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眾是所有鄰裏中,與徐器最為熟稔的。


    不僅是因為他們祖上五六代之前有些許沾親帶故的親緣,更是因為兩人這一代的男子中他們年歲最為相近,幼時便在一起玩耍,自然而然就成了堪比手足兄弟的存在。


    吳婕本與徐器並不相識,與徐眾成親後,也逐漸與徐家來往變多。


    甚至因為徐家女兒年歲漸大,徐器徐一明父子兩人又經常不在家中。


    為了避嫌,徐眾反而不好再單獨去徐家,隻能托自己的夫人經常送些東西過去。


    大家都以為徐眾是個重情又知禮的男子,而吳婕也是熱心腸又和善的女子,他們是一對性子極好的夫妻。


    曾經的徐二年也是這麽認為的。


    此刻她躺在片漆黑的地窖裏,空氣中陳腐的味道熏得人暈眩。


    她怎麽也沒想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拿刀威脅自己的男子怎會是徐叔?


    而吳嬸為何會和他一起將自己捂住嘴綁到了地窖?


    她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手腳也被緊緊捆住動彈不得。


    誰來……


    救救我。


    在另一處光亮之地,言淡等人來到了這個名為朱妍的婦人家中。


    “捕快大人!”這婦人眼前一亮,倒是絲毫不懼怕的模樣,反而急切望了過來,“可是找到了那徐器?”


    徐器這邊,伏捕頭已交代了袁承繼帶人去找。


    這進度自然沒必要與眼前這個婦人交代。


    言淡麵色嚴肅了些許,做出個威嚴的模樣,“朱妍,我再問一次,你真的確認見到了徐器?”


    “是!”


    “可那日光線不好,你並未看清麵容,而徐器離家多日身形也許有所變化,你怎能僅僅憑借一個身影就確認是徐器?”


    “這……”


    言淡仔細觀察這婦人的神情,發覺她麵上雖有些發慌,卻並無心虛隱瞞之意。


    看來這其中有些許內情。


    言淡放緩了語氣,“你不必有所顧慮,盡管道來,今日你所說之話,絕不會傳出這屋子。”


    朱妍猶豫再三,想著丈夫和孩子一時半會也不會歸家,這才返回到屋中,拿出了個香囊。


    這香囊布料陳舊,樣式也簡單。


    如果說有什麽特別之處,那便是垂在下邊的絡子有些淩亂,線條扭曲成一團,幾乎看不出編得是個什麽形狀。


    格外的醜。


    “這是小的十幾歲時編的絡子。”


    如今已是兩個孩子母親的朱妍,拿出年輕時失敗的作品也不由得有些臉紅。


    “小的是家中獨女,因此十分受寵,極少幹這些活,到了快及笄的年紀,母親這才急著教導。所以最初編得不熟練,編出來的絡子總是不能入眼,那時候小的性子也驕矜,編了一對便有些挫敗,本想收起來,不願再看這絡子。”


    “一對?”言淡遲疑片刻,聯想之後恍然大悟,明白了這兩人之間的關係,“所以,那徐器身上戴了你編的絡子?”


    提到這話,朱妍歎出一口氣,“是,小的和徐器自幼時便認識,也曾有過些許……情意。他看到了這個絡子後毫不嫌棄,還偷偷拿走了其中一個,小的便也沒有找他討要。”


    她回憶起從前,麵上並無喜色,反而有些許厭煩,“後邊相處久了,小的觀他性子浮躁,又眼高手低,實在不是良配。一次吵鬧後,便幹脆聽從家中的安排定了親事。”


    “之後呢?”


    “之後,小的與徐器自然沒有來往……但不知出於什麽想法,徐器此人竟然不知避嫌,小的定親後,他便總是故意將這醜絡子掛在身上,嚇得小的連門都不敢出,就怕傳出什麽閑話。好在他並未說出絡子是誰所贈,隻說是自己隨手之作。小的後邊也發了狠,苦練一番,總算練出了手藝,不再擔憂被人疑到頭上。”


    聽起來倒像是徐器還對這朱妍有情。


    不過現下他們都各自有了家庭,這情意反倒成了壞事。


    “所以那日你見著了絡子,就篤定他是徐器本人。”言淡又問。


    “是,他那絡子總掛在身上。”朱妍又歎出一口氣,“小的知曉了徐二年之事,便懷疑徐器,昨日這才主動提起。”


    “你為何會懷疑徐器,他可是徐二年的父親。”


    “那又如何?徐器這人懶散又自私,說離開京城是為了賺銀錢養家,實際就是看那活計輕省。”朱妍冷笑一聲,“那活計小的也打聽過,分明他一個人離開便夠了,非要將張楠也帶上,便是為了能將活甩給她做,也心安理得把老父親扔給年幼的子女照顧。如果不是為了臉麵,他別說賣女兒,恐怕連這父親也早就不想供養了。”


    看自己這一番話,把這群捕快都說變了神色。


    朱妍連忙收斂了些許,但依舊壓不住心頭的怨氣,“你們是否認為徐器留著舊物還算有些情意,所以不該如此說他。”她眼角溢出絲苦澀,“這情意如若隻是日日將一個醜絡子掛在身上礙人的眼,不要也罷。他不扔開,我也沒法忘卻。那張楠更是可憐,一心為著家中,還被蒙在鼓裏。”


    時刻注意徐家的情況,還特地打聽過徐器找的活計……


    朱妍對於這徐器,似乎有種特別的關注。


    除了因為那礙眼的絡子讓她如鯁在喉之外,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想印證自己當初的選擇沒有錯吧……


    知曉了這其中的緣由,言淡對於朱妍的疑慮少了幾分。


    她整理好思緒,手上記錄著剛才的對話,“你可知徐器和張楠平日和哪些人走得近?哪些人會經常去到徐家?”


    “張楠家不在附近,平日又多在照顧兒女和臥病在床的老者,與其他人均不太相熟。而徐器嘛,他倒是認識的人多,但真正熟稔的,應隻有那徐眾了。”朱妍語氣漸漸平穩下來,“徐眾父母去得早,從小可以說混在徐器家中長大,經常住在徐宅,直到徐器娶妻生子後便去的少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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