迷之中身體也忍不住劇烈的顫抖起來,更糟糕的是即便痛成這般,這些破敗的經脈卻像是枯竭的老樹根一樣,任蕭長歌多少靈力、藥力灌注進去,都絲毫沒有煥發生機的意思,沒有任何反應。


    詭異的是楚溪沅氣海之中那股吸力竟然再次出現,將蕭長歌的靈力一點一點蠶食了進去。


    蕭長歌從來沒見過這種情況,楚溪沅的氣海突然變成了無底洞,但吸入靈力之後,卻並不反饋給經脈,從一汪活泉變成了死水。


    楚溪沅的氣息節節遞增,可她全身上下除了氣海,經脈之中竟然一點靈力都不沾。


    蕭長歌沉吟片刻,停止了繼續替楚溪沅療傷的打算。


    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超出他認知的事,貿然動手恐怕反而會害了她。


    抱著楚溪沅從藥池中出來,透濕的衣衫下,少女的曲線一覽無餘。


    蕭長歌隻看了一眼神色就變了,一把扯下偏飛的帷幔將她裹住,想了想,喚來雪寒:“把她送到主殿休息,換身幹淨的衣服,另外,把羅玄青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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