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從陳群府上出來後,隨即陳群府外一處黑影閃過,往曹德府上而去。


    “叔父,郭嘉去了陳群府上,將叔父和他說的話轉給了陳群。”曹丕接過手下密報,向曹德匯報道。


    曹德淡然一笑,“我早就料到了,這才是我認識的鬼謀郭奉孝,以後不用再派人盯著他和潁川士族的事了。”


    曹丕不解,納悶的摸了摸頭,“叔父,你這是什麽意思?”


    “子修,你與子桓解釋。”曹德起身笑道,“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當年咯。我得下去休息了。”說完丟下兩人大眼瞪小眼,直接閃人。


    遠遠傳來一陣熟悉的十八摸歌聲,讓兩個小曹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來話。


    半刻過後,曹丕收回眼光,看著曹昂,“大哥,叔父是什麽意思?”


    “二弟,走吧,邊走邊說。回我府上讓你嫂子弄些酒菜,你我兄弟二人秉燭夜談。”


    “那感情好,我也許久未嚐大嫂的手藝了,今夜可是有口福了。”


    兩人勾肩搭背說著走了出去,時不時傳來一陣笑聲。


    半個時辰後,兩兄弟來到曹昂後院院子。


    “嫂子,打擾你了。”曹丕見曹昂的妻子夏侯涓帶著幾個侍女端著酒菜走出來,急忙起身打招呼。


    夏侯涓溫和的笑了笑,招呼侍女放下酒菜,小聲細語的說:“二弟來了,我和你大哥不知有多高興。你們哥倆聊著,嫂子失陪了。”


    曹丕目送夏侯涓走後,這才轉身對曹啊你笑道,“大哥好福氣,說起來當初叔父要是鬆口,兄弟現在可沒有如此賢惠的大嫂。”


    曹昂微笑示意曹丕坐下,沒有說話,可是神情頗為自得。


    當初隨軍到徐州,莽張飛外出打獵搶了一個農家女孩回來,嚷嚷著要娶那女孩為妻。


    曹德聽到後院哭聲,帶人衝了進去,一番詢問得知那女孩名叫夏侯涓,算起來還是夏侯家旁係。


    曹德大手一揮,直接說了句這婚事不成,然後力排眾議當夜就換新郎,讓曹昂上。


    剛開始眾人還以為他是喝醉了,卻發現他無比清醒的說,“翼德無妻,我再給你尋一個便是。這女子與我侄兒良配,與翼德年齡相差太大,換了吧。”


    那夜曹德不管張飛如何哭訴,就是死活不同意,並讓郭嘉連夜從徐州世家挑了幾個美人送給張飛。


    後來曹昂娶回夏侯涓,帶到兗州才得知,這夏侯涓果真是夏侯家人。


    昔日黃巾大亂時,夏侯淵舍棄幼子救了早死的弟弟家女兒夏侯涓的性命,因此導致家中夫人厭惡夏侯涓。


    夏侯涓從小生活疾苦,不得不外出打柴為生,本來按夏侯淵家中的條件,也不用如此。


    隻是夏侯淵夫人較為強勢,夏侯淵常年外出作戰,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世,也就睜一眼閉一眼隨她。


    這才引出莽張飛外出抓獲夏侯涓的事。


    書歸正傳,扯遠了!


    曹丕待曹昂坐下後,提起酒杯給他滿上,這才打開話匣問起剛才在曹德府上的事。


    “此事說來話長,今夜大哥就與你好好說道。”曹昂提起酒杯和曹丕幹了一杯,然後緩緩開口敘說起來。


    “以前你和子文都還年少,很多事父親和叔父都沒有和你們詳細說來,我也隻是聽了一個大概,結合這些年經常在長輩們麵前所見所聞,還有他們平時的主張,我就把自己想到的說給你聽。具體我也不清楚哪些是真是假,姑且就當做你我兄弟的閑聊。”


    曹丕見曹昂雖然說得輕巧,可是臉色卻十分嚴肅,於是正色承諾道:“請大哥賜教,弟弟定當守口如瓶。”


    “事情還得從七八年前父親率軍迎接天子說起。”


    曹昂頓了頓又開口道,“建安元年八月父親帶領幾萬大軍到洛陽,那年荀彧等人建議父親奉天子而令諸侯,叔父雖然在席間默認了,但事後卻拉著父親到書房商討了一夜,當時我還年少,得以參加在旁邊聽他們說話。”


    曹丕點了點頭,當時他才九歲,每天隻知道攆狗打架,確實不知道這些事情。


    “叔父和父親進了書房,開口就說荀彧說的不對。”


    “哪有奉天子令諸侯的道理,老劉家曆來喜歡玩狡兔死,走狗烹的把戲,縱觀大漢四百年,可沒有一個大功之人最後能善後的。”


    曹死深以為然,開口附和道,“叔父說的不錯,幾年前糜嬸娘生平弟弟和安妹妹的時候,天子以莫須有的事為名,不借千年老參,又何嚐不是一種殺人之舉。”


    “是啊。”曹昂感歎道,接著抬起酒杯小酌一口,然後又開口繼續說道。


    “叔父主張天子可以迎接,但是不能奉,而應該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事實證明叔父是對的,這些年若不是父親和叔父不斷打壓天子,哪還有我曹家如今的光景。”曹丕也感慨不已。


    人人都說他越來越好像叔父,其實隻有他最清楚,他連曹德得火候都不到一半。


    嬉笑怒罵之間,這滿朝上到天子,下到文武大臣,那個敢撩虎須。


    曹昂又說:“那夜叔父先是說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論斷,然後讓父親直接次日開口拒絕了荀彧封潁川士族遷都許縣的提議。”


    “這又是為何?”曹丕納悶道,“以前我就覺得奇怪,尤其是濮陽大戰時,還有人說當初父親就不該聽叔父的,以鄄城為都。”


    曹昂端起酒杯和曹丕碰了一個,才解釋起來,“我原來也是不懂。後來還是叔父讓我自己察看輿圖,我這才明白過來,許縣可是位於潁川郡。”


    曹丕回憶了一下,感歎道:“原來如此,叔父這是以防潁川士族他日把持朝堂,造成尾大不掉之勢。”


    曹昂點了點頭,然後凝重的說:“叔父還說了一句話,至今仍然振聾發聵。自武王伐紂以來,千年史書王朝不過百年,可是世家卻是千年傳承。曹家要想坐穩那個位置,不能不防著這些士族世家。”


    話音不高,卻是擲地有聲,震得曹丕一陣驚詫。


    “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陳群老兒,明日朝堂你若不知好歹,小爺不介意先送你下去服侍我家祖父一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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