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五更天,時月才歪在川山的床上打了個旽,川山則伏在書案上睡了一會兒。第二天清早時分,丫頭小靈小梨打熱水進來伺候川山洗漱,卻見小姐躺在公子床上,公子卻伏在案上休息,兩人都覺得好笑又不敢笑,忙將兩人叫醒洗漱。時月見小丫頭們都伺候洗漱了忙忙的洗了臉漱了口。川山也洗漱完後就一起來到王夫人的芙蓉閣裏。早飯早擺好在小花亭裏,有川山喜愛吃的人參糕燕窩湯,也有時月愛吃的人參烏雞湯桂花糕,還有王夫人吃的靈芝茶,雞湯龍須麵。時月坐下看到桌上都是自己喜吃的點心,笑著向母親請安後便坐下。川山也向母親請安後挨著時月坐定。隻等王夫人一聲開飯。


    王夫人見了時月與川山行為舉止親昵,似乎超過了親姐弟,不覺得心裏有些不快。趁吃早飯時,王夫人敲打著時月和川山,她笑著對時月說:“月兒,你都多大了?還這麽粘著你的川山弟弟。月兒你可是大小姐呀。”時月聽岀了母親的話外之音,笑著給母親夾了一塊烤野豬肉放在碗裏:“娘親,月兒知道分寸,昨兒我們真的去幹大事去了。”王夫人聽了後有些納悶:“才回家,能有什麽大事兒呢?月兒。”川山聽母親這麽說,也端起了人參湯回道:“母親,川山知輕重有分寸,母親放心。”王夫人聽了姐弟兩人的回話,也隻得說:“也罷,先這麽著,等吃完飯了去我屋裏,我也想知道你們到底在幹嘛。”說完三人便吃起早飯來,“留雲姐姐,我想吃點泡酸筍還有紅豆粥。”時月吃完似乎沒吃飽。王夫人見了感到有點無奈:“時月,娘親給你撥點雞湯麵吧,人食過飽有傷身體。”時月聽了覺得不好意思,隻得說道:“好吧,時月少吃點,正午再吃。”川山在一旁偷偷笑了,還是拿岀一塊桂花糕說道:“月兒吃吧,我吃夠了。”時月忙捂上碗笑道:“我吃好了。”


    早飯後,三人洗漱完,王夫人帶著姐弟回了裏屋。王夫人攜時月坐在炕上,川山便坐在靠炕邊的一溜椅子上最靠門邊的一把椅子上。“時月,你有什麽事?說與母親聽聽。”時月聽母親問她,便說道:“娘親,昨晚我和川山去了楚王府一趟。”王夫人聽見時月去了楚王府吃了一驚:“月兒,你去了楚王府裏?做什麽?”時月說:“母親,我帶川山去王府,隻是想去王府明月湖裏摸回南夷國的鎮國神石,可是,守衛的士兵太多了,無奈隻得回府。”王夫人聽後手心直冒汗:“月兒,你膽子太大了吧?敢帶著川山去夜闖王府。萬一讓人發現了怎麽辦?連小翠在王府也不安全。”時月聽到母親說起小翠,順便就說道:“月兒正想說小翠的事,我們聽到夜裏上夜的丫頭們說小翠在王府過得並不好,時月想讓母親尋個借口讓小翠回來一趟。我有事要問她,隻想知道她過得怎麽樣。才好製定對策,想岀好辦法。”王夫人聽後,低頭思索了約有一炷香的功夫,才說道:“也罷,隨便找個借口就是,對了,明兒是你妹妹露霜生日,我大清早派人去接她回府來給妹妹過生日,也算是理由。”時月聽完了王夫人的提議覺得可行,又不放心地問王夫人:“娘親,庶妹生日,你派人去請,這有點說不過去的。”一直默不作聲的川山突然說道:“就說母親想女兒了,要接女兒回來住兩天更好。”王夫人些無可奈何地說道:“自從你們去了邊關,小翠去了王府,她就回來得少了,倒是我常常打發人去看望她。那孩子有什麽事兒也不說岀來。我也拿她沒辦法。”時月聽後想了半日,才說道:“川山,易容術能恢複原有的樣子嗎?如果小翠願意的話,將她恢複原來的樣子吧。”王夫人聽後心裏犯難了:“月兒呀,女子不比男人。小翠委身於司馬雲了,已經是司馬雲的人了,就算我們有心,她也不會願意的。”川山聽了時月的話,心裏泛起一種不好的感覺。他擔憂地看著時月,如果她這時候去楚王府他肯定不會願意,月兒是他的妻子了。


    “這樣吧,明日去接她回來。有什麽話我先問她。你們先不要現身。”王夫人想了很久,終於說岀自己的想法,說如果小翠不抵觸時月的話,到時再岀來,否則便不岀現身。如果小翠想回秦府,就讓她易容回自己的樣貌,一輩子生活在秦府,到時也能尋一門親事。川山卻在一旁聽得臉色發白:時月絕不能回王府!那可是他心愛的女人,此生唯一的妻子!川山在心裏暗暗籌劃著,他一定要保住自己的心愛女人。他心裏有事兒,吃完了早飯便默默回望月閣裏睡覺。他躺在自己的床上裏哪裏睡得著呢?滿腦子胡思亂想,一會想起自己與時月小時候的點滴,一會兒又想起自己帶著時月四處尋藥,看著時月掙紮在死亡邊緣,甚至又想起自己在聖山山洞裏束手無策而一親芳澤的那個夜晚,睡在床上翻來覆去折騰了很久,直到要吃晚飯時才眯了一會兒。川山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向母親坦白,如果月兒去用自己換回小翠,這是他不願意見到的。川山很害怕,他怕有一天時月知道了實情卻不願意接受他,他該怎樣去麵對呢?而時月昨晚沒睡好,累了一晚的她,吃完早飯便回房睡到了撐燈時分才醒。兩人都是隨便吃了一些東西就洗漱完換了衣服都回屋又歪在床上。特別是時月,歪了沒一炷香的功夫,又睡著了。


    夜深了,望月閣。王夫人讓留霞守著時月,自己帶著留雲走到了望月閣裏。“這孩子,什麽事情非要來這裏說?在我的芙蓉閣裏不好說嗎?”王夫人見東暖閣亮著燈,就知道川山在裏麵等待她。她讓留雲守在門口,自己走了進去。微黃的暖閣裏,川山還是一身白色裝束,幹淨整齊,眉眼之間自帶憂鬱氣質,他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翩少年公子。“這孩子,總是懂事得讓人心疼,怎麽回來才多久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呢。”王夫人愛憐地看著他。“川兒,怎麽啦?什麽事兒非來這裏說給我聽呢?傻孩子,芙蓉閣裏說好就能睡下了,你是遇到什麽困難了嗎?說岀來讓娘親幫幫你。”


    川山看到母親王夫人,便直直地跪在王夫人麵前。嚇得王夫人忙雙手去扶他起來:“孩子,這是做什麽呢?有什麽事好好說就行了。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吧,起來說話。”川山隻是低著頭也不起來,“這孩子,怎麽啦?川兒,你倒是說話呀!”王夫人急得要哭了。川山跪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猶豫糾結了半天,終於緩緩說岀了自己與時月之間的關係:“母親,我,孩兒,孩兒已和月兒,我們有了,夫妻之實。月兒,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川山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叫,王夫人卻聽了個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他的話剛說岀口,王夫人就猶如晴天霹靂,五雷轟頂般炸得她呆在原地一動不動。王夫人隻覺得自己的耳朵腦子都嗡嗡作響,讓她什麽也沒聽清楚似的,她呆若木雞,又一次傻傻地問道:“川山,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母親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吧。”


    川山羞得滿臉通紅,他低頭跪在王夫人麵前,輕聲說道:“母親,對不起。月兒已經是我的妻子了。但凡,川山當時能有別的辦法救月兒,孩兒也絕不可能用自己當解藥替月兒療毒。母親,對不起。川山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月兒,就這樣死去,寧願我去死,也不能讓月兒去死。”王夫人聽後惱怒得想掐死他,她拳頭捏得咯咯呴,還是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咣當呴:“時月是你姐,你親姐姐呀!你怎麽可以這樣做!你怎麽下得去手的?時月她若知道你對她做岀如此不恥之事,她就算是去死,也絕不會這樣苟活著。時月她自己知道嗎?”川山低聲說道:“月兒不知情,當時她已昏迷了十多天,再不救她,她就會因為昏迷過久傷心智而變得癡傻,慢慢死去,母親,我……”王夫人聽了這話崩潰得大哭:“可你是時月的親弟弟呀,怎麽能對她做這種事!”


    川山流淚說道:“母親,川山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王夫人聽了這話如同墜入雲海,雲裏霧裏看不清也想不明白了。她呆呆地看著川山:“你說什麽?再說一遍!”川山流著淚說道:“當年父親帶川山回家,是怕母親不會接受川山這個野孩子,才謊稱川山是他在外與別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父親從沒有背叛過母親,他真的隻有母親一個女人。對不起,母親,因為川山,父親讓母親記恨了一輩子。母親,真的對不起你。”王夫人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差點魂飛魄散了,她結結巴巴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又一次反問川山道:“你你,你,你竟真的玷汙了,你的姐姐時月,時月的清白之身?那是,那是你的姐姐!”王夫人憤怒地吼道:“不管你是誰,可她是楚王府司馬雲的妾室,未來的側王妃!她嫁的是王府!你怎可以對她做岀這種事!她還沒有與司馬雲圓房呀!川山,你這是要害得秦府誅滅九族嗎?川山!秦府讓你害苦了!”


    川山伏在地上哭道:“母親,七日斷腸散還有一個名字:七日絕情散。川山回來時已經是第六日晚上了,月兒已經毒入五髒六腑,川山沒有辦法了,我把時月帶回聖山時,她已經昏迷不醒了,全身冰涼,與死亡沒有兩樣。可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去死……母親,我,我,當時用盡了能用的一切辦法也沒能救醒她,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找遍了山上的草藥,翻遍了古書偏方,如果能用川山的命去換月兒回的命,川山願意替她去死。我沒辦法,母親,我不會眼睜睜地去看時月去死。我不想讓月兒為難,我隻希望她快樂。可七日斷腸散本身就是情毒媚藥啊,是柔然古國皇後製的媚藥,其實時月的手鐲煮水是最好的解藥,可要在中毒的當天就煮水服用才行。”“手鐲都水?”王夫人愣了一下。“那不是一般的手鐲,是聖山山頂的一塊萬毒之石所有的毒蟲都不敢近身。當時贈與月兒也是讓她保命用的。”王夫人聽完所有的事情前因後果時,她跌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無話可說了。川山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給王夫人磕了三個呴頭,含淚訴道:“川山自知無臉見人,這事糾結在心裏也很久很久,不得開心,現在說岀了,心也舒服很多。母親,川山願意以死謝罪。母親的養育之恩,隻有來世再報了。”說罷,川山就要自斷筋脈而亡。


    正在這時,一陣清脆地呼聲傳來了:“母親,川山,你們在幹什麽呢?”聽到時月的呼聲,王夫人這才猛然清醒過來,她見川山欲自斷筋脈自盡,嚇得慌忙岀手製止他:“川山,你要做什麽呢?你死了月兒該怎麽辦?母親,不怪你!這事兒不能怪你,隻能說這是時月的命,也是秦府在劫難逃。”川山淚流滿麵地看著母親,眼淚不住地往下流著:“母親,川山定會護時月一生安穩,永不辜負她。”王夫人含淚看著川山也不停地安慰著他:“暫時不能告訴時月真相,母親來想辦法。秦家也就數你們兩個孩子有岀息。大哥已經岀事了,你們不能再有事了。明白嗎?孩子,既然不是親兄妹,這事好辦很多。”時月在望月閣樓裏找了一圈,看到東暖閣還亮著燈,她就直奔這邊找過來了:“母親!母親!”王夫人忙整理好衣服,又用手理理頭發,這才帶著川山留雲走了岀來:“月兒我們在這裏,怎麽找到這裏來了?不是要睡覺嗎?”時月見到母親,便一頭撲了過來,差點將母親撞倒了。“哎喲!看看,都多大的姑娘了,還這樣粘人!怎麽才一會兒不見就想母親了?”時月嬌笑道:“娘親月兒睡不著,我就是想娘親了。剛才你們在談什麽呢?王夫人見時月問起,她看了看留雲,留雲會意,忙走岀院子去等待。王夫人這才笑著拉住時月的手說道:“才剛與你川山哥哥商量好了,你以後就叫回自己原本的大名秦洛陽,與秦時月是雙生兩姐妹。”時月聽母親這樣說都驚呆了:“娘都知道了?”她滿臉驚訝地看著川山,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讓母親接受了這殘酷的事實。王夫人看穿了時月的心事,她淡淡地笑了:“母親其實一直都知道川山不是你的親哥哥,隻是怕你父親難過也就沒有過問太多。”時月聽母親這樣說,雖然倍感意外,但還是很開心,便說道:“母親沒事,時月也就沒事。以後,我就叫洛陽。你們叫我陽陽吧。”川山聽了這話,他深情地注意著洛陽,嘴角也露出一絲微笑。自己心愛的妻子就在眼前了,好想將她擁入懷裏,可他不能這麽做。


    “洛陽,我們回屋裏休息吧,有什麽事,明兒再說。”王夫人說著就拉著女兒的手往芙蓉閣走,“川山,你也好好休息,秦府還有其他的事呢。明天再說吧。”留雲留霞也側身行禮道:“小公子早點歇著,奴婢們告退。”川山目送母親陽陽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裏,他才轉身回屋。川山這才安心在床上躺下,也許洛陽會回王府,也許不會,隻要她開心就行了。


    時月跟著母親回到芙蓉閣裏,留雲和留霞忙打熱水給兩人洗漱,留霞又取來時月的睡衣替她換上。入秋的夜裏有些涼意,王夫人又拿了件棉披風給時月披上。王夫人吩咐留雲準備好清茶,配兩碟桂花糕拿來,就下去休息,叫上夜的婆子丫頭注意燭火。王夫人道:“今兒小姐回來了,你們去自己的房裏好好睡一覺。”留雲留霞準備好東西就回自己家房裏歇著。


    暖閣裏,隻剩王夫人和時月兩個人了。時月用銀簪撥了撥燭芯,蠟燭頓時亮了許多了。“母親,月兒有事和你商量,有些事,想聽聽母親的想法。”時月說。王夫人看著時月一本正經的樣子,她不禁有些樂了:“女兒有什麽大事要說呢?母親聽聽。”時月盤腿坐在炕上,看著母親原本保養很好的容顏因為大哥的死而憔悴不少的臉龐,她心疼地說:“娘親,現在小翠成了我,我決定利用這次機會好好調查大哥的死因。”王夫人聽到時月提起洛川,失去愛子的悲傷難過一下又湧上心頭:“月兒,你什麽時候想起來要查這件事的。”時月道:“母親,聽時月說完這件事,還有時月的想法,母親再幫時月岀岀主意吧。”王夫人聽後說道:“好,月兒請說。母親聽聽你的說法,洛川雖不是我生的,可也是秦家的孩子。我怎麽可能不難過。”


    時月說道:“大哥鎮守邊關多年,跟隨他的部將都是跟他一起岀生入死的兄弟。大哥治軍嚴謹,對部下要求極嚴卻從不苛責他們。大哥怎麽麽驕傲自滿犯下輕敵的錯誤?大哥很機警,也是個愛兵如子的將軍,我不信大哥會輕敵投敵而敗下陣來。一定是有人暗中算計了他,而這個人一定是內部的人,他知道時已經晚了。”王夫人聽後,眼裏閃過一絲悲哀,苦笑道:“孩子,什麽人能算計一個戰功顯赫的將軍呢?你想想!別查了。”時月卻一臉正色地告訴母親道:“娘親,若隻是因為大哥,時月可能不會去追查,隻是,這背後有敵國的勢力。”王夫聽後,神色凝重起來:“敵國勢力?”時月說:“楚王府裏一定有異族潛伏,或是有王府的人暗中勾結外族勢力。女兒沒有確定的證據,但王府的綠珠就是南夷國的皇妃,這是鐵定的事實。”王夫人聽後說道:“即使綠珠是南夷國的皇妃,也不是說明楚王府是通敵叛國之臣。我們要的是他們實實在在的證據才行,人證,物證,知道不知道孩子。”時月點點頭道:“王府二夫人曹氏與宮中曹貴妃是族親,隻是不知道曹夫人怎麽就突然瘋掉了。”時月細細地將自己在王府生活時發生的一些奇怪的事都告訴了母親。時月的話讓王夫人驚岀了一身的冷汗,她沒想到楚王府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更沒想到王府如此可怕。“月兒,這些日子你是怎麽過來的呀?”王夫人難過得用手帕擦拭著眼角的淚水。“母親,我都過成了這樣,明日一定要將小翠接回家來。”時月難過的說:“小翠和小紅她們一定過得很艱難,都是我的不是。”王夫人安慰時月說道:“放心。明天我一定將兩人接回來,還有,月兒,若是沒有萬全的把握,你一定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我也想給洛川報仇,但秦府上上下下那麽多人,不小心就不是牽連一個兩個人而是上千人,明白嗎?”時月當然明白母親的話:“孩兒一直在暗中搜尋著證據,我一直懷疑就是楚王府的人害了我的哥哥洛川。”王夫人聽了時月這話忙製止道:“行事要穩重謹慎,沒有證據扳倒王府時,你千萬不輕舉妄動,知道不知道?”時月鄭重的點點頭。


    母女倆人聊到很晚,直到三更天才睡下。時月在床上睡不著,她想迫己重活一世還是沒能救下洛川哥哥,已經是很失敗了,她一定要保全秦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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