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寧易的《大楚商業振興計劃》正式公告天下。


    在此之前,商人之子不能為官。


    此外,商人在宅院、服飾、出行等方麵,也都受到諸多限製。


    而此後,這些歧視性政策統統廢止。


    商人算是脫離賤籍,和普通人一樣了。


    但有得就有失。


    大楚從此對商人的征稅就要更加嚴格了。


    戶部此前隻有鹽鐵司,隻負責對國營的鹽鐵征稅。


    民間的商稅,由各地方自行征收。


    在寧易的強烈建議下,戶部開始籌建一個規模大得多的稅務總司。


    以後的稅務總司將一竿子插到底,直接負責全國的各項稅收。


    寧易了解一些前世分稅製改革之前的情況。


    中央和地方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利益主體。


    他要不提醒陶珪,估計最後收上來的,也就三瓜兩棗。


    總的說來,商業振興計劃進展順利。


    他預計一年之內就能見到效果。


    此後將為大楚提供源源不斷的財政收入。


    連商業振興計劃都順利施行了,其他兩項就更不用說了。


    國債這個東西,這個時代的人誰都沒聽說過。


    一切都得靠他親力親為,從頭開始摸索。


    他在防偽上下足了功夫。


    從票據的選材、印刷到圖案設計,他都傾注了巨大的心血。


    最後出來的成品他相當滿意。


    當他把樣品給湯銘賢和陶珪看時,兩人也是讚歎不已。


    湯銘賢問他第一期國債要發行多少。


    他伸出了兩根手指。


    湯銘賢皺著眉頭說:“才二十萬貫?這似乎有些少吧?”


    寧易被震驚到了:“你這個想法是怎麽產生的嘞?我費了這麽大的勁,搞了這麽大的陣仗,折騰了這麽久,怎麽也不會才發行二十萬貫,這連塞牙縫都不夠啊!”


    陶珪開始變得緊張了:“兩百萬貫?下官可把醜話說前頭,國庫裏的銅錢和白銀合起來也不到兩百萬貫,你還許諾給一成的利。兌付的時候,朝廷肯定拿不出這二百二十萬貫來。”


    寧易搖頭歎息。


    大楚最專業的財政官員就這水平,真是急死人!


    “首先,兌付是五年之後的事情。其次,五年後,朝廷也不用真的出這筆錢。到時候,咱們再發行第二批國債就行了。”


    陶珪道:“借舊還新啊!”


    喲,古人也懂這個詞!


    “還有第三點,我發行的不是兩百萬貫,是兩千萬貫!”


    “嘶~”


    湯銘賢和陶珪不約而同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大楚一年的財政收入也才四千萬貫左右。


    兩人隻覺得眼前這人是個瘋子。


    陶珪的聲音都開始顫抖:“這……這也太多了吧?”


    寧易滿不在乎:“多嗎?不算多吧?”


    他專門問過老娘了,家裏光現錢就超過二十萬貫。


    寧府還隻是才崛起了一年多的暴發戶。


    那些底蘊更深的老牌貴族,比如眼前兩位,家裏要是沒有個百八十萬的銅錢和白銀,他肯定是不信的。


    湯銘賢看了他一眼:“寧太保過於樂觀了吧!”


    “是嗎?”寧易不信邪,“咱們走著瞧吧!”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


    他被結果狠狠打臉。


    大楚第一期國債正式發行了十多天,整個京城隻賣出了一百萬貫出頭。


    把外地的加起來,也不過一百五十萬貫多點。


    除了他家和沈望山家各買了十萬貫外,湯銘賢等人都是兩萬貫、三萬貫地意思了下。


    其他級別更低的,更是幾千貫、幾百貫地糊弄人。


    寧易氣得要死。


    他恨不得揪住這些人的耳朵問:你們特麽的腦袋秀逗了嗎?


    這些錢放在地窖裏又不會下崽,反而會慢慢氧化。


    像他寧府一樣,留個十幾萬貫,就完全可以維持府裏的開銷了。


    其餘的拿出來用啊!


    有國家信譽擔保的國債,多好的東西,怎麽不多買了?


    他開始頻頻遊說京中的大佬們。


    效果嘛,也是有的。


    這些人看在他的麵子上,都會加點錢再買點。


    但也隻是一點,多了就沒有了。


    逼急了就哭窮。


    搞得他毫無辦法。


    這天下午,他奔波了大半天後,又失望地回府。


    在大門口,一些商人模樣的人遠遠地衝他跪拜。


    他揮手讓衛兵將這些人趕走。


    這些人表麵上對他感恩戴德地不得了,據說有人私下裏還給他立生祠了。


    可在買國債這事上,這些人比官員還吝嗇,幾乎是一毛不拔。


    他大步進門,卻聽見有人在背後喊:“寧太保!”


    這聲音有些熟悉。


    他一回頭,看到了衛永城。


    他轉身走過去。


    等衛永城行過禮後,他問:“既然來了,怎麽不進去?”


    衛永城道:“不了!我等草莽,就別汙了太保的府邸。”


    他也不強求。


    說不定隻要這人跨進他的家門,就會被江湖同道看作朝廷的狗腿子。


    “衛掌門前來,是有什麽事嗎?”


    “受江湖朋友所托,來向太保稟報屠龍計劃的進展。”


    衛永城告訴他,自從楊無涯和高天殘死後,天門聲勢大衰。


    天門門徒不是被殺,就是遠竄四邊。


    “關掌門已經放出話來,他隻是替太保掌管屠龍刀。等此事塵埃落定後,他會將屠龍刀授予功勞最大的那名英雄好漢。”


    寧易想了想說:“我沒有意見。無論關掌門最後把刀給誰,我都會認他。”


    衛永城道:“有太保這句話,我們就都放心了。”


    事情說完了,他卻並沒有告辭的意思。


    他紅著臉,喏喏地說:“太保,我有個朋友,想讓我幫他問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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