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康走後,顏承和榮穀也出了房間,站在門外守護,劉熙走過來拉住葉蓁,問她說:“阿寧,怎麽一直都不說話呢?”


    “殿下和甄副將議事,我不便插言。”


    “隻是尋常交談,不算議事,阿寧不必拘謹。”


    “嗯!不過也沒有什麽想要說的,聽殿下和趙將軍提起北四營的傷亡士兵的安置,我突然想我軍將士自然是要好好安葬的,可是東胡雖是敵軍的身份,若是對士兵的屍體不管不顧,恐怕到時屍身腐爛,味道四散不說,還有可能會引發瘟疫,最後受害的還是我方的百姓和將士,所以我原本是想等殿下和甄副將議完了事好好的問上一問,可後來聽甄副將說東胡士兵已經全部埋葬,我也就沒再問了。”


    “嗯!想必他們也和阿寧想的一樣。”這時,劉熙才突然想起傷藥一事,於是問葉蓁說:“對了,阿寧,傷兵營裏的傷藥可還夠用嗎?”


    “夠用,說起來,這柳城的軍醫確實細心,不僅備了充足的傷藥,而且各類傷藥的用法、用量、成分、禁忌等都寫的十分清楚,就算不是醫者,也能正常使用。”葉蓁稍稍停頓,然後道:“他要是能回來就好了。”說到這兒,葉蓁不禁問劉熙說:“殿下,守將棄城而逃,是有罪的對吧?


    “嗯!”


    “那如果是軍醫呢,軍醫逃跑會獲罪嗎?”


    “不會。”


    “為什麽?”


    “軍醫並非軍職,隻是尋常醫者,於朝廷而言,便是尋常百姓,大敵當前,百姓出城逃命,怎會獲罪呢?”


    “真的?那可能過不了多久他就真的能回來了。”葉蓁這樣猜測著。想起剛剛劉熙在路上的舉動,葉蓁又問他說:“殿下,你剛剛一直回頭看我,可是有話要說?”


    “沒有話。”


    “那是......有事?”


    “也沒有事。”


    “那為什麽?”


    “沒什麽,就是......你在我眼前,我心裏才踏實。”


    “殿下~”葉蓁不禁有些難為情。


    這時顏承突然從門外走進來,向劉熙稟報說:“大人,甄副將還有柳城的軍醫求見。”


    “柳城的軍醫?”


    “是”


    劉熙聽完驚訝的看向葉蓁,葉蓁也一臉吃驚的看向劉熙,說了句:“難道真的被我說中了?”劉熙帶著疑惑轉過頭去,對顏承說:“請他們進來。”


    “是”


    二人進了房間,先是行禮,禮畢,就聽甄康說:“大人不是想要知道近三年的亡故士兵都有哪些嗎?軍醫......軍醫他都知道。”


    “軍醫知道?”


    “是,大人,草民自順安二十七年起,就一直在柳城為士兵和百姓們診病,隻要是草民診治過的病人,都會有一份脈案,尤其是柳城的士兵,因為戰爭突發、生死難料,所以草民會為每一位士兵提前擬定一份脈案,填好他們的年紀、體質等,以便傷後能夠及時準確的用藥。除了每一次診治的記錄以外,待他們戍邊期滿,或是亡故、或是返鄉、或是調往別處,也都會在脈案上留有記錄。”


    聽完軍醫的話,劉熙心想:‘做事果然細心’,然後他問軍醫:“我想看一看士兵們的脈案,不知可否方便?”


    “方便,草民這就回去取。”


    “有勞”


    “末將陪軍醫一起回去。”


    “好”


    說完甄康便和軍醫一起出去了,葉蓁回到床邊拿起自己午前放在那的一摞紙,小心疊放整齊,劉熙見了,走過來問她說:“這是什麽?”


    “柳城傷兵的病史記錄。”


    “病史記錄?就是我之前寫的那樣的病史記錄?”提起北辰殿的回憶,劉熙心中愉悅。


    “嗯!不過這回是請榮守衛幫忙寫的。”


    “榮守衛?你怎麽不找我啊?”


    “啊?”


    “看來除了傷兵營裏的士兵,日後也得防著榮守衛了。”


    “啊?”葉蓁越發糊塗。


    可劉熙說完就低下頭一臉漫不經心的擺弄起了葉蓁手裏的紙張,葉蓁看著,隻覺得一陣困惑,可不一會兒,她就恍然大悟,然後看著劉熙,說:“殿下,你不會......是在吃醋吧?”


    “我......”劉熙剛想否定,可話還沒說出口自己卻先愣住了,不禁想:‘不是吧?我真的在吃醋?’


    葉蓁見狀,不禁開心的笑了起來,劉熙則一臉無奈的看著她,過了一會兒,葉蓁笑夠了,便拉住劉熙的手,同他解釋說:“殿下,我是因為知道你有事情要做,碰巧榮守衛又在傷兵營,我這才請他幫忙的。”


    “嗯!”


    “所以你不生氣的對吧?”


    “嗯!”


    見他隻是“嗯”,葉蓁便一邊搖晃著他的胳膊,一邊撒嬌的喊了聲:“殿下~”


    “好了好了,知道啦~”劉熙笑著答應道,然後便問葉蓁說:“那阿寧拿它要做什麽?”


    “我是想,軍醫既然回來了,自然會接手傷兵營,等一會兒軍醫拿了脈案回來,我就把這些病史記錄都交給他。”


    劉熙點點頭,說:“既然軍醫回來,確也理應如此。”


    “對呀!”


    很快,軍醫便回來了,劉熙接過脈案,道了聲謝,然後問他說:“軍醫此番回來,可是不再走了?”


    “是,原本也隻是為了逃命,如今賊寇已除,自然是要回來的。”軍醫往劉熙的身旁看了一眼,然後說:“草民聽聞,近幾日軍中來了一位禦醫,可是大人身旁的這一位嗎?”


    “正是,這是本官的禦醫,顧夕寧。”劉熙指著葉蓁同軍醫介紹說。


    軍醫麵向葉蓁微微點頭施禮,葉蓁同樣點頭還禮,這時,隻聽軍醫說:“大敵當前,草民卻隻顧自己逃命,與顧禦醫不顧危險診治傷員相比,草民深感慚愧。”


    “軍醫何出此言,身為醫者,隻有先保護好自己,才能救治更多的人,軍醫並沒有錯。”


    “是啊,顧禦醫所言甚是,軍醫無需慚愧。”


    軍醫拱手致謝,道:“多謝顧禦醫寬慰,多謝大人體諒。”


    這時,葉蓁走上前,把手裏的病史記錄遞給軍醫,並說:“軍醫,這是這幾天我請人幫忙記錄的士兵們的傷勢情況,如今您既然回來了,理應交給您,畢竟,他們都是您的病人。”


    軍醫接過,並道了聲謝。


    “您客氣了,不過您若是不介意,我倒是還想每天去看看傷員們的情況,不知可否方便?”


    “當然,草民隨時恭候。”


    “太好了,多謝軍醫。”


    軍醫走後,劉熙按照脈案中的記載整理了一份近三年已故將士的名單,然後把奏折重新又書寫了一遍,加上之前在南山營抄錄的那份守軍名單,一共三份統一裝到了一個信封裏,密封之後,交代顏承,立刻派人快馬加鞭的送至定安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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