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們早晚都要有孩子,晚些還不如早些。」


    蘇錦煙點頭:「是,兒媳曉得的。」


    薛氏呷了口茶,又溫聲說道:「我聽說大安寺的送子觀音最是靈驗,所以今日便帶你一同去拜拜。你也莫要有壓力,心誠則靈,菩薩自然會保佑你們的。」


    「嗯。」


    過了片刻,薛氏放下茶盞,麵色猶豫,有些難以啟齒似的。


    蘇錦煙抬頭:「娘想說什麽?」


    「是有一事,」薛氏遲疑了下,便低聲問道:「你跟瑾兒,床笫之間可還和諧。」


    驟然被婆母問這個,饒是蘇錦煙再鎮定,也難免臉頰發燙。


    她驀地想起昨日兩人在淨室的情況,彼時水都被灑了半桶,她是真真被他折騰得手指都沒力氣了,可他仍舊不罷休,一下又一下地跟她掰扯舊帳。而那所謂的舊帳,也實在是冠冕堂皇得很。


    凝噎了半晌,她臉紅紅地答道:「和諧。」


    蘇錦煙臉紅,薛氏也不好意思。若不是沒其他法子,她也不想問兒媳這樣的事。這種事向來是由兒媳身邊的嬤嬤提點的,但也不知為何兒媳嫁過來沒帶嬤嬤,於是便隻有她親自來提點了。


    但接下來的話她實在是不好親自說了,便遞了個眼神給身旁的嬤嬤。


    嬤嬤會意,直接問道:「世子妃,那事情過後,你是如何處理的?」


    「啊?」蘇錦煙不大明白地看向她。


    嬤嬤笑道:「你們完事後可先別急著沐浴。」


    她湊近了幾分,在蘇錦煙耳畔提點了一番,聽得蘇錦煙麵紅耳赤,簡直想就地死亡。所幸大安寺很快就到了,蘇錦煙扶著薛氏趕緊下車。


    .


    拜過送子觀音,蘇錦煙又捐了些香火錢,得了個多子多福符,還喝了靈泉水,總之萬事妥妥噹噹。


    薛氏很滿意,囑咐她先去後院廂房歇息,自己則去慈恩殿聽住持講經去了。


    住持每月講經三次,每次都得兩個時辰。蘇錦煙等得無聊,見寺旁有一灣清泉,泉邊翠竹茂密,便起了點春遊的心思。


    囑咐了丫鬟婆子後,她帶著霜淩沿階而下。


    空山新雨後,清爽宜人,處處春光處處美景。


    蘇錦煙提著裙擺坐在泉水邊的石頭上,泉水清澈見底,水裏遊魚甚多。許是大安寺靈氣籠罩,連著附近的花草魚鳥都格外通人性。


    她才坐了這麽一會兒,魚兒便紛紛遊至她腳邊,探頭探腦地,模樣可愛。


    過了一會兒,隱約聽見有小童哭聲。


    「奴婢聽錯了?」霜淩豎著耳朵:「好像是小孩的哭聲。」


    「沒錯,」蘇錦煙起身道:「走,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尋著聲音走近,果然見有個約莫三四歲的小孩兒坐在棵樹下哭。


    霜淩走近詢問:「小孩兒,你哭什麽?」


    那小孩見兩人走近,似乎也不害怕了,抽抽噎噎止住眼淚:「我阿娘不見了,我要找阿娘。」


    「如何不見了的?」


    「阿娘去砍竹子,說讓我坐著等她。」小孩兒抹著淚眼:「可我等了許久也沒見阿娘。」


    原是如此。


    蘇錦煙看了看四周,荒山野嶺的,一個小孩兒在此等著確實不安全。想了想,她蹲下身子,從霜淩手上拿過花糕遞過去,哄道:「莫哭,我們帶你去找你阿娘如何?」


    「嗯。」


    「你阿娘叫什麽名字?」


    「我爹爹喊她婆娘。」


    聞言,蘇錦煙忍俊不禁,又問:「其他名字呢?」


    小孩兒歪頭想了想,說道:「我奶奶叫她翠柳。」


    蘇錦煙點頭,牽著他的手,一路走一路讓霜淩喊「翠柳」。


    三人就這麽尋了一路,總算在另山坳見著了小孩兒的母親。叫翠柳的婦人因砍竹子受了傷,腿不小心被竹尖戳穿了骨,也頗是擔憂兒子,此時見著了兒子,嘴裏不停的感謝。


    隨後,婦人又拜託道:「夫人,您能否去村裏通知我丈夫,村裏也有大夫,讓大夫也來一趟,我這會兒實在沒法子走路了。」


    蘇錦煙也理解,她們若是不幫忙,這對母子還真是沒辦法回家。她問道:「你家住在何處?」


    「山腳下就是,村口第一戶,門前種了棵棗樹的就是我家。」


    蘇錦煙看了看天色,她們出來好一趟了,沒過多久講經便要結束。想了想,她吩咐道:「霜淩,你去山腳下通知翠柳的丈夫過來接人。」


    「那小姐您呢?」


    「我記得回去的路。」蘇錦煙說道:「你通知了人,也快些回來,我讓人留馬車等你。」


    霜淩也不再遲疑,按著婦人所指的方向就離開了。


    蘇錦煙也辭別那對母子,然後沿路返回。


    *


    玉苼樓,沉香裊裊,絲竹悅耳。


    幾名歌姬坐在繡凳上撫琴弄曲,一簾之隔的筵席之上,幾名男子坐著飲酒。


    「我真是羨慕之逸兄,早早娶了美嬌娘,不用整日受父母催促。」一名藍衣公子說道。


    此言,晁韶不敢苟同:「娶妻有什麽好?整日被管著。」他指了指尉遲瑾:「你看他,也就今日媳婦兒去上香了才能出門一趟。」


    尉遲瑾懶得理他胡言亂語,兀自悠閑地聽曲。


    「之逸兄,」晁韶打趣道:「難道我說的不對?」


    「那句對?」尉遲瑾斜眼睨他:「你的話這般尖酸,我不得不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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