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之中早已熱鬧非凡,眾多官家夫人們紛紛帶著自家兒女,三五成群地聚集在一起,歡聲笑語此起彼伏。


    就在這時,隻見遠處一位身姿綽約、麵容姣好的女子緩緩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伶俐可愛的小女孩。


    而在不遠處,有位身著華服、氣質高雅的婦人正翹首以盼,當看到來人後,立刻滿臉欣喜地上前拉住那名女子,並略帶嗔怪地說道:


    “若枚,你怎生來得如此之晚?我可是在此苦候多時啦!”


    被喚作若枚的女子聞聲望去,眼中瞬間泛起一絲淚光,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地回應道:


    “湘姐姐,許久未見,你怎麽樣?妹妹我實在是想念得緊呐!”


    那位夫人聽到這話,眼眶也不禁濕潤起來,感慨萬分地說道:


    “我又何嚐不是呢,這些年來一直對你牽腸掛肚,不知你過得可好?”


    杜若枚趕忙拭去眼角的淚水,微笑著回答道:


    “姐姐放心,一切安好,倒是勞煩您費心惦記了。來,希兒,快來拜見你湘姨母。她乃是娘親年輕時最為要好的閨中摯友,乃吏部王尚書家的嫡女,名喚王湘湘。如今更是成為了成大人的夫人。姐姐,這位便是我的愛女,名叫葉明希。”說著,杜若枚將目光投向身旁乖巧懂事的小女兒,眼神中充滿了慈愛與溫柔。


    “見過湘姨母,問姨母安。”


    “這就是明希啊,姨母聽說過你,長得真水靈,姨母真羨慕你。”王湘湘眼睛笑眯眯地說。


    “讓姨母見笑了。”明希不好意思地說。


    “不,希兒,世家子女,又有多少人的婚姻大事能夠由自己掌控呢?你真的非常勇敢,而且十分幸運,畢竟你擁有一對願意為了你不惜一切代價的父母啊!”王湘湘感慨地說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羨慕和無奈。


    “姐姐,你們究竟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呀?我還曾一度認為這輩子再也無法與你相見了呢!”杜若枚激動得聲音有些顫抖,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


    “我們剛回來沒幾天而已,我家大人此次被調任回京城,在工部擔任侍郎一職。說來也巧,直到今日我方才得知原來你們一家也調回來了。這可真是讓我喜出望外,所以一早就迫不及待地趕來這裏等候你們啦!”王湘湘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仿佛所有的煩惱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太棒了,實在是太好了!”杜若枚興奮得難以自抑,淚水順著臉頰滑落而下。這份久別重逢的喜悅如同春日暖陽般溫暖著她的心窩。


    然而,站在一旁的明希卻有些不忍心繼續目睹眼前這感人至深的一幕。


    她緩緩站起身來,朝著王湘湘和杜若枚深深地鞠了一躬,輕聲說道:“娘親,姨母,你們想來很久沒有見麵,一定有很多知心的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了,我想去觀賞一下園中的梅花。”


    “去吧,你們年輕人就是坐不住。”王湘湘笑著說。


    “趕緊走吧,不要在這裏礙眼。”杜若枚也驅趕著她。


    得到二人的應允後,明希邁著輕盈的步伐,慢慢地朝園子深處走去。陽光灑落在他身上,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落寞……


    看到娘親的閨中好友與她重逢的場景,明希想到了花容,她失蹤也有幾個月了,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外界都在傳花容十有八九已經遇害了,可她心裏卻一直堅信花容是平安的。


    也許,隻要沒有看到屍首,總是有希望的,但願會有奇跡出現。


    園子中的梅花盛開得格外絢爛奪目,宛如一片片粉色的雲霞飄落人間,為這寒冷刺骨的冬日增添了幾分盎然的生機與活力。


    明希凝視著那嬌豔欲滴的花朵,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花容的倩影,腳步也隨之變得愈發輕盈起來,緩緩朝著園子的更深處邁進。


    然而,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自己已然置身於一個無人之境,周圍靜悄悄的,沒有絲毫人影。


    一股莫名的恐懼湧上心頭,她連忙轉身,急匆匆地沿著來時的道路往回趕去。


    可是,這座園子實在太大了,而且原本清晰可見的路徑早已被皚皚白雪所掩蓋,變得模糊不清。


    明希心急如焚,左衝右突,四處亂撞,仿佛迷失在了一片茫茫的雪海之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長時間,隻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無比。


    就在這時,一陣隱隱約約的人聲傳入了她的耳中,讓她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喜悅之情:終於走到有人煙的地方了!


    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明希漸漸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的確有人在說話,但那聲音並非尋常的交談之聲,而是一男一女之間充滿曖昧和戲謔的調笑聲。


    這種聲音在寂靜的園子裏顯得格外突兀刺耳,令明希不由得停下了腳步,臉上露出驚愕之色……


    “剛哥,你不要急啊,等一下。”


    “嬌嬌,想死哥哥了,快讓哥哥親一下,快點啊。”


    “啊,哎呀,剛哥,主人讓我問一下,今天的事是不是按照我們計劃的那樣。”


    “那事肯定了,這次定要阻礙主人的那位悄無聲息地就那麽去了,誰也懷疑不到主人身上的。哎呀,嬌嬌,快點讓哥哥快活一下,一會哥哥要去幹大事去了。”


    “啊,咯咯咯,隻要他死了,其他人對主人來說都不是問題。啊,剛哥,你輕點,弄疼人家了。”


    明希壓根兒不想聽到那些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但他們嘴裏提到的那位主人成功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而他們所提及的那個會成為阻礙之人究竟是誰呢?如此想來,今日這宮廷之中必然會有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


    絕對不能坐視不管!她必須立刻找人求助,將那個企圖在宮中惹事生非的家夥給找出來。


    想到此處,明希心急如焚,慌不擇路地朝著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然而,由於過度慌張,一個不留神,她的腳底突然打滑,整個人瞬間向前撲了出去。


    盡管摔得渾身劇痛難忍,但明希不敢有絲毫耽擱,強忍著痛楚迅速從地上爬了起來。隻是她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這一跤竟然驚動了躲在假山背後偷偷幽會的那對男女。


    隻聽見男子壓低聲音說道:“誰在那裏?嬌嬌,快點穿上衣裳,我過去瞧瞧。”


    女子則驚恐萬分地催促道:“剛哥,一定要抓住那個人,否則咱倆都活不成了。”


    男人慌亂地整理好衣服,拿起隨身寶劍向明希的方向追去。


    明希慌不擇路地亂跑著,還好梅園裏有很多假山,眼看著後麵的男人越來越近了,明希隻能先運起輕功,腳底沾地,輕點了幾下,藏在一處稍微遠一點假山裏,屏蔽呼吸,從頭上拔下帶有劇毒的空心玉釵,隨時做好戰鬥的準備。


    那個男人像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著明希,他的眼神充滿了焦急和憤怒。然而,無論他怎樣努力,都無法尋到明希的蹤跡。最終,他隻能一邊嘴裏不幹不淨地咒罵著,一邊氣衝衝地離開了。


    待那男人漸行漸遠,直至其腳步聲完全消失在遠方後,一直躲在假山後的明希這才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


    她的動作顯得有些笨拙,仿佛一隻受驚的小獸,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帶著謹慎與恐懼。


    終於,她緩緩地從假山中爬出,但就在她剛剛站起身來的時候,卻突然發現有一雙精致而華麗的龍紋金線靴正橫亙在自己眼前。


    看到這雙靴子的瞬間,明希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喜悅之情。這種感覺如同春日裏乍現的陽光,溫暖而明亮,驅散了她心頭的陰霾。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目光順著那雙靴子緩緩上移,期待著能看清靴子主人的麵容。隨著視線的不斷升高,她的心跳也愈發劇烈起來,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般。


    “王爺!真……真的是您啊!可真是嚇死我了呀!”明希雙腿一軟,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一般,徑直癱倒在地,聲音顫抖地說道。


    就在她瞧見那雙繡有精美龍紋且用金線鑲邊的靴子時,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回了肚子裏。


    她很清楚,能夠身著如此尊貴的龍紋服飾之人,必定是皇室宗親無疑。而此刻,明希滿心祈禱著眼前之人正是璃王李修澤,萬萬沒料到,夢想竟然成真了!


    “你在此處假山中藏頭露尾、鬼鬼祟祟的,究竟意欲何為?本王在上方亭子裏觀察許久,見你在此地兜兜轉轉已有至少半個時辰之久!”李修澤眉頭微皺,滿臉狐疑之色,二話不說便將明希從冰冷刺骨的地麵拎了起來。


    “王爺,我,我方才無意間聽聞有人欲在這梅花盛宴之上圖謀不軌,不巧被那些歹人察覺,妾身迫不得已才藏匿於這假山之後以求自保呐。哦,對了,王爺,不知您可有瞧見一名手持利劍的侍衛?那人便是一路追殺妾身至此的惡徒!”明希一邊輕輕拍打掉落在自己衣衫上的雪花,一邊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你有沒有事?受傷沒有?”李修澤滿臉關切與焦急之色,聲音略微發顫地問道。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原本沉穩的目光此刻充滿了緊張和擔憂,仿佛生怕眼前之人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王爺,我真的沒事。眼下當務之急,乃是將那人找尋出來才是關鍵。”明希輕咬嘴唇,眼神堅定而果敢,顯然並未被剛剛的驚險遭遇所嚇倒。


    “究竟是什麽人竟敢在此鬧事?你快詳細道來!”李修澤聽聞此言,麵色驟然一變,一股淩厲之氣從其身上散發而出。他深知此事非同小可,如果不及時處理,恐怕會引發更大的麻煩。


    於是,明希便將自己方才的所見所聞一五一十、仔仔細細地向李修澤講述了一番。她的話語清晰流暢,條理分明,讓人能夠輕易理解事情的經過。


    待她說完之後,李修澤微微皺起眉頭,沉思片刻後說道:


    “今日想要找出此人恐怕並非易事,畢竟這梅園中已安排了禁軍巡邏。依本王之見,此人或許正是禁軍之中的一員也未可知。罷了,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前去麵聖,將此等情形如實稟報於聖上,也好讓眾人有所防範。”說著,他便當先邁步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步伐穩健而有力,身後的明希則緊緊跟隨其後。


    李修澤一臉凝重之色,仿佛心頭壓著千斤重擔一般,緩緩地朝著門外邁步而去。他的步伐顯得有些沉重,似乎每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


    而跟在其後的明希見狀,心中不禁一緊,連忙加快腳步,小跑到李修澤身旁。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梅園中的寒香閣前。此處環境清幽,梅花傲雪綻放,香氣四溢。經過一番通傳之後,內閣大太監親自前來迎接,並將李修澤和明希帶入了閣內。


    進入寒香閣後,李修澤與明希二人恭恭敬敬地跪地行禮道:


    “臣李修澤,參見皇上,參見太後。”


    緊接著,明希也輕聲說道:


    “臣女葉明希參見皇上,參見太後。”


    他們的聲音清脆悅耳,但又充滿了敬畏之情。


    坐在上方龍椅之上的皇上李修明見到這一幕,急忙開口說道:


    “皇兄,快快請起!不必如此多禮。”


    聽到這話,李修澤與明希齊聲回應道:“多謝皇上。”然後才緩緩站起身來。


    當兩人抬起頭時,卻驚訝地發現除了皇上和太後之外,若雲郡主竟然也在此處,而且她身邊還站著一位陌生的少女。


    李修澤先是愣了一下,隨後趕忙向若雲郡主行了一個禮,口中說道:


    “皇姑母安好。”


    與此同時,明希也不敢怠慢,同樣向著若雲郡主施了一禮,輕聲說道:


    “見過若雲郡主。”


    若雲郡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示意回禮。接著,她轉過頭對身旁的那位少女說道:


    “好啦,樂妍,快來拜見璃王殿下以及未來的璃王妃葉明希。”


    那名叫做樂妍的少女聞言,乖巧地上前行禮道:


    “樂妍見過璃王殿下,見過葉姐姐。”


    “臣女杜樂妍見過璃王殿下,葉小姐。”這個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杜樂妍。淡藍色的長裙上麵繡著黃色的竹葉,上身那湖藍色短襖邊上都繡著狐毛,卻巧妙地把少女的腰線給襯的纖細,讓冬日的衣衫也沒有那麽臃腫。


    “嗯。”李修澤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打了招呼。


    明希瞪大了眼睛,仿佛石化一般,直直地盯著麵前的少女。


    杜樂妍的眼眸之中閃爍著聰慧和靈動之光,但其中似乎缺少了一份堅韌不拔;她的一舉一動都顯得優雅大方,然而那種灑脫不羈的氣質卻已然消失不見。


    凝視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麵龐,明希整個人依然處於一種呆滯發愣的狀態,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澤兒啊,已經有很長時間沒見到你了呢。瞧瞧人家葉家小姐,居然完全沒有受到你的影響,這可當真是個稀罕事兒啊!\"太後的聲音平淡如水,聽不出絲毫波瀾。


    李修澤連忙躬身行禮,態度極為恭謹:


    \"太後謬讚了,微臣自幼便身負煞氣,恐怕注定要辜負葉小姐的一番美意啦。\"他的話語雖然謙遜有禮,但隱隱約約透露出一絲無奈和自嘲之意。


    一旁的皇上臉色陰沉得好似烏雲密布,他悶聲悶氣地開口問道:


    \"母後,今日這場宴會想必會順利圓滿結束的吧?\"其言語之間雖帶著詢問之意,實則更像是在尋求某種肯定的答案。整個場麵氣氛凝重,眾人皆屏息凝神,不敢輕易出聲打破這片沉默。


    “你這孩子!罷了罷了,本宮今日著實沒那閑心去理會他人之事。”太後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李修澤一眼後說道。


    “哎呀呀,太後娘娘莫要動氣嘛。不過……說起來,太後娘娘,樂妍已有許久未曾與明希表姐相見啦。仔細想來,自我倆出生至今,也僅僅隻見過那麽一次麵呢。姐姐,不知姑姑她近日可安好?今日是否有前來呀?”就在這時,杜樂妍那清脆悅耳的嗓音傳了過來。


    而另一邊,李修澤見明希半晌都毫無反應,心中不禁有些擔憂,於是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了一下明希。


    ““哦,還好,還好,你姑姑今日也來了。”明希回過神來,如釋重負地說道。


    “那好,我去找姑姑了,太後,皇上,王爺,臣女先行告退。”杜樂妍起身,宛如一隻輕盈的蝴蝶,向外翩然而去。


    “樂妍,等一下。”若雲郡主急忙出聲喊道。


    “母親,怎麽了?”


    “來,把大氅披上,莫要著涼了。”若雲郡主讓丫鬟將一件潔白如雪的大氅交到了杜樂妍手中。


    “謝母親掛懷。”少女嘴角微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宛如春日裏綻放的桃花,拿過大氅披上,便如仙子般飄然而去。


    聽到杜樂妍叫別人母親,明希的心裏還是有點苦澀的,可現在她是樂妍的表姐,隻能在心裏苦澀了。


    “母後,我跟皇兄先出去了,您先歇一會。”皇上開口說。


    “好吧,你們去吧。”太後擺了擺手說。


    三個人給太後行了拜禮,慢慢退出了寒香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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