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康舶司分署內,蘇子恒正在審核從東廠送來的新情報。密探們發現,江南地區的士族勢力不僅在背後支持宗室藩王,還悄然擴充武裝,試圖通過地方混亂恢複往日的權力。


    程嵐將一份密報呈上:“大人,寧王宗懷謹的封地出現了新動向。吳氏家族被舶司打擊後,將剩餘的資源悉數送往漳州,同時與江南的陸家聯手。他們通過地方官員掩護,募集了大批民壯,並將一些年輕人秘密送入寧王的私兵營中。”


    蘇子恒放下密報,目光冷然:“士族從不缺手段。這些人曾是江南的支柱,如今卻成了地方動蕩的毒瘤。”


    程嵐低聲問道:“大人,我們是否要進一步打壓陸家?他們是江南士族的領頭羊,一旦被壓製,其他士族勢力便會收斂。”


    蘇子恒搖頭:“陸家雖然暗中支持宗室,但若沒有實質性證據,動手隻會激化地方士族的敵意。先從他們的外圍入手,命東廠盯住陸家與吳氏的交易,一旦發現破綻,立刻行動。”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此外,命舶司在漳州加強巡查,封鎖所有通向寧王封地的商道,徹底斷絕他們的物資補給。”


    荊州,宗鄴桓府邸。


    荊王宗鄴桓正與心腹將領商議軍務。一名親信將領呈上一份名單:“殿下,近兩個月來,我們已經從周邊的縣城招募了三千名鄉勇。這些人雖然尚未訓練,但若加以時日,定能成為精銳。”


    宗鄴桓滿意地點頭:“朝廷的兵部雖然有禁令,但地方的資源總是可以繞過舶司的眼線。傳令下去,加快訓練步伐,同時繼續秘密招募精壯。”


    一名幕僚問道:“殿下,臨安王與寧王的行動是否能對舶司形成牽製?若江南的蘇子恒調不出手,便是我們起事的良機。”


    宗鄴桓微微一笑:“臨安王宗鄴暉不過是一個試探的棋子,寧王宗懷謹倒是值得關注。他手握漳州的經濟資源,若我們能徹底聯合,江南的舶司再強也不過是孤掌難鳴。”


    紫宸都,禦書房。


    宗鄴文站在輿圖前,聽著夏恒與楊敬的匯報。


    夏恒說道:“陛下,荊王與寧王的行動越發明顯,他們的武裝擴張已經超出了封地的範圍。若再不遏製,恐怕他們會在地方形成割據之勢。”


    楊敬拱手道:“陛下,若要徹底壓製宗室的勢力,必須從財政上切斷他們的支持。臣以為,應令舶司加強對江南和荊州的稅收監管,同時削減宗室的封地收入。”


    宗鄴文點頭,語氣冷然:“不錯。封地的財富和資源,本就是朝廷的恩賜。傳旨舶司,在江南、荊州兩地設立特別稽查署,專門針對宗室與士族的貿易往來。凡有隱瞞收入、私運軍械者,一律按國法處置。”


    他轉頭看向夏恒:“東廠繼續搜集荊王與寧王的證據,一旦時機成熟,朕要徹底鏟除這些禍患。”


    北疆玄武關。


    信王宗鄴衡聽完副將周烈的匯報,冷笑道:“荊王的野心越來越大,他招募鄉勇,擴充軍力,卻不懂得掩飾。這種明目張膽的動作,遲早會引來朝廷的打壓。”


    周烈試探著問:“殿下,您是否要提前表明態度,以免被荊王牽連?”


    宗鄴衡搖頭:“不急。荊王的失敗是必然的,但他的失敗可以為本王爭取更多的時間。命人繼續關注京師的動向,若朝廷對荊州用兵,我們必須抓住時機,穩固北疆的地位。”


    他目光幽深:“北疆不同於江南,這裏是大殷的屏障。若朝廷對邊疆失去控製,那才是真正的危機。”


    漳州。


    舶司派出的稽查隊在一處隱秘的商道上截獲了一批運往寧王封地的貨物。貨物中不僅有糧食和鹽,還有大量的鐵器和火藥。


    稽查隊長冷聲說道:“這些證據足以證明寧王私運軍械的行為!將所有貨物扣押,立刻送往建康。”


    幾日後,蘇子恒收到漳州的戰報,麵露冷笑:“宗懷謹終於暴露了。傳令東廠,將這批貨物的來源和運輸路線徹查清楚。同時,命舶司在漳州設立常駐分署,徹底封死寧王的後路。”


    建康的夜晚,蘇子恒站在高台上,望著遠方的燈火,心中卻異常沉重。


    “士族、宗室、勳貴,這些人或許還在觀望,但他們都在等待機會。”他低聲說道,“江南雖然平靜,但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


    與此同時,京師的乾極宮內,宗鄴文冷冷看著輿圖。


    “江南是大殷的根基,而這些宗室卻妄圖借地方之勢與朕爭權。既然如此,朕便要讓他們知道,皇權不可挑戰。”


    遠在荊州的荊王府中,宗鄴桓舉杯與眾人暢飲,臉上帶著隱隱的得意:“局勢越亂,對本王越有利。蘇子恒壓不住江南,宗鄴文也壓不住天下。”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一個長達十五年的內戰序幕,正在這些權謀與野心的交織中緩緩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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