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女子?公子您是太累所以魔怔了嗎?”


    書童杖二摸不著頭腦,納悶開口:“那葉公子雖然模樣清秀了些,但也是實打實的男兒身啊!”


    他不提還好,越這樣說,章晚楓的心情越發鬱悶。


    對啊,葉雙是男子。


    可是他怎麽會對一個男子……


    章晚楓抬手摁在胸口位置,腦海中回想那少年的模樣,掌心下的心跳陡然加快。


    章晚楓憋了半晌,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能說出口。


    “回去吧。”


    章晚楓如是說。


    葉無雙並不知道章晚楓的糾結,在藥鋪打烊後,她壓低帽簷,腳步飛快地穿梭在夜色中。


    按照她對葉芷柔的了解,葉芷柔定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善罷甘休。


    那重病的小孩,在上次高熱治愈後,就被婦人帶了回去。


    她之前給徐飛去了信,讓他暗中幫忙調查一下小孩究竟被帶去了何處。


    原本葉無雙是不打算借助顧淩淵的人的,但錦城不小,要想悄無聲息地查出小孩的身世談何容易。


    況且她白天還要在藥鋪看診,除非有分身術,否則絕不可能忙得過來。


    今天她收到徐飛派人送來的信息,聲稱已經查到了小孩的住址以及基本信息。


    孩子名叫秋霜,是傭人與馬夫的孩子,傭人不認她為女,卻又擔心擔上殺人的罪名,於是把孩子送給母親撫養。


    那婦人叫王真,是秋霜的姑姑。


    王真早年嫁給了一個屠夫,卻沒想到那屠夫嗜酒如命,喝醉了就打女人。


    兩年前,屠夫喝醉後不幸墜井身亡,王真便回了娘家,幫忙撫養秋霜。


    他們一家的生活十分艱難,沒有錢,日子過得緊巴巴的。


    葉無雙根據徐飛送來的地址,去了錦城邊緣的位置。


    入目是破敗不堪的房屋,屋子隻有一層,屋頂破了個肉眼可見的大洞,現在夏日還好,難以想象等到了冬日,冷風呼呼地往裏吹,住在裏麵要怎樣熬過去。


    “真是沒用的廢物!”


    王真尖銳憤怒的聲音從屋內傳來,伴隨著小孩恐懼顫抖的哭泣聲:“你說你是不是賤?命硬有什麽用?不就是拖累我們過苦日子?!”


    你就該死在那藥鋪上!咱家可沒錢給你治病,死家裏晦氣死了!”


    王真越說越憤怒,氣得狠狠給了秋霜兩巴掌。


    她本想用秋霜換一筆大洋,過上好日子,結果誰知道那中西醫結合藥鋪竟是真的將秋霜的命給拉了回來。


    不僅如此,裏麵的葉大夫還看出了她不對勁,如今她也不敢繼續把秋霜帶過去。


    葉大夫一看就是精明人,她害怕會因此拖累自己。


    至於秋霜,在藥鋪雖然消炎退燒了,可她身上的傷勢可沒這麽輕易愈合。


    現在秋霜每天躺在床榻上什麽都做不了,還得要她伺候。


    時間越長,王真心頭越是不滿。


    為什麽秋霜不死在中西醫結合的藥鋪上?


    秋霜隻有死在那裏,她才能從權貴手中獲得一筆豐厚的報酬,還能從藥鋪那裏敲詐一筆,足以讓她後半生無憂。


    結果誰知道秋霜的命這麽硬!


    葉無雙在外麵安靜聽了好一會兒,眸中閃過思索。


    她在猶豫,自己究竟要不要去解救秋霜。


    秋霜尚且年幼,遠未到能夠自立的年紀。


    即便救下了她,又該將她安置於何處?


    思索間,破屋內的動靜越發激烈起來。


    隱約還能聽見秋霜哀嚎求饒的聲音。


    王真的聲音越發猙獰癲狂起來:“我打死你!你個敗家子喪門星!你看老娘不打死你!”


    “姑姑……好疼……嗚嗚……”


    秋霜哽咽哀嚎。


    小姑娘的哭喊聲很大,但周圍的鄰居卻無動於衷,似乎早已習慣了這種聲音。


    在他們看來,左右不過是個小丫頭,死了也就死了。


    眼看著再不出麵,秋霜真能被暴怒之下的王真給打死,葉無雙終於決定出手。


    她敏捷地翻窗而入,正巧看到王真揮舞著掃帚,準備狠狠地打在秋霜身上。


    “住手!”


    葉無雙大聲喝止。


    王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掃帚應聲落地。


    她回頭一看,發現是藥鋪裏那位葉大夫,臉色頓時變得蒼白。


    “你、你怎麽來了?!”她驚恐地問。


    “病人傷勢未愈,你這樣毆打她,會要了她的命。”


    葉無雙目光如炬,盯著王真的眼睛,語氣冷冽,一字一句逼問:“你是想殺人嗎!?”


    “我沒有!”


    王真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立刻激動的反駁:“我可沒有那種想法,你不要胡言亂語!”


    “那你這是在做什麽?”葉無雙繼續追問。


    “小孩子不聽話,總是要教訓的。”王真梗著脖子回答。


    “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如果你繼續打她,她會死。”


    葉無雙平靜開口,她那雙透亮的眼眸緊盯著王真,仿佛能看穿她的靈魂,讓她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明明知道對方不過是一介大夫,可王真還是發自內心地感覺到恐懼,下意識鬆開了手,不敢繼續對秋霜動手。


    “你還想做什麽?”


    王真見對方沒有離開的意思,沒忍住問道。


    她四處看了看,破爛的屋內隻有葉大夫一個人來這裏。


    “隻是單純路過,聽見裏麵有聲音。”


    葉無雙目光落在秋霜身上,她快步走到秋霜麵前,簡單查看了她的傷勢,眉頭緊鎖。


    這王真還真是下得去手,秋霜身上原本就有傷,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之前好不容易從閻王手中搶回來的半條命,現在隻怕又要麵臨同樣的危險。


    “我要帶她去藥鋪。”


    葉無雙剛開口,就被王真攔住:“不行!這是我家孩子,你憑什麽帶走?”


    “如果她真是你的孩子,你怎麽會如此殘忍?”


    葉無雙反問,聲音帶著冷意:“之前患者送過來的時候,身上有著多處刀傷,你卻告訴我這是孩子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


    她揚起眉毛,在王真越發驚恐的目光下,緩緩說道:“這就是你說的你家孩子?我現在嚴重懷疑你誘拐兒童,並且虐待兒童,我打算立刻報審備廳把你抓起來!”


    話音未落,王真已經慘白著臉,一個哆嗦跪倒在地上。


    “別……別報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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