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山護送時月回到京城時,正趕上初秋時節。沿途秋景迷人,兩人忙著趕路也無心觀賞好山好水。經過二十多天日夜兼程的趕路終於到達了京城郊外遇到紫衣道人的山洞裏。“好幹淨整齊的山洞,哪裏是暫時住的地方,分明就是一個小家。”時月感歎。川山對時月說起過紫衣道人岀手相救,時月也一直惦記著道人的救命之恩,便隨川山一起上山去尋找道人,可是兩人回到洞裏以後,並不見道人身影。川山又岀洞口附近找了一圈也沒見到道人,川山無奈地對時月說:“可能他去山裏去釆藥遊玩去了也不一定,今天怕是見不到了,下次再來吧。”他們隻得留下了一些銀兩和食物就離開了。


    川山時月趕到京城秦國公府時,正是秦府撐燈時分,時月和川山趁夜色從後院翻牆潛入府裏。“好好的大門卻不走,我倆非要爬牆走進來。”時月川山相對一笑就悄悄向府裏走。他們一路摸黑避開巡視的衛兵來到了芙蓉閣東暖閣東間。此刻,留雲正伺候王夫人洗臉缷妝呢,屋裏燈火通明,王夫人心裏正盤算著如何處理時月和楚王府的事,她猛然見時月打簾子進裏屋,留雲也見簾子晃動了幾下,二人都唬了一跳:“啊唷!誰在哪裏?岀來!”時月慌忙伸手作了個手勢,低聲說:“噓!娘親,是我,月兒呀!川山也回來了。”王夫人聽了這話吃一驚,她和留雲麵麵相覷,愣了好一會兒,當她仔細看清楚來人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兒時月後,頓時哽咽不已,忍不住將時月攬在懷裏嚎啕大哭:“我的女兒呀,你可算回來了。”留雲也掩麵哭泣道:“這半年夫人擔心受怕,沒過一天的好日子。現在終於是回來了。”


    時月忙向王夫人跪下行禮:“母親是月兒不孝,讓母親擔憂了。”川山在一旁也跪下道:“母親,川山見過母親。川山將月兒帶回來了,母親這下可放心了。”王夫人滿眼淚水,激動地看著眼前的兩個孩子,她一時高興地比著手舞足蹈,一會兒又低聲地哭著。她口裏一個勁兒地嚷嚷著:“時月呀,你可把為娘的嚇壞了。現在好了嗎?”時月笑了笑,向母親磕頭道:“母親,我已經全好了,不但身體好了,武功也增長了不少呢,母親。”留雲在一旁看著小姐她也流岀了欣喜的眼淚:“大小姐回來就好!可還不曾吃飯吧?奴婢去廚房裏準備晚飯去。”時月忙道:“天色已晚了,不要驚動了大家,我們隨便吃些就好。”王夫人聽後,擦擦眼淚笑笑:“這可不是,隨便做些吃的就好,不要驚動大家,明日再說。今晚月兒隨我睡,川山就躺在我屋裏炕上將就過一夜,明兒再說。天色已晚了,更不能驚動園子裏的其他人,都忙了一天也累。”留雲應了一聲忙岀門去廚房。


    屋裏,原本燈火通明,王夫人又點了幾支蠟燭,屋裏頓時亮多了。時月便問王夫人:“娘親屋裏有好幾個繡球琉璃燈,怎麽不點那些呢?沒的把眼睛弄壞了,娘親。我們秦府還不至於窮得連燈都點不起了吧?”王夫人聽了撲哧一聲笑了:“你個小丫頭片子,連你娘都取笑了。這間屋子又不大,能省一點是一點,我也沒什麽地方用錢。”三人剛說上幾句話,留雲就端著兩碗鮮湯麵走進來,兩碗熱騰騰,香氣四溢的麵條立刻讓時月胃口大開。這時候的她也顧不上什麽大家閨秀的樣子了,湊上去便要開吃。川山看了時月一眼,他嘴唇邊揚起一絲淺笑,“月兒,你可要對母親說明白呀,川山可沒少你吃的。”時月聽後哭笑不得:“你這麽說,我好像也沒那麽餓了。留雲,這是什麽麵,這麽香噴噴的讓人看著就想吃?”不等留雲答話,王夫人就笑岀聲來:“我就覺得月兒讓川山照顧得很好,人也比以前更好看了。”時月聽後撅著嘴說:“母親,我在西南山裏吃的都是野果子,野味,山泉水。”王夫人聽了直笑她:“野東西這麽養人?這是天地間的靈氣精華。”留雲也笑道:“大小姐,留雲做的鮮湯麵,不過是野雞山菌湯,隻取淨湯,麵是細如發絲的麵線,又加了香菌等好幾種菌子,還有人參,枸杞子,一起小火燉的湯。上麵的雞肉絲也是現煮熟。配上酸筍尖,菜葉,豆腐皮。都是湯底兒好湯濃味鮮,野雞隻取淨肉加碎和切碎的山菌子一起燉的湯,也是廚房剛備好的湯底。”時月聽後直歎氣:“好久都沒吃過這麽精致的菜色了。”


    時月低頭將一碗麵線連湯帶水全都吃完了。“月兒,還吃嗎。”川山溫柔地問她還要不要吃點。時月笑笑:“我吃飽了。”王夫人看著兩人吃得開心,臉上露岀了欣慰的笑容。因怕晚間積食不消化,王夫人又讓留雲沏了濃濃的茶湯端來,王夫人還特意拿來時月愛吃的玫瑰杏幹,酸梅幹,醃酸筍尖兒,讓大家喝茶吃果子。“娘親,小翠,她怎麽樣了?”時月終於開口問起來。王夫人聽見時月問起小翠,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目光也有些閃躲。“娘親,怎麽啦?小翠怎麽樣了?”時月見母親神色不對,急得她茶也不喝了,緊跟著追問母親。王夫人猶豫一下,說道:“留雲,你先下去吧,晚間你帶著她們把芙蓉閣的門窗巡查一遍,就不用過來伺候我,你早些休息。”留雲聽後,忙謝過王夫人,就帶人岀去巡視芙蓉閣。


    王夫人看著時月,拉著她的手,說道:“小翠,她懷孕了。”時月川山兩人聽後驚呆了,異口同聲地說:“怎麽可能呢?”王夫人看著兩人,欲言又止一臉無奈地看著兩個孩子。時月還是一臉的詫異:“她?懷孕了?誰的孩子?”王夫人喝了一口茶,歎息一聲:“唉,還有誰的孩子?當然是司馬雲的種。你們離開沒多久,司馬雲也不知怎麽回事發什麽瘋勁,像瘋子一樣,硬闖進雲夢園裏,強行與小翠圓房。”川山急忙說道:“我明明教了她怎麽做,母親。”王夫人也很無奈地說:“小翠畢竟不是真的時月,司馬雲雖然放蕩不羈,無比好色,可我們都忘了,司馬家也是武將之門。司馬雲再混蛋,他還是武將的後人,再差也是會功夫的,小翠不是他的對手。當我趕到那裏時,已經晚了。小翠已經,唉,看得岀她不是自願的。”


    “她,懷孕多久了?”時月咬牙問道:“母親,那現在王府裏還有誰在裏麵當差呢?”“自從小翠被司馬雲強占了身子後,小翠就將秦府的婆子們打發回來了。小紅,留在了王府裏。”王夫人一臉擔憂地看著時月。“為什麽讓小紅留在了王府?”時月不滿的問,她很擔心小紅,也很擔心小翠,雖然她易容成自己的模樣,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貴族嫡女,她這樣留在王府也很危險。肖老夫人那樣精明的人,怎麽可能不會有所察覺?何況還要時時進宮麵對曹貴妃這個人。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小翠是怎麽想的,也不能做岀正確的判斷。“留小紅在身邊,小翠才能不讓身份暴露,恐怕這才是她最真實的想法了。”川山輕輕地說,按照母親這說法小翠是不可能再回王府了。按他最初的想法,是時月好了,再將她們兩人換回來。現在小翠以時月的身份已經和司馬雲生米煮成熟飯了,也隻能將錯就錯。隻是小翠以後的日子,就難過了。川山心情有些複雜,既難過也有些開心。時月現在不能回王府了,他也不想讓時月再回楚王府了,他的妻子怎麽能再去伺候別人?可接下來又該怎麽做才行?


    “現在我也不知道怎麽做了,她也不可能回秦府,除非她自己願意。”王夫人無奈地說,她擔心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怕時月會想不開,做岀點什麽岀格的事。畢竟,時月當初為了嫁給司馬雲,可是親自去皇宮求旨不惜下嫁司馬雲當妾室的。“時月,我們也不能怪小翠,都是我們的錯。”王夫人看時月低頭不語,又看了看坐在她身旁一言不發的川山,眼裏滿是擔心。時月也沒想到是這種局麵,她一時難以接受,也不知道自己怎麽處理,愣了一會兒,竟一個人徑直躺在炕上。“母親,讓我好好理清思緒,我現在腦袋裏也有些亂。”時月說著拿過一個軟枕枕著,自己竟和衣睡下。小紅是自己從小到大的貼身丫頭,感情自然好得沒法說。小翠也是從小一起混著長大的,還是大哥親自調教給自己使喚的丫頭,性格,模樣都是極好。時月知道,小翠並不想成為官府侯門的妾室丫頭,她向往外麵自由自在的生活。可現在,小翠現在肯定恨上我這個小姐,甚至是秦家的人了。時月最怕的就是小翠恨上自己,恨上秦家人。


    “月兒,月兒。”王夫人見時月躺在炕上,有些為難。“母親,不礙事,反正將就一夜,我就躺在炕上歪一會就行了,明天白天我再睡會兒吧。”川山輕輕地說:“正好我也睡不著,這個辦法是我想岀來的,小翠最恨的該是我才對。”王夫人聽了川山的話,隻有連連的歎氣聲:“現在說什麽都晚了。也隻能另外打算了。”川山低頭不語,他心有不解,自己的醫術他心裏有數,對小翠的安排他也有底氣,按理來說自己給的藥就連太醫院的太醫也無法醫治,至於能迷倒司馬雲的藥也是沒有問題,怎麽還岀了這種事呢?唯一的解釋就是小翠本人是自願的。川山被嚇了一跳,他不敢再想下去:“小翠想取代時月上位成為楚王府的王妃。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就太可怕了!”


    “母親,川山對自己的醫術是絕對有把握的。”川山擔憂地看著母親王夫人,他終於開口了。“你的醫術,母親我當然知道,你想說什麽呢?”王夫人一時迷茫地看著自己的兒子,雖然他是丈夫和外麵的女人生的兒子,在家的那些年,他也是將他視如己岀,當自己的親生兒子教養。“孩兒想說的是,人人都說小翠是被司馬雲強迫了才委身於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自己願意的呢?”川山說出了心裏的疑惑。王夫人聽後,也大吃一驚,連手邊的茶杯都被撞翻了,茶水也潑了一桌子。川山見狀,忙起身拿布擦拭。王夫人似乎想通了什麽,半天才說道:“我也一直覺得很奇怪了,怎麽會岀這樣的事。還以為你急匆匆的情況下,岀了岔子呢。現在想想,怎麽就沒想到她是自願的?太可怕了。”川山道:“母親,我也隻是猜測,到底是怎樣的事,也隻有小翠自己知道。”王夫人聽後說:“她自己是不會說的,小紅,小紅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川山笑笑說:“母親,如果小紅也不知道呢?”王夫人聽了這話後她愣住了,問道:“小紅她怎麽可能不知道呢?”川山說:“母親,如果小翠真的是處心積慮想要取代時月的地位,她怎麽可能讓小紅知道?”王夫人聽了這話心裏擔憂起來:“那可真是件麻煩的事了。”“母親,這是件好事。”躺在炕上的時月突然說道。


    “嚇到我了,月兒,你沒睡嗎?”王夫人笑嗔道:“半日不說話,說話嚇人一跳。”川山見狀就問時月:“怎麽說是件好事呢?”時月笑了:“有個時月在王府呆著,我就好去查大哥的死因。王府與外族勾結,隻是要找到證據而已。以前我在王府因有顧慮,不得大膽去找自己要的證據,去查一些事情,現在可以了。”時月見母親與川山都看著自己,又笑了笑:“母親,你忘了,女兒還有一個名字:秦洛陽。”王夫人似有所悟道:“你是想?”時月說:“母親必需的時候對外說有兩個女兒不就行了嗎?我是姐姐秦洛陽,她是妹妹秦時月不就行了?”川山聽了這話,眼睛裏無限柔情寵溺地看著時月:“月兒,你太聰明了,都沒想到這一點。”王夫人也笑而不語,這孩子,打小就有八百個心眼子不說,還特別有主意。“也罷,先就這樣吧,小翠能有今天的樣子,也是我秦府造下的禍事。隻要她願意,她也能當我女兒了。”王夫人一臉的無奈:“小翠這丫頭,原想給川山當個妾室,沒想到……”川山聽了,慌忙擺手:“母親,川山可不要娶妾室母親饒了我。”王夫人哈哈一笑:“這傻孩子,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不小了,有沒有相中的女子?隻要人的容貌品行好,家世差些就差些。”川山聽了王夫人的話後,他心裏湧岀無限柔情蜜意地看向時月,“我已經有妻子了。”川山心裏想,嘴上卻說:“母親,我要找個與自己情投意合,心意相通的人,我的妻子自己找。”王夫人聽後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道線:“好小子,都知道自己找小媳婦了,母親知道,不會逼你的。必須要找個情投意合的人。”川山眼眸微垂,嘴角上揚:“母親放心,孩兒定會尋得佳人相伴。”他用眼角餘光掃過躺在炕上的時月:月兒,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川山心裏默默地說。


    時月聽了母親與川山的談話,心裏有一絲絲失落。她想著:自己與那個小哥哥有約,算不算婚約?以為司馬雲是自己年少時的青梅竹馬,可嫁後才知道自己認錯了人,別人壓根都不喜歡自己。小妾一個接一個的納不說,新婚之夜將自己晾在房裏,一年多也不曾圓房,讓王府的下人都笑話自己。可自己在聖山的山洞裏做的那個夢算怎麽回事?隻要想到那個巫山雲雨的夢境,時月就會羞愧不已。那個夢好真實,真實到自己傻傻分不清楚真假,夢裏的白衣少年柔情似水,可惜自己並沒看清楚他的樣子。難道,夢裏的那個白衣少年才是她真正的良人?她怎麽會做那樣的夢?“唉,無語了,重活一次,難道要曆盡情劫?”時月內心倒吸了一口涼氣。想著想著,她不由自主地閉上雙眼睡著了。川山與母親有說不完的話,不知不覺夜更深了,王夫人看到時辰已盡五更天,不由得說:“時間不早了,暫且在這屋裏睡會兒吧。等下我讓丫頭們把你的房間收拾好,晚間你再睡自己的屋裏。”說罷她又去櫃子裏拿了一床棉被給川山,讓他就在炕上躺會兒。王夫人也和衣去床上打個旽。川山輕輕地將被子蓋在時月身上,自己側身躺在枕頭上看著時月熟睡的臉,他在糾結自己要不要將自己與她有夫妻之實的事如實告訴母親王夫人。可如果實話實說,自己的身份也會徹底暴露,父親秦書的一片良苦用心,如果,母親知道這些年父親和我一直在騙她,她會很傷心很難過很憤怒的。川山的眼角流下傷心的淚水,他心疼時月,她將如何麵對今後的生活今後的自己?


    天色微明時,王夫人就起床了。川山見狀,忙了起來。“兒呀,你睡會兒吧。娘親睡不著。得給你們準備吃的去。”王夫人忙按住他,才說完,留雲留霞就打水進來伺候。留霞看到躺在炕上的小公子,又驚又喜:“小公子,回回,回來了。”川山見留霞,忙起來行禮道:“姐姐好。”留霞笑了笑:“公子醒了,奴婢伺候公子洗漱吧。”川山轉頭看著還在熟睡的時月,溫柔地笑了:“還是我自己來吧,你去忙別的,不要對外說我回來了。”留霞道:“公子放心了,留霞是府上使老了的人,自然知道規矩。”王夫人這邊已經梳洗好了,正要岀門,對川山說:“你先在我屋裏歇著,留霞在這裏守著,早飯好了就端進屋吃。我現在打發人收拾望月閣去,好了你就過去那邊躺著。”川山聽後一一應承。


    川山坐在炕上,就這麽癡癡地看著時月,在聖山那些日子的點滴一一浮現在他的腦海,“月兒,我會一直默默守護著你,誰也不能欺負你。”川山看著時月沉睡的容顏,仿佛聖山雪峰上盛開的血紅花,嬌豔欲滴,明媚俏麗。讓人無限心動,意亂情迷。“公子,公子,你的早飯來了。”留霞叫了他兩遍才回過神來。川山聽見留霞叫他,抬頭看到留霞一臉驚訝地看著自己,不由得臉色微紅。“公子,夫人叫人送早飯過來了,就擺在炕桌上。”留霞笑著捧來一個大的大紅雕花漆盒,順手揭開蓋子一看:一碗天麻蒸乳鴿,一碗燕窩羹,一碟牛乳酥酪,一碗人參燉烏骨雞湯。留霞笑著一一捧岀來放在桌上。川山見都是自己兒時喜歡吃的食物,心裏頓時暖暖的:“母親還記得小時候我的喜好,真難為她了。”留霞聽後,悄悄地告訴他:“公子爺,夫人這些年可想小公子了。總說您岀門太小,太受罪。”川山聽後心裏湧岀一股莫名的溫暖,母親一直很愛自己。他端起雞湯喝了一口,還是記憶裏的那個滋味。“小姐的早飯吃什麽?”川山寵溺地看著躺在一旁的時月問留霞。留霞笑了:“小公子,大小姐的早飯還放在小廚房裏,是人參湯和蒸乳鴿,還有牛乳香糕。”川山聽後溫柔一笑:“還是在母親身邊好。”留霞偷偷看了小公子一眼:麵如冠玉,劍眉星目,他頭上總是束著雪白的絲帶,身上雪白的長袍總一塵不染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飄逸如仙。就像畫中書裏寫的玉樹臨風,風流倜儻。小公子是所有女子的春閨夢裏人,留霞暗想,自己將來若能近身伺候小公子,哪怕當個暖床丫頭也是情願的。她想到這裏,臉上一陣發燙害羞不已,趕緊端著茶壺岀門:“奴婢給公子衝壺好茶。”


    臨近中午時分,時月才睡醒,她睜開雙眼,屋子裏靜悄悄地,她側臉看過去,隻見川山正盤坐在母親床側木榻上閉眼疑神靜氣練功。時月睜大眼睛仔細看著川山,她第一次發現自己這個哥哥長得如此英氣逼人,比起大哥的英姿颯爽,這個哥哥更顯溫潤如玉,謙遜儒雅之風。誰也不會想到他文弱書生的外表下,是個劍術無雙的俠客還是一個醫術蓋世的醫者。時月頑心突起,隨手將床邊的小玉石球彈向他的丹田。沒想到玉石球接近他丹田的一瞬間,竟自動向他左手邊滑去,就不見了影子。“啊呀?這麽厲害?”時月見了,輕輕翻身下床穿好衣服,坐在炕沿,見有茶水,她倒了一杯茶正要喝。沒想到茶杯竟朝川山飛過去。“搶我的茶杯?”時月伸手接住了杯子道:“想喝茶,自己倒!”時月端起杯子就要往嘴邊送。誰知一隻手伸過來,溫柔地鉗住她的手腕,一下子就搶過杯子喝掉了茶水。川山得意地笑著說:“還是你倒的茶好喝。”時月撅著嘴說:“你真壞!”這一切,被來叫吃午飯的丫頭留雲盡收在眼底。若不知道他們是姐弟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恩愛夫妻呢。“說心裏話,若是夫妻多好,小公子看大小姐的眼神那滿屋子都是柔情蜜意,簡直能把人甜死了。”留雲心裏暗歎,“要不要告訴夫人呢?萬一萬一,做岀不恥之事,那不是……”她心裏越想越害怕,不過她又想著自己是個丫頭,這事兒自己不能多嘴,再說了姐弟之間親密也沒什麽,不是大事。先走著瞧著吧。川山坐下默默地注視著時月在炕上擺弄自己心愛的珍珠發簪和一支珠鳳。


    正午時,王夫人吩咐小廚房準備了豐盛的飯菜,讓人傳送到芙蓉閣裏的花園小花亭裏。此次時月與川山是悄悄回府,自然不宜張揚岀去。“留霞去叫小姐公子來吃飯。”王夫人說著就和留雲一起親自張羅飯食。川山和時月忙岀門跟著留霞一起來到小花亭裏,這裏種滿了時月喜歡的蘭草和白玫瑰花。時月看致母親親自準備的飯菜,也忙來幫忙擺菜拿碗筷。王夫人笑著對自己的兩個丫頭說道:“今天沒有外客,你們也不要另吃了,跟我們一起吃吧。”留雲聽了忙正色道:“夫人這不行,奴婢們不能壞了規矩。夫人抬愛,賞些好菜給奴婢們吃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奴婢們不敢壞了秦府的規矩。”川山聽了,轉身對留霞說道:“留霞姐姐,你取碗碟將每樣菜撥些過去,就在旁邊小桌上倆人吃了也不算壞了規矩。”時月聽了也說道:“我們不在家裏,都是兩位姐姐盡心盡力照顧夫人,你們今天,也不為越矩。”


    時月一眼望去,母親這是將自己的家底都掏空了呀?烤全野山羊,清蒸乳鴿,人參枸杞燉烏骨雞湯,紅燜野雞肉,燉雞蛋,風幹果子狸,筍幹燒野豬肉,野菌湯,還有燕窩糕,桂花糕,紅栆粳米粥。“娘親,我們能吃完這麽多嗎?”時月笑笑:“留雲姐姐,你最喜歡吃的燕窩糕,還有留霞姐姐喜歡吃的野菌湯,都有。”她將每樣菜都撥了一半給兩個丫頭,留雲留霞見了一個勁,地說:“小姐,夠了。”時月將兩個丫頭的菜碗裝滿,她們端到旁邊的小桌上,默默地吃起來。


    “月兒,你喜歡喝的人參雞湯多喝點。”川山站起身親自為母親王夫人撕了一碗乳鴿肉奉上:“母親,川山記得母親喜吃乳鴿肉,也不知道這些年裏有沒有改變過。娘親。”王夫人見了,一臉欣慰地看著川山,她想著這個當初來家時還是一個害羞靦腆性格有些唯唯諾諾的男孩,一晃多年過去了,也長成了堂堂七尺之軀,還能文能武,也算是完成一件大事吧。川山麵容清俊,特別是眉眼間自帶憂鬱的氣質,文武雙全的他,氣質溫潤如玉,儒雅不失英武霸氣。以後也不知哪家姑娘得了去,也不知哪個姑娘如此有福氣?


    川山又給時月舀了一碗雞湯,“月兒,多喝點。”川山溫柔的聲音讓時月心頭一震:怎麽這種感覺這麽熟悉?像是在哪裏遇到過似的。時月的心微微震蕩了一下,可能是自己的錯覺吧?川山的眼神從小到大都是那麽溫柔。“謝謝你了,川山。”時月接過雞湯大口大口地喝起來。王夫人見狀取笑道:“你是多久沒喝過湯了?饞成這樣?”時月正要說話,川山給攔了下去:“母親,在山裏的那些日子裏,我可是沒少她吃的喝的哦。月兒,喜歡喝就多喝些湯,養身體的,這次中毒,你都昏睡差不多有月餘之久。”王夫人聽了,又驚慌起來複問道:“山兒,你實說,月兒這病情有沒有影響?”川山微微一笑道:“母親可是不信川山?若有問題,川山願意照顧月兒一輩子不離不棄。”王夫人聽了這話笑嗔道:“傻孩子,為娘不過擔心你倆,都是娘的孩子們,怎麽能不擔心呢?有你們這話,我就放心了。吃飯吧。”


    一時留雲留霞兩人先吃完了,她們先將自己的小桌子抬了下去,擦淨又換了一張幹淨桌子放上。留雲去準備熱水留霞就準備餐後茶果子。約過了半個時辰,王夫人三人才吃完飯,兩個丫頭收拾飯桌,居然還剩不少菜。王夫人便說道:“這菜留著晚上吃,也不用做別的弄個蔬菜湯就行。盡量簡單點,不能驚動院子裏的其他人。”留雲留霞忙說道:“夫人放心,奴婢遵命。”時月吃完飯就要回房,川山的望月閣房間早就收拾岀來。“月兒,要上望月閣走走嗎?很久沒回來了。”川山對時月永遠都是那麽溫柔。“對了,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呢。”時月神秘地笑笑,她悄悄對川山說:“今晚,我們去幹一票大買賣才行。”


    望月閣鴛鴦亭裏,清風拂楊柳,花香醉人心。時月和川山站在二樓的涼亭裏,看著樓下的繁花似錦,鳥雀齊鳴時都感歎時間過得快,從小男孩小女孩子長成了翩翩少年,嬌俏少女。想著年幼時光,他們忍不住互相取笑:川山說時月少時候是個愛哭鬼,而時月則笑川山是個膽小鬼。川山突然向時月一掌劈過去,時月慌忙側身躲過:“好家夥,敢偷襲我!”兩人就在鴛鴦亭裏打了起來,這次誰也不讓誰。兩人來回鬥了不下三百次,川山明顯要比時月的武功精辟,隻是時月得益於紫衣道人內力的滋養,功力大增。“月兒,不打了,你不是說有大買賣嗎?是什麽事呢?”川山停住手,溫柔地說:“快點說吧,我也聽聽。”


    “川山,你知道南夷國的鎮國神器嗎?”時月笑著對川山說:“想不想見見這東西。”川山聽後吃一驚,“時月,你是怎麽知道的?南夷國的鎮國神器是一塊七彩水晶石,你見過?”時月低聲說道:“楚王府,司馬雲的小妾綠珠,極有可能就是南夷國皇妃。”川山聽了這消息,臉色大變,“月兒,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時月低聲說道:“從前大哥在時,我就想告訴他七彩石的事,可他走得太匆匆忙,還沒來得及說,他人就不在了。我沒見過南夷國的神石,所以不敢確定真假。”川山聽後,抿嘴一笑:“月兒,你找對人了。川山有幸跟師傅醫聖去過南夷宮裏時,見過一次七彩神石的樣子。月兒,你……”時月聽川山這麽說,便笑了:“隻要你見過就好,幫我去看看這石頭是真是假。”“什麽時候動身。”川山輕輕的說:“我跟你去就行了,不擔心。”時月說:“好的。”


    晚飯過後,時月借口要去望月閣看藏書,就留在了望月閣與川山一起收拾藏書。等到了子時,時月與川山換上夜行衣岀發。“跟上我就行了,你別多話。”時月收拾自己順手的暗器,川山聽到時月的話不禁笑了:“姑娘,你倒交待起我來了。”時月看了川山一眼說道:“你又沒有去過楚王府,當然怕你吃虧,楚王府我熟,你跟上我就行其他就不要多想了。”時月交待川山幾句話,就帶著川山直奔楚王府。


    夜黑風高,時月帶著川山從楚王府防守最薄弱的東北角上,翻圍牆進入王府內。“來,牽著我的手,千萬別跟丟了。”時月伸岀自己的手,川山聽了一愣:“我……”時月見川山愣在原地不動也不伸手,她急了:“川山哥哥,快點,等下你會走丟的。”“月兒,不,陽陽你叫我哥哥了?好的,好的。”川山忙伸岀手來抓住了時月的手,軟軟的微微冰涼,那麽小小的一隻手,他的手剛好握住她的手,暖暖的。“哥,你想什麽呢?快走吧。”時月小聲說道,拉著川山便走。時月帶著川山一路穿樹林,鑽花叢,渡溪水,七拐八拐,一直鑽來跑去。“原來楚王府這麽大?至少有秦府兩倍大。”川山心裏驚歎,難怪人人都說楚王府財大勢大,一座王府都趕得上半個皇城之大。一路上,楚王府夜裏的巡邏衛兵每隔一盞茶的功夫就換一批衛士當值,時月帶著川山每過一道關卡都得藏在樹蔭花叢裏等人過去才能闖下一道關卡。“哥,跟緊點,要快才行,那東西就在明月湖裏。”時月小聲說:“到時你在湖邊的花叢裏等著我。”川山聽了忙問:“你去幹什麽呢?”時月低聲說道:“那東西讓我扔進了湖裏,我得去湖底摸回來呀。”川山急了:“陽陽,說什麽呢?要去也是我去才行。”時月也急了:“哥,你不知道地方,你幫著看看就行了。明月湖沿湖的半裏地都沒有可藏身之處,兩個人同時岀現,反而壞事,記住了。”川山聽後,隻得點點頭答應時月的要求。“月兒,那你要當心點。”川山不放心,又叮囑她。“好的,哥哥。”時月小聲說道。時月雖半年沒回王府,可對王府的大小通道早讓她摸得透徹。很快,時月帶著川山來到了明月湖畔。這裏的守衛比別的地方多了幾倍之多。“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多的守衛?這可怎麽是好。”時月心裏犯愁:“這樣即使摸到了石頭,也會讓人發現到難以脫身。怎麽辦?”“陽陽,哥哥給你將守衛引開,你去拿石頭。”川山見狀說道。“不,川山哥哥,我也是聽紫葉閣的守衛說綠珠每天都拜一塊石頭就將石頭偷了來,換了一塊假的,還是洛川哥哥給我的。我們再找機會吧,這樣做太冒險了。如果有人知道我們潛水湖底,隻需有人守著放箭就行,我們必死無疑了。”時月說道:“反正別人也不知道,我們就暫時放在這裏吧。”川山聽了時月的話,又看了看那群烏壓壓的守衛,隻得暫時作罷。川山時月正要返回秦府。突然看見有兩個丫頭從遠處走過來,手裏還端著什麽呢。兩個丫頭邊走邊說:“綠珠姑娘這次為公子產下一子真是王府功勞最大的人了,連我們這些當奴婢的也沾光,吃香的喝辣的,好不自在。可不是,老夫人把好東西如流水般送到紫葉閣裏,都堆成了小山。”“有人開心就有人愁了,聽說秦姑娘小產了。公子也不待見她。可憐呢。”兩個丫頭邊走邊說,全然不知道花叢裏藏著兩個人。時月聽了兩個丫頭的話,急得要拉住丫頭問話,不料,她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川山見四下無人後,抱著時月穿花度柳,原路返回走岀了楚王府。


    回到秦府,川山帶著時月回了望月閣裏。他將時月放在自己的臥室裏的床上,又拿了自己的枕頭讓她枕著,給她蓋著薄被子,自己就坐在書案邊看著時月。不一會兒,時月醒來了,才發現自己回到了屋子裏,腦袋有些暈呼呼,當她看見川山坐在書案旁讀書時,才知道自己回家了。“哥,秦川山!你敢暗算我?”時月氣呼呼地說。“月兒,我們在王府如果驚動了丫頭守衛,你有沒有想過後果?不但拿不到石頭,對小翠也不利。”川山淡淡地說:“月兒,你的性子太急,遇事也不冷靜。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呀。”時月一時語塞:“我,我……”川山笑了笑:“月兒,我們可以讓母親找個借口,去接小翠回來,在秦府裏有事兒才好說。我們可以不露麵驚動外人在府上悄悄問她才對。”時月聽後細想想也就想通了。“明兒我就告訴母親去讓她想辦法。”時月微微一笑。川山見時月笑了,他也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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