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抵住陸明泱的雙腿,再次捏住那嬌嫩的臉頰,凶狠道:“我沒見過,可我們匈奴有雕,也是一種鳥,一種能把人撕成一片一片的鳥。”


    “想殺我?好啊,那我們就賭一把。反正我就一條小命。”


    光腳的,還怕穿鞋的不成。


    陸明泱視死如歸的看向眼前的男人,金伊洛試圖從裏麵看到一種別樣的情感,卻隻是更加揪心的疼。


    “你既然篤定我不會說出去,為何要跟我上床?”


    陸明泱愣了一下,實在不知道這種時候他怎麽還關心那種小事,難堪厭惡的扭開腦袋。


    “你是為了楊念兒!”


    金伊洛反應過來,扣正她的臉頰,讓她的目光無法躲避。


    陸明泱強裝鎮定:“你如此反複的換人,就不怕左賢王起疑嗎?”


    現在輪到金伊洛安靜了下來,他不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姑娘,眼底的霧氣越來越濃。


    怎麽一副受傷的表情?


    大家敵對陣營,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不是很正常嗎?


    陸明泱慌了,“你敢動她,我就說出去,大家玉石俱焚。”


    金伊洛將陸明泱甩到床上,欺身壓上,憤怒的啃咬。


    “楚銘征那個病秧子能滿足你嗎,隻要你見識過我的雄姿,你就會知道你現在的決定是多麽愚蠢,你就會心甘情願的臣服於我。”


    “要來就來,廢什麽話。”


    陸明泱狠狠的瞪著金伊洛。那日,她肯,除了為救念兒,也擔心他回匈奴後,派人悄悄把自己和念兒弄死。


    如今亦然。她隻盼望著他現在報複了自己,不再秋後算賬。隻是那莫名湧出的自尊心,讓她說不出一句軟話。


    “這是為楚銘征穿的衣裳嗎,真醜!”金伊洛扯落女子肩上的輕紗外衫,啃咬一折就斷的脖頸。


    一道暖光劃破昏暗的夜。


    楚銘征手持一隻紅燈籠站在半開的門內,身體側站,聲音清冷:“小可汗想做什麽請往別處,這裏是本王的居所,若出了什麽事,小王可擔待不起。”


    陸明泱抓起一方錦被躲到床角。剛剛還不覺得什麽,可現在看著楚銘征的側臉,她突然有一種想要一頭撞死的羞恥感。


    金伊洛翻身下床,快步走向曾經最欣賞也最痛恨的對手,此刻他們可是同病相憐。


    “楚銘征,我告訴你,這個女人他耍你。”


    楚銘征淡淡道:“小可汗說笑了,陸姑娘弱質纖纖,如何能算計於我?”


    金伊洛看著楚銘征一臉無知的傻樣,哈哈大笑。一路鬱結的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


    他轉身一腳踩在床上,摟著陸明泱的腦袋按到胸前,低聲道:“等爺回來,爺讓你做爺的……奴隸。”


    走出去時,他還不忘同情的拍拍楚銘征那單薄的身軀。


    “臣女謝殿下救命之恩。”


    陸明泱跪在床上叩首,楚銘征背對著她,她看不清他的神情,許久才聽見他淡淡的飄出一句。


    “城門關了,今晚就歇在這吧!”


    言畢,人已消失不見。


    可陸明泱怎麽歇的住,念兒還在府裏。


    陸明泱穿好衣裳走出去,發現通往外界的船沒有了。


    “殿下呢?”她問值守的太監。


    “殿下出去了。”太監指向湖麵上的一葉扁舟,感慨道:“陛下不讓殿下招妓,殿下隻能出去快活了。”


    眼看著小船越行越遠,陸明泱心一橫,向著湖麵走去。


    “二姐!”


    楊念兒的聲音傳來,陸明泱腿一軟,癱坐在木橋上。她真的不會遊泳,賭的不過是一個他會掉頭來救自己。


    楊念兒跑過去拉起姐姐。


    陸明泱忙問,“念兒,你怎麽在這?”


    楊念兒道:“我擔心你,自己租了條船來。可到門口,他們不讓我進。”


    “真是你自己要來的嗎?”


    “二姐!”楊念兒不滿,“怎麽,我就那麽不關心你?”


    “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明泱扭頭看向湖麵上模糊的小船。剛剛自己跟金伊洛的對話,他是真的沒有聽見,還是裝沒有聽見。


    “對了!我在來的路上遇見了冷淩風,我擔心寧遠王欺負你,就向她買了一包藥。”楊念兒說著,將一包藥塞到姐姐手裏。


    陸明泱看著那包藥又感動又心疼:“一百兩?”


    楊念兒點頭。


    陸明泱奇怪:“你哪來那麽多錢?”


    “餘老夫人走的時候,給了我些銀子。”楊念兒看向湖麵問:“二姐,我們怎麽回去呀?”


    她租的那條船,被這裏的守衛趕走了。


    “不回去了!”


    陸明泱緊緊的抱住妹妹,過了明天她們就安全了。後日一早,和親隊伍出發,金伊洛便會遠遠的離開這裏。


    在睡夢裏,陸明泱都在盤算著,怎麽再在碧水幽潭賴上一天。


    翌日一早,陸明泱揚起一張無懈可擊的笑臉,去尋寧遠王。路上遇見一名送茶點的小太監,說是寧遠王在琉璃閣,她便自告奮勇的端過茶點去送。


    陸明泱以為琉璃閣隻是一個名字,沒想到,真的是琉璃。


    透明琉璃做牆,七彩光暈的琉璃做頂,傍水而建。晨曦的光芒打在屋頂,流光溢彩。外麵是碧潭美景,裏麵是花團錦簇。


    花叢裏坐著兩名下棋的男子,一白衣,一紫衣。


    白衣倚背而坐,一派悠閑的看向遠處美景;紫衣正襟危坐,全神貫注的盯著眼前棋盤。


    “你輸了,趕緊走吧!”楚銘征淡淡趕人。


    裴冕委屈:“殿下,屬下才來多久。”


    “你就不該來這裏。”


    楚銘征的聲音驟然變得冷厲,裴冕亦是攢了一肚子的委屈。


    “我就是要讓他們知道,即使他們把女兒嫁給我,我也是殿下的人。”


    不過短短兩年,他曾經的親信四分五裂,不是明哲保身就是投到宋國公麾下,唯有裴冕始終以自己的副將自居,並引以為榮。


    說是一點也不感動是假的,楚銘征歎氣道:“子昭,你乃裴國公嫡長子,以後是要襲爵的。為了一個將死之人,不值得賠上裴氏一族的前程。”


    裴冕堅決道:“若父親逼我效忠廣安王,我便不當這個世子。”


    “你給我滾出去!”楚銘征一掌拍在棋盤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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