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


    有部分正式單位開上班。


    生老病死都是過日子。


    有的人為了生計忙碌,有的人選擇在這一天結束了他們造孽的一生。


    沈鎖子和周盼弟一起回了老家。


    周盼弟以為的她男人能幹活養家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而她的活不但沒有減少,還多了。


    沈鎖子家裏連多餘的一分錢都沒有,住的地方還是周盼弟一點點用泥巴糊上的。


    要不就那老宅,根本就沒法住人。


    “這屋子,還不如知青院的那個鬼屋好!”周盼弟嫌棄道。


    隻這一句,就換來了鎖子的一頓揍。


    鎖子最恨的就是別人看不起他。


    周盼弟更不行。


    “你特釀也不看看你是什麽東西,竟然還敢看不起我家老宅?”


    “要不是你掛著兩個破燈罩,你以為老子能看上你?連個蛋都下不來的母雞,有個屁用!”


    “你特瑪還不幹活,瞪那倆死人眼珠子看啥?”


    “我,我這就幹,你從我身上,下,下去。”周盼弟很怕沈鎖子。


    打她她就抱著肚子挨著。


    打完了就過去了。


    沈鎖子卻是看出來了不對勁。


    “你抱著肚子幹屁?”


    “沒,沒啥?”


    “真沒啥?”


    “沒有,我就是在想,怎麽,怎麽幹活賺錢。”


    鎖子終於放開了她,讓她幹活,他自己則是跑去找村裏的哥們去了。


    說是哥們,其實也是混子。


    鎖子上工不多,他們大隊裏發糧食,他的工作和糧食少的可憐。


    可就這可憐的一點點,也被他不到三天就輸沒了。


    周盼弟知道的時候,是沈鎖子帶了人來家裏。


    她被那幾個男人堵在屋裏。


    按在炕上。


    “鎖子,救救我。”


    “我能幹活,也能賺錢。”


    “讓他們出去啊,啊啊啊!”


    鎖子還說找了兄弟過來坐坐,以前也有過,就是打完牌就走。


    可這次,這些人竟然對她出手了。


    難怪昨天鎖子還讓她好好打扮打扮。


    聽著她的叫喊,鎖子不但沒幫她,也沒找人,每出去一個人,他在門口還收錢。


    “一塊錢也太貴了!”


    “價錢說好的,你嫌貴,你別玩!”


    “玩啊,這可是知青!”


    “……”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了大年初一。


    大年三十。


    沈鎖子隻要沒錢了,他就帶男人來家裏。


    賺到錢了,他就拿去賭。


    輸光了再往家帶。


    周盼弟肚子裏的孩子沒了,她也徹底癟了,還每天都在流血。


    等氣不順的沈鎖子,回來見她一臉喪氣,又把周盼弟打了一頓。


    然後把家裏僅有的餃子都吃了下去。


    周盼弟去拿了把菜刀,在沈鎖子發覺自己肚子疼的不撐勁想要去茅房,被周盼弟堵住了。


    “你個死婆娘有病吧,老子要去拉,滾開!”


    噗哧!


    周盼弟揮起菜刀就砍到了鎖子的揮起來扒拉她的胳膊上。


    “你瘋了!”


    “我早就瘋了,沈鎖子,你吃的兩包老鼠藥反正也活不久。


    讓我砍幾刀,就幾刀,反正你都一樣死,也感覺不到疼!”


    周盼弟瘋狂的說著笑著砍著。


    鎖子嚇的趕緊躲,可身體的不對勁讓他的動作慢了很多。


    一不小心又被砍了兩下,一下在肩膀上,一下在後背上。


    “…啊…滾!”


    沈鎖子早就失去了感覺。


    除了知道餓,味覺,嗅覺,甚至現在連刀砍到身上發疼他要不是看到了都有可能感覺不到。


    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


    可看著自己流血,還是下意識的就把菜刀奪了過來。


    周盼弟手裏的菜刀沒了,她知道害怕。


    一抬頭就看到鎖子的七竅都在流血。


    黑色的血。


    剛從她手裏搶過去的刀,被他舉著朝著她砍了過來。


    “臭表子,竟然敢,砍我,砍死你,砍死,砍……”


    “放開我,我錯了,我不敢了,放,放過我……”


    放過?


    鎖子本就是個好勇鬥狠的混混。


    又有沈晴雪給放的那些助力的藥劑,見到血的他力氣突然大了很多。


    周盼弟沒了氣,鎖子也無力的躺在地上。


    他七竅還在往外冒黑血。


    可能是死前的回光返照吧。


    他竟然能感覺到疼,可他沒有勁去找人救他。


    躺在地上看著死了的周盼弟,他呸了一聲。


    肯定是這個該死的周盼弟惹那個克星了,否則他怎麽可能死的這麽憋屈。


    都快死了,他的肚子疼的的要死,沒有了把門的氣,他拉了一褲兜子。


    可他的眼前突然看到了一些別樣的場景。


    他娶了媳婦兒,是早死的沈二池的閨女。


    那個克星沈晴雪嫁給他了,她不讓他碰。


    好不容易綁著她,讓她懷了孕。


    他又聽說那孩子不是她的,還使勁的折磨她,讓她死在了大雪天裏。


    村裏的野醫說那肚子裏的孩子刨出來的時候是個男娃。


    閉眼前,沈鎖子是笑著的。


    原來他差一點就過上有孩子的日子啊。


    可惜,還是差一點。


    不管是沈晴雪有孩子被他給打沒了。


    還是周盼弟肚子裏懷的好幾個都沒他一個。


    沈鎖子都笑的很暢快,他也算是有兩個媳婦兒的人了吧?


    肯定是做夢。


    那個克星把沈家人都快克幹淨了。


    她幹架那麽厲害,別說嫁給他了,弄死他的可能性更大。


    原來死前能亂想到這個地步啊。


    平時他是連想也不敢想的……


    沈鎖子和周盼弟夫妻倆一塊死了。


    是拿了錢來玩的混混們先發現的。


    當看到這屋裏一地的血。


    這夫妻倆身上都是傷,一看就是菜刀砍的。


    嚇的這些混混都安穩了好些日子……


    大隊裏沈家的人不少。


    幫襯著把這兩口子的後事給辦了。


    知道沈鎖子不幹人事兒,但好歹有個媳婦兒。


    就是可惜沒有個一子半女的。


    倒沒有想別的,就這兩口子天天從早吵吵到晚。


    剛開始周圍的鄰居趴牆頭還看個熱鬧,後來沈鎖子竟然把男人往他家炕上帶。


    就連鄰居們也看不起他。


    那惡心人的熱鬧也沒人看了。


    猜測著肯定是周盼弟受不了,給沈鎖子下了老鼠藥。


    鎖子也是個傻的,那麽大的藥味竟然還都吃下去了,臨死臨死了還把他女人也帶走了。


    兩口子在地下,也算有個伴吧。


    辦完後事,沈鎖子住的這老宅子也被推倒了。


    沈鎖子這一脈,到他這裏,徹底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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