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書桌原是蘇子祁在舊貨市場淘的。


    奶奶被她脅迫分家,家中床、大櫃、桌椅這些大件家具一件都沒留給他們。


    房子蓋好,他們要搬家時,奶奶又鬧幺蛾子了。


    原是她瞧著爸爸掏錢蓋了大瓦房,覺得他藏了私房錢,又打起了小算盤,想讓他們買她家的舊家具!


    蘇子祁被她奶奶這波騷操作氣紅了眼,發了狠,直接就跑去了縣城。


    蘇賢江連忙追趕上來,為了息事寧人,隻得答應她在縣城買家具。


    他們去了舊貨市場,蘇子祁選了一套八仙桌椅,三張架子床,兩個大櫃和一張書桌,把爸爸兜裏的錢幾乎掏了個底朝天。


    書桌她特意選了張最重的,售貨員說這是杉木,耐用,不過她用了三年也沒發現暗格。


    後來,房子沒了,桌子也沒帶走,沒想到為他人作了嫁衣裳,好在她回來了。


    說來也是湊巧,要不是前天在京城偶遇堂姐蘇姵姵——滿滿之女,她也不會知道桌子的秘密。


    當時她剛逛完雍和宮,回酒店時,在大廳裏遇見了蘇姵姵。


    四十年未見,歲月沒在堂姐臉上留下什麽痕跡,她依舊光彩照人,她卻已經老了。


    那些陳年過往恍若隔世,就算遇見她,也驚不起半點塵埃。


    蘇子祁微微頷首準備回房,卻被一隻手拽住了。


    蘇姵姵認出了她,非要敘舊。


    她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兩人來到了附近的咖啡廳。


    她一邊喝咖啡,一邊觀察蘇姵姵,總覺得宴無好宴。


    他們不過點頭之交,是什麽原因讓這個一向眼高於頂的堂姐放下身段來跟她敘舊呢?


    莫非是想顯擺?讓她瞧瞧這麽些年過去了,兩家的天壤之別?


    嗬。


    當年早就說過,橋歸橋,路歸路,何必來這一遭。


    她就算是活不去了,乞討都不會走他家門口過!


    不等蘇子祁想明白,蘇姵姵先開了口。


    “小……小祁?你這些年過得怎麽樣?”


    蘇子祁聳了聳肩。


    “拜你們所賜,過得還不錯。”


    蘇姵姵一副長輩看不懂事的晚輩的樣子,斥責道。


    “小祁呀,你怎麽能這麽說話,你還在怪我們?當年你小,不懂事,不理解我們的做法。難道這些年過去了,你還不理解?你爸那腿當時已經治不好了,怎能繼續花錢……”


    蘇子祁打斷了她的話。


    “你到底想說什麽,直接說。我還得回家,沒那麽多空閑聽你拉家常。”


    蘇姵姵眼中的惱怒一閃而逝,換了一副無可奈何的口吻。


    “好,好,我直接說。


    “這些年,我們家去了深城,過得還不錯。前些年奶奶走了,爸媽一直惦記著你們,也沒聯係上。你們現在在哪,還在老家嗎,約個時間聚聚?”


    蘇子祁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不了,我們兩家早已斷親。當時就說了,你們走你們的‘陽關道’,我們過我們的‘獨木橋’,以後老死不相往來!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你……”,蘇姵姵被氣得不輕,幹脆不裝了。


    她坐到蘇子祁身旁低聲耳語,“行,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書桌裏有寶貝?你賣給我,我出100萬!”


    書桌,100萬!


    腦海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電光火石間,她想明白了。趙大叔隻是台前的人,她家房子的幕後買主是滿滿!


    眼中的狠厲一閃而過。


    真是薄涼!


    這就是爸爸的親娘,親弟弟。


    有錢買她家房子,沒錢還他們,故意拖著不給她爸治腿吧!


    蘇子祁深呼吸平複心情,告誡自己越是緊要關頭越要穩住,何況她還有很多內情不清楚。


    “什麽書桌,我家的房子早就賣給趙大叔了,連家具一起。你不找他問,找我幹啥?還有啥事,我得趕車了。”


    蘇姵姵見她神色不變,心裏也犯起了嘀咕。


    “你真不知道?”


    蘇子祁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嗬。我若知道,能放著白得的100萬不要?”


    蘇姵姵沒在意蘇子祁的態度,看她那滄桑的容顏,覺得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


    若是伯父一家得到了那個許家人想要的寶貝,肯定早就發達了,不至於混成這個……樣子。


    恩,也不可能在趙家人手中,不然他們早就知道了。


    難道當初砸桌子時,寶貝也砸碎了。


    那豈不是早就成了火車鐵軌下的一捧廢渣?


    一想到這個可能,想到許家對那個東西的執著,蘇姵姵不禁打了個寒顫,匆匆離開。


    結賬後,蘇子祁改變了行程,回了趟老家。從老大隊長口中她得知很多事。


    當年早在8月初,滿滿就知道鐵路要經過他們那,於是找關係借了很多錢來屯房屋和田地,包括她家的。


    當然,名義上的買家不是滿滿,而是趙大叔和賢成叔。


    後來,拆遷隊來了,大隊的補償款被滿滿拿走了大半,大家才知道真相。


    賣房賣田的農民不幹了,但賣房賣地白紙黑字簽的契約還在,無處說理。


    趙家人和賢成叔一家也離開了大隊,不見蹤跡。


    他們越想越惱火,一群人聚集起來,去市裏找滿滿討要說法。


    可他們撲了個空,滿滿早就搭上了港城的貴人南下廣省了,在那個交通和通訊不方便的年代,無處可尋。


    ……


    蘇子祁猜測自己的重生跟這個“寶貝”有很大關係。


    昨天她回到老家,除了探望老大隊長之外,就隻在火車站,即原來的家附近走了走,回到酒店沒多久就暈了。


    再睜眼,回到了四十年前。


    一定是它在幫她。


    怎麽找它呢?


    按照這些年看穿越文的經驗,她準備先對這些鐲子下手。


    蘇子祁從桌子裏取出一個針線團,拿針對著左手食指一紮,在鐲子上一一實驗。


    失敗。


    難道?


    蘇子祁把黑色手環拿在手上,決定試一試。


    她的血剛滴到手環上那一刹,手環上的黑色快速褪去,變成了一個古樸的繞著一圈黑色蔓藤的銀鐲。


    她拿起銀鐲正打算細看,鐲子卻仿佛有靈性一般,直接滑進了她右手腕,接著鐲子憑空消失,她進入了一處五六十平大小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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