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麽……二哥……”


    葉芷柔哭泣的動作一頓,她雙眸含淚,緩緩抬頭去看葉天濟,眸光瀲灩中帶著幾分隱晦勾人的味道。


    葉天濟眸光沉了些,其中翻湧著晦澀的風暴。


    他上前,主動摟住葉芷柔:


    “當然,二哥何時騙過你?”


    葉芷柔順勢身若無骨地靠在葉天濟懷中,低低應了聲:“嗯,二哥對我,永遠是最親的。”


    她眼底閃過勢在必得與惡毒。


    葉無雙,你別得意太久!


    既然敢對她身邊人動手,就得付出代價!


    葉天濟動作很快,不出兩日,錦城內四處傳播著有關中西醫藥鋪的流言蜚語。


    他很會造勢,絕口不提葉無雙所看診的西醫,隻說章晚楓的中醫是糟粕,早就應該被時代淘汰。


    中醫在錦城內的處境本就艱難,眼下更是寸步難行!


    章晚楓看著藥鋪外情緒激動要將他趕出去的百姓,眼底難以掩飾擔憂,深深歎口氣。


    本以為依托著西醫,中醫至少能得到些許生存空間,誰知還是不行……


    “葉兄,抱歉,這次是我拖累你了。”


    章晚楓歉意看向一旁低頭寫著什麽的葉無雙。


    葉無雙聞言抬頭:


    “這是他們胡言亂語,與你何幹?”


    “可這樣的話,藥鋪也沒生意,東家虧了錢會辭退我們吧?”


    章晚楓擔憂開口。


    他的全部身家都拿去買了藥材,可好些天過去,那些藥材也沒有用武之地,眼下正堆積在庫房裏積灰。


    這般情況下,若是被東家辭退,他就連吃飯都成問題!


    更重要的是,他辜負了葉雙和東家的信任。


    明知道中醫在如今世道如同過街老鼠,還同意來藥鋪坐診。


    藥鋪幕後東家葉無雙緩慢眨眨眼:“不會的。”


    “葉兄為何如此肯定?”


    章晚楓詫異。


    “東家是好人,她明白中醫的重要性,所以不會做這種事的。”


    葉無雙解釋一句,又抬眼去看外麵喧鬧嚷嚷的百姓。


    “少年”輕輕眯起眸子,話音竟是染上幾分危險:“而且這些荒唐事很快就會結束。”


    章晚楓怔愣一瞬,他想多問,葉無雙卻先一步起身:


    “章兄你先在這裏,我出去一趟。”


    葉無雙身形輕巧從後門溜出,找到等候在此處的暗哨。


    當她悄無聲息出現在暗哨身後時,嚇了暗哨一大跳!


    “哎喲!紅狐我的小祖奶奶!你這真是嚇死我了!”


    暗哨本還在東張西望尋找葉無雙身影,猝不及防被人一拍肩膀,嚇得渾身一激靈,險些直接蹦起來。


    他拍拍胸口,目光在葉無雙身後看了看,還是沒忍住,納悶地問:“你這是從哪裏出來的?”


    “牆上。”


    葉無雙指指小巷的牆:“教了你們這麽多,怎麽最簡單的蹲守還有問題?”


    暗哨:“……”


    這是他的問題嗎?


    明明是紅狐來無影去無蹤的,想要抓到紅狐的蹤跡,比抓特務還難!


    沒瞧見他們努力了這麽久,依舊做不到麽?


    暗哨一言難盡地看著葉無雙:


    “紅狐,你這玩笑不太好笑。”


    “我說的都是實話。”


    葉無雙一本正經。


    見暗哨真被打擊到了,葉無雙不再逗他:“讓你幫忙查的消息查到了嗎?”


    “查到了。”


    暗哨頓時打起精神來。


    他們可是顧大帥親自培訓出來的,除了在紅狐這裏吃癟,其他地方可是無往不利!


    “說起來也有意思,這次煽動輿論的人,是你的二哥葉天濟。”


    暗哨在舞會的時候就得知了葉無雙的真實身份,但平日裏還是喜歡以代號稱呼葉無雙。


    畢竟紅狐兩字,成為了他們多少人的夢魘?


    葉無雙毫不意外:“果然是他,證據呢?”


    “他去找了報社記者,給了對方一大筆錢,讓對方來做的這件事,我們的人順藤摸瓜找過去的。”


    暗哨從懷裏拿出一份筆錄:


    “這是報社記者自己承認的。”


    “多謝,幫大忙了。”


    葉無雙連連點頭,收起筆錄。


    她將裝著大洋的錢袋遞給暗哨:“這是給你們的工錢。”


    暗哨喜滋滋地接過。


    真沒想到啊,他們竟然真有一天能接到紅狐的委托。


    這可是工資以外的收入,真不錯。


    “那個,你——”


    暗哨本想同紅狐說,下次有這種好事一定要再叫他。


    誰知一抬頭,葉無雙已經不見蹤影。


    暗哨笑容一僵,歎口氣收好錢袋。


    算了,紅狐就是這樣,想抓住她的行蹤?


    做夢吧!


    葉無雙懷裏揣著證據,剛溜進藥鋪後門,就聽見外麵傳來葉天濟的聲音:“紅狐呢?”


    葉無雙微微蹙眉,這人怎麽又來了?


    葉天濟是來找葉無雙的。


    他讓人暗中煽動輿論,一方麵是為了給葉芷柔出氣,讓葉無雙的藥鋪趕緊關門,另一方麵就是為了把紅狐引薦到西醫院去。


    在他看來,紅狐西醫醫術高超,待在此處就是屈才。


    人才當然要去他應該去的地方!


    “你找葉兄有事麽?”


    這是章晚楓的聲音。


    “我和你這種糟粕沒什麽好說的。”


    葉天濟上下打量章晚楓一眼,嫌棄道:


    “這都什麽年代了,竟然還堅持中醫治病,中醫壓根沒用,都是些故弄玄虛的東西。”


    他輕嗤一聲:“像你們這種人,就應該和舊時代一起淘汰。”


    留在這裏不僅耽誤時代進步,更是讓紅狐一直留在這裏。


    這種話章晚楓聽多了,他本不在意,誰知葉天濟又接上一句:


    “紅狐待在此處,就是埋沒他的才華,你若是懂事,應該勸說紅狐去西醫院。”


    讓葉兄和他分別?


    章晚楓微愣,旋即怒火湧上心頭。


    他沉下臉,冷聲道:“葉兄有事不在,來人,送客!”


    “我是葉公館的二少爺,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葉天濟冷冷一笑,他走近兩步,站在章晚楓麵前,居高臨下睥睨著他:


    “這就不滿了?你總不能一直攔著紅狐,紅狐本就應該來西醫院!”


    “你!”


    章晚楓想要反駁,可他心裏格外清楚,西醫院的確是更好的選擇。


    他張了張口,辯駁的話還沒出口,裏屋傳來少年清朗嗓音:


    “我的人生,誰配替我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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