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主,您想什麽呢?”


    就在玄誠冠主無限感慨的時候,她身側,一個十幾歲,相貌靈巧的小道姑,喜著圓溜溜的眼睛,好奇的暢想著,“您和太子殿下關係真好,他都沒有讓您下跪,而且,他身邊的姐姐好漂亮……”


    “是個大美人呢!”


    “她能跟在太子殿下身邊,靠得那麽近,太子殿下對她也很親密,我剛剛瞧著,太子殿下看她的眼神都是笑著的,跟那些宮女姐姐完全不一樣!”


    “她是誰啊?”


    “您認識她嗎?”


    剛滿十三歲,對一切都充滿好奇的小道姑,忍不住打聽。


    玄誠冠主側頭,神色很溫和的捏了捏小道姑的臉頰,笑著道:“殿下對我有幾分客氣,不過是看在太後娘娘的份兒上,我跟他的身份,雲泥之別,可不敢說什麽相不相熟,他身邊的那個姑娘,我也不認得,隻是……”


    她沉聲,眉頭突然蹙了蹙,喃喃道:“看她的麵相,真是有些奇怪了!”


    “明明是半生遊離,父母失合,韶華早逝的命格,怎麽偏偏眉心生逆骨,倒把命脈衝淡了!”


    “日後如何,真是瞧不出來了。”


    “而且,太子殿下他,他……”


    玄誠冠主不言語了。


    小道姑聽罷,越發好奇,扭股糖似的猴進玄誠冠主懷裏,撒嬌道:“他什麽?殿下怎麽了?”


    玄誠冠主的手,輕輕撫摸著小道姑的頭發,看著她天真懵懂的眼神,微微歎了口氣。


    暗暗想道:太子殿下他的麵相,也有些改變了啊。


    以往主冷血殺伐,父子相殘,兄弟博命的黑龍脈,也同跟他來的那個姑娘一樣,成了撲朔迷離的隱龍相,且,不管是黑龍脈,還是隱龍相,太子殿下都是大夏的真命天子,身背國運,如此貴重的命閣,她看出的極為有限。


    且,修行人不問紅塵,有關國家國運之事,她是不敢開口的。


    今日說了,明日就要死與非命。


    她隻敢自己知曉了,默默跟太子殿下保持距離,那樣血腥滿身,煞氣深重的人,跟他親近的,基本都得不著好下場,可如今,殿下的命格改變,一切成了未知數。


    “也不知是好是壞了!”


    黑龍脈不詳歸不詳,也是名主之相,成了隱龍的話……


    “看不出了!”


    玄誠冠主長長歎息。


    一旁,小道姑滿臉迷茫的被擼著毛,好半晌,猛的跺腳,不滿嚷嚷,“冠主,你別說話隻說一半啊,這樣很磨人噠!”


    “我說一半,自然剩下的另一半,不能告訴你了!”


    玄誠冠主笑笑,在小道姑哀怨的哼聲裏,轉身回冠裏了。


    ——


    蕭綽和柳長安離開清雲冠,很快回到了承恩公府。


    他們把肉叢竹交給了白神醫,白神醫親自檢查了,宣布:就是這味藥,柳餘的腿有指望了!


    “隻要配合我,怎麽都能恢複八成!”


    他這麽說。


    宋氏當場淚流滿麵。


    柳餘也露出了個小小的笑容。


    柳長安猶豫了片刻,終歸沒把孫少奶奶的存在告訴她,畢竟,孫少奶奶是鎮國公府的少奶奶,怎麽算也僅是柳文柏的未來嫂子而已,她的事,未必能牽連到柳文柏……


    還是等查清再說吧。


    免得餘哥兒白高興。


    她一言未發,輔助著宋氏照顧柳餘!


    治腿的過程很艱難,剛剛開始喝藥時尚算好的,僅僅是很苦,喝完後渾身疼而已,後來,喝了幾日,白神醫就宣布,要把柳餘的腿,重新打斷一回,原因,就是當時骨頭沒接好。


    把好好的腿,重新打斷一次。


    柳長安想想就覺得疼,宋氏也是心疼的不行,不過,她到底是武將之女,從小見慣了父兄受傷。


    宋賓和宋世子,那可是鎮守邊關的武將啊,他們受的傷,都是戰場上的‘當胸一箭’‘迎頭劈來’,全是伴隨著性命危險的,柳餘這種,躺在床上,家人陪著,沒有任何危險,就是單純‘受罪疼痛’的程度。


    宋氏雖然心疼,但也不會阻止。


    “白神醫是為了你好,好孩子,你且忍著!”


    “疼完就好了!”


    她蹲在柳餘身側,溫聲哄著。


    季奶娘站在另一邊,沒有說話,僅是握著他的手,給他力量。


    想站起身,就需要重新打斷腿這個事兒,柳餘早就知道了,也做好了心理準備,聞言重重點頭,示意白神醫可以開始了!


    白神醫不是個磨嘰性子,見狀自行上前。


    那可是個快一百歲的老頭兒啊,自己拿著木板,蹲到柳餘身前,吩咐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把已經捆好的柳餘按住之後……


    他不知道怎麽操作的,三、兩下間,那兩條好好的腿,直接就斷了!!


    而且是齊根斷的。


    剛剛好是曾經受過傷的地方!


    柳餘的臉色瞬間成了白紙一般,額頭冷汗滴水般流下,眼珠都有些凸出來了,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居然沒喊,而是狠狠握著拳頭,喉間發出幾聲‘悶哼’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他居然緩過來。


    而且,還笑著安慰宋氏和季奶娘,說了句,“還行!”


    “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疼!”


    說這個話的時候,他是笑著的。


    笑得還挺真誠。


    柳長安都驚呆了,餘哥兒,這麽勇敢的嗎?


    “奶娘的好哥兒,你快別哄我們了,腿都斷了,哪有可能不疼的?不用為了安慰我們就強忍著!”


    季奶娘眼淚都快下來了。


    孩子太懂事了!


    她太心疼了。


    “不是,我沒哄你們啊,的確不怎麽疼,都沒我上次針炙難受!”柳餘的臉依然很蒼白,但神色的確相對平靜。


    柳長安想起上回針炙時,他那個鬼哭狼嚎的喊叫,跟這回相比,差距確實挺大的啊。


    但是,細針紮肉和把腿打斷,這個疼痛度,明顯該是後者高啊。


    難道白神醫的針法,真的那麽‘奇特’,有什麽特殊的疼痛法?


    想起前幾天,白神醫給她診完脈,開完藥後,跟殿下說了,若是能配合針灸,她會好得更快?


    柳長安眼裏,不由流露出了恐懼!


    你,你真的,你不要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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