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途中,布告欄前聚了好多人,吵吵嚷嚷。葉凡衣和南蕭路過此地時,就聽到有人叫嚷:“快去瞧瞧,官府更新了無名屍體的最新畫像啦!”


    葉凡衣心生好奇,湊過去看熱鬧,南蕭也隨之跟來。 葉凡衣護著南蕭擠開人群,隻見布告欄上貼著告示。


    葉凡衣看到那劍客的畫像,直接愣住了。這畫得也太細致了,這畫師真有本事,麵具的款式,就連上麵的花紋、小孔都描繪得這般詳盡。


    那劍客從臉頰一直到麵具裏的刀疤,那雙泛著凶光的眼睛,還有這衣服?奇怪了,這衣服的款式竟絲毫不差,就連手臂上的花紋,也畫得清清楚楚。


    別說,這花紋看起來倒是有些眼熟。


    不過也太奇怪了吧,這畫師所畫應該是掌櫃的口述的吧,可見過劍客的整個客棧應該隻有自己一個才對!


    等等!也未必,第二日自己醒來已經是中午,許是那時候掌櫃與他打過照麵。


    “這人瞧著就挺嚇人的,你們說說,會不會是什麽江洋大盜?”


    “可小鎮近來也沒聽說有啥大案子呀?”


    “估計在別處犯了案,被人追殺,所以才死在這兒吧!”


    “等著人來認屍,估計沒可能了,放久了遲早會發臭的!”


    “你們沒看到上麵寫著,五日內無人認領,就直接葬在亂葬崗了!”


    圍觀的人你一言我一語,後麵還有人從裏麵擠過來。大家看熱鬧的心總歸是有的,畢竟這也是樁命案。這擠來擠去的,一不小心就撞到了葉凡衣他們。


    葉凡衣護著南簫,唯恐牽扯到南蕭的傷口,本想著帶南簫離開,撞他的人卻突然激動地朝著葉凡衣大喊一聲:“葉哥!您也來看這告示呀!”


    葉凡衣尷尬地笑了笑,此人看起來非常麵熟,估計常去客棧聽自己講故事。


    “難道葉哥是為準備新故事來搜集素材的,還是葉哥您知道這無名屍體的事兒!”


    “沒,沒有!”葉凡衣趕忙擺手,尷尬說道:“我不過是路過,見這兒人多,就來湊個熱鬧看看。”


    那人仍心存懷疑,這時才注意到葉凡衣一直護著個姑娘,那人旋即心領神會:“哦哦哦,我知道了,我都沒注意,打擾二位了,葉哥你也要加油喲!”


    葉凡衣隻能再次尷尬的笑了笑。這下子誤會好像更多了,可千萬不能讓人發現南蕭是個男的!還是早些回去為妙,否則整個小鎮恐怕都知道了。


    葉凡衣準備拉著南蕭回去,卻見南蕭根本不動的,葉凡衣視線順著南蕭目光看去。“你在看什麽啊?”


    葉凡衣準備拉著南蕭回去,卻見南蕭紋絲不動,葉凡衣的視線順著南蕭的目光看去。“你在看什麽啊?”


    旁邊的告示欄裏竟然還貼著三張通緝令,通緝令上赫然注明此三人乃朝廷要犯。


    這身份竟是鎮遠侯蕭玦,葉凡衣聽過鎮遠侯蕭玦,此人曾馳騁沙場,守護一方平安,後來因身體不適辭官封侯。逍遙了幾年,怎就謀反叛國了?


    旁邊通緝令是他的夫人和兒子蕭北轍的,不過這蕭北轍沒有畫像,更為奇怪的是,鎮遠侯和他夫人寫的是生死不論,這蕭北轍竟然要活捉,且賞銀高達三萬兩。此人難道有什麽特別之處?


    南簫算起來也是三日前到的雲夢鎮,南簫對這件事這般關心,難道他其實就是那消失的蕭北轍?如此想來,倒也說得通些。


    葉凡衣想到此處,不由得多看了南簫幾眼。


    南蕭此刻心亂如麻,下意識地咬著指甲。爹娘六日前遭黑衣人所擒,沒想到等來的卻是通緝令,難道爹娘已然逃出?可他們究竟是如何從那些人手裏逃出的?會是蘭香和崔立他們找人救的嗎?可若是如此,為何不給自己傳遞消息!還有這叛國謀反究竟是什麽意思?爹娘早已遠離朝野,又是怎樣被安上謀反叛國的罪名?


    南蕭記得當日那些黑衣人的目標仿若就是自己,可自己又有何特殊之處?回想這十六年,南蕭思來想去,也想不到自己有何特別。


    他自幼便被爹娘送入山中的學堂讀書,唯一奇怪的便是學堂裏除了自己和幾個隨從再無他人。好不容易有機會下山,沒想到竟遭遇黑衣人的追殺!更未料到這些黑衣人竟是朝廷之人!他們究竟有何目的?為何要抓自己?


    葉凡衣的手在南簫麵前晃了晃,卻毫無反應,便在他耳邊輕輕問道:“你看得如此仔細,認識啊?”


    南簫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剛要動作的手,被葉凡衣捉住。南簫看向葉凡衣,心想自己絕不能暴露,倘若那夥人的目標真是自己,那便更要好好將自己隱藏起來。


    南簫便搖了搖頭:“我怎麽會認識?”


    “是是,我們出來也有會兒了,也該回去了,要不然趕不上吃午飯了!”葉凡衣拉著南簫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邊走邊瞄著南簫的神情,裝作漫不經心道:“你說也奇怪,我聽說這鎮遠侯可是個大英雄,怎麽說謀反就謀反了呢?”


    南簫努力掐著手,表情也在竭力克製。“誰知道呢?反正我不相信!”


    “我也不信!”葉凡衣停下腳步,盯著南蕭。


    南蕭被他盯得煩了,視線看向別處。“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


    葉凡衣將他的手拿了起來,緊握的拳頭在葉凡衣手中已然鬆開,葉凡衣攤開他的手,“我說,你既然不認識他們!幹嘛如此激動?”


    南蕭解釋道:“我相信他是為國為民的大英雄,他被人誣陷,我為何不能激動!”


    “是是,但太過了!你看你的手都要被掐紅了,還有這激動的模樣,不知情的還以為你就是那失蹤的三萬兩呢?到時候來抓你,你怎麽辦?!”


    “你!”南蕭抬頭看向葉凡衣,眼神中滿是複雜。


    “我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葉凡衣笑了笑,推了推南簫的腦門,歎了口氣,“還有你這眼神,戲也不要那麽多!放空,放鬆!不管你是什麽身份,在這小鎮,你就是我葉凡衣的表妹,明白嗎?”


    葉凡衣放大的臉湊至南簫跟前,麵帶微笑,眼神真誠。南簫眉頭緊皺,滿是不解,既然葉凡衣已經發現了自己的身份,那他為何要幫助自己,他到底是什麽目的接近自己,難道自己身上真有什麽秘密不成。


    葉凡衣寵溺地揉了揉南簫的腦袋,“別想啦,南蕭表妹,瞧瞧你,這腦袋都快冒煙嘍。前麵有賣水果的,哥哥如今有錢,你想吃啥水果?”


    南簫目不轉睛地看著葉凡衣,一時間,諸多情緒在心底交織纏繞,下意識回答道:“都可以!”


    葉凡衣爽朗地笑了笑,“好咧,我的表妹可真是好養活,在這兒乖乖等我,我去去就回。”


    此刻,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猶如驚雷乍響。一群人騎著馬從北邊疾馳而入雲夢鎮,馬蹄踏過之處,揚起漫天煙塵。


    “讓開!讓開!快讓開!”騎馬之人沿路叫嚷著,他們猛抽著馬的韁繩,不管不顧地橫衝直撞。


    受驚的人群匆忙朝著兩邊閃躲,攤位被撞得東倒西歪,瓜果蔬菜、鍋碗瓢盆、玉器陶瓷盡皆散落一地,到處皆是被波及的人。


    玩耍的孩童被嚇的不知所措,站在路邊苦喊叫媽媽,旁邊過俠客,快速將孩童帶離馬路,交到孩子媽媽的手裏。


    眾人望著絕塵而去的騎馬人群,罵聲不絕於耳。一時間,哭喊聲、叫罵聲、抱怨聲交織在一起,哀鴻遍野。


    騎馬的人不管不顧,穿街過巷,很快便衝入了葉凡衣所在的那條街道。


    葉凡衣此刻仍在挑水果,聽到動靜,拿著水果便朝遠處望去。


    隻見遠處有人騎著馬朝這邊衝來,“什麽人啊?大白天的竟敢騎馬闖市?”


    路上的行人紛紛避讓開來,以便讓騎馬的人能夠順利通過。


    騎馬人所經之處,瞬間一片混亂,人們的驚叫聲與馬匹的嘶鳴聲相互交織。


    葉凡衣立刻抬高聲音,想要南簫趕緊過來,“南簫,快過來,危險!”


    南簫卻充耳不聞,此刻他的臉色難看至極,雙目緊盯著遠處飛奔而來的騎馬之人,那人的模樣竟與暴雨前闖入自己家中那人的臉重合了起來。


    葉凡衣見南蕭不動,心中頓覺不妙,扔掉手中的水果,趕忙上前去拽南簫,“別發呆啊!”


    然而,此刻騎馬的人手中的韁繩已如鞭子般甩了過來。


    葉凡衣來不及多想,直接拽過南簫抱在懷裏,往一邊摔,然而還是來不及了,後背硬生生接下了這一擊。


    好在拉開了些距離,要是打在腦袋上,可直接開花。葉凡衣感覺後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眼睛都快冒金星了。


    就這樣,葉凡衣強忍著疼痛,仍一心關心懷中的南蕭,他神色焦急,急切地詢問道:“南簫,你沒事吧?”


    “我沒,你!”南蕭這才回過神來,當看到葉凡衣齜牙咧嘴的痛苦模樣,想到剛才葉凡衣奮不顧身救自己的場景,頓時眼眶紅潤,淚水在眼中打轉,“你為什麽要為我擋下?”


    葉凡衣一臉無奈,直接無語道:“我叫你,你跟沒聽到似的,當時拖拽你都來不及了。再說了,你本就受傷了,我哪能讓你傷上加傷!”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南蕭聲音哽咽,滿臉愧疚。


    “那什麽,咱能先別聊了嗎?”葉凡衣眉頭緊皺,臉色蒼白,聲音都有些顫抖,“你能起來嗎?你還壓著我的手呢!”


    南蕭一怔,這才發現自己還壓著葉凡衣的手,連忙手忙腳亂地從葉凡衣身上爬起來,滿臉通紅,“對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被打傷!”


    葉凡衣擺了擺手,額頭上汗珠滾落,卻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沒事,不就一鞭子,不過我想我得再見見嚴大夫了!”


    南簫想要過去扶他起來,剛邁出腳步,葉凡衣便著急地製止道:“我自己來,你別再把傷口崩開了!浪費我的頭發。”


    南簫看著葉凡衣身後的血不停地流著,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都怪我,都怪我!有沒有人能幫幫我!”


    旁邊的人聽到趕緊過來扶起葉凡衣,有人感慨道:“這小夥子真是條漢子啊!”


    還有人打趣著說:“會寵媳婦!”


    葉凡衣抽了抽嘴角,無奈地說道:“我都這樣了,你們還說這些。”


    此刻,街頭巷尾皆是受傷的百姓痛苦呻吟之聲,被撞翻的攤主望著滿地狼藉,欲哭無淚。


    葉凡衣身後的血仍在流淌,他看著眼前的場景,連忙急切說道:“大家都別聊了,受傷的人都搭把手,咱們去回春堂找嚴大夫。”


    在眾人的協助下,匆匆忙忙地將葉凡衣和其他傷者送到了回春堂。


    本來就有不少人因馬闖集市而受傷在此看診,如今這一堆人湧來,藥堂都快忙不過來了。


    “嚴大夫,你快過來!這小夥子受了很嚴重的傷?”扶著葉凡衣大叔著急地朝著裏麵呼喊著。


    嚴大夫一抬頭,就看到眾人給葉凡衣給扶了進來。“小葉?”


    葉凡衣讓小九照看病人,趕緊去看看葉凡衣,“這怎麽回事?傷的這麽嚴重,快把他放到旁邊的床上!”


    葉凡衣臉色蒼白,看到了嚴大夫,立刻虛弱地拉住了嚴大夫的衣袖,“嚴兄,是你嗎?


    “是我,是我,你怎麽搞成這樣?”嚴大夫一臉焦急,看著刺目的傷口,滿是心疼


    “我!”葉凡衣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


    跟隨而來的南簫滿臉愧疚,聲音帶著哭腔自責地說道:“都是我的錯,要不是為了救我,葉哥也不會受傷!”


    “小夥子很勇敢!小姑娘也別自責,這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騎馬的家夥!”


    “對,對,在大街上橫衝直撞的,還拿著鞭子打人,還好小葉救了他娘子,要不然可就慘嘍!”


    “那些畜生沒人性,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


    “我們也是被那群人給害的受了傷。”


    小九看到葉凡衣受了傷,那刺目的鞭痕觸目驚心,很是嚇人。他趕忙給師傅把藥箱遞了過來,又打了熱水過來。


    嚴大夫著手給小葉清洗傷口止血,這鞭子竟是帶倒刺的,血肉都被生生拽了出來,平常人鐵定受不了。


    看樣子,這傷口還得進行縫合,真是遭老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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