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雲山有些進退兩難,可機會難得,是火坑,他也得為方十一跳一回。


    蔣金榮好心好意的可能性,幾乎為零,而對方的最終目的,也難以猜測。


    他和柳明德對視一眼,心裏有了決定。


    “我同意,看看大家意見。”


    “那就級別先不變,職位升上去,後續再看表現。”


    柳明德心想,不論有什麽陰謀,好處拿一半,保險點好。


    “也罷,柳部長你完成後續工作,盡快溝通其他常委,然後上會。”


    蔣金榮麵色依舊平靜,隻是語氣帶點惋惜,讓李雲山和柳明德篤定,兩人的決定沒錯。


    “好的,那開發區的人選怎麽辦?”


    “開發區才開始,小門小戶的,直接讓農發辦全權負責,後麵再說。”


    “我不同意!”


    “我反對!”


    黃子安和紀委書記朱海濤先後發話,顯然這個決定,讓兩人的利益受損了。


    他們可是盯著開發區班子很久了,想要提拔安排的人,都醞釀的差不多了,這樣一搞,他們的麵子和承諾,豈不是要完全落空。


    “既然如此,投票決議吧!”


    蔣金榮冷笑,心中暗罵一群道貌岸然之輩,更鄙夷李雲山和柳明德膽小,一個正科都舍不得給方十一爭取。


    反正他是真心想給的,畢竟給的越多,別人也越眼紅,現在他什麽都不在乎,隻想搞死方十一。


    結果不用多說,蔣金榮,李雲山和柳明德三票。


    會議氣氛有些詭異,除了蔣金榮,同意的和反對的都不怎麽高興。


    一方覺得送上嘴的鴨子,有點膩歪。


    另一方看著自己到嘴的鴨子飛到別人那,還被人嫌棄太肥了,不罵娘就很文明了。


    不久之後,組織部的動作傳出,縣委縣府再次炸開了鍋。


    好些盯著開發區的人,都紅了眼,大罵方十一吃相太難看,讓農發辦的人堵住了所有人的路。


    更說李雲山肆意妄為,無視縣委領導,專權跋扈,任人唯親。


    而蔣金榮受人欺壓,委曲求全,顧全大局。


    一時之間各種罵聲,風言風語,都出來了。


    連江春燕和方十一搞姘頭的謠傳,也重新被翻了出來。


    原本和諧奮進的局麵,一下子變得分裂開來,背地裏煽風點火的也越來越多。


    “這就是蔣書記的陽謀嗎?把我倆架在火上烤。”


    外麵的變化,自然逃不過李雲山的眼睛。


    “嗬嗬,薑是老的辣,但也不至於為點風評,就送我一個區長,不知縣長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方十一知道蔣金榮還有後手,不過兵來將擋而已。


    “什麽話?”


    “步子太大,容易扯到蛋,看來是有人看上我的蛋了。”


    他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褲襠,讓李雲山口中的茶水,都噴了出來。


    “咳咳,你倒是一點也不擔心,早知道直接給你上正科得了。”


    “我是苦中作樂,現在的局麵,做事阻力必然大增,我要成了正科,估計要被唾沫淹死,那才是真正的火烤。”


    方十一說了違心的話,畢竟李雲山替他做了決定,也是擔心他。


    他進的這一步,不知擋了多少人的路,那些有想法的,可都算呐。


    他成了實實在在的眾矢之的。


    可他不在乎啊,眼瞅著正科,飛了,心疼啊!


    “我馬上得去黨校上課,回來估計十一以後了。”


    李雲山突然說道,看樣子並不是很想離開。


    “回京都?好事啊,縣長您這是要高升的節奏啊。”


    “正常培訓而已,就算現在要我走,我也不願意,你獨自在青山,我不放心。”


    李雲山在接到通知後,給省委組織部明確表達了自己想法,畢竟可能真的會有調動。


    方十一沉默,說真的,他自己在青山縣,還真的沒有立足的資本。


    畢竟時間太短了。


    “這段時間,多向蔣書記匯報工作,聽取意見,不能像我在的時候,任性妄為了。”


    李雲山鄭重囑咐,就像對自己的弟弟一般。


    此時的局麵,他實在不放心,方十一剛讓人扔進漩渦中心,不說工作難搞,能不能順利等到他回來,都難說。


    畢竟蔣金榮這一招,必然是有備而來的。


    “謝謝縣長,我可以應付的。”


    走出辦公室,悶熱的天空下,方十一感覺風暴正在醞釀,沒有李雲山擋在前麵,撲麵而來的壓力,已經隱隱約約感受得到了。


    比如到財政局要錢,明顯困難了。


    升了職,工作阻力卻大了,他明白,這是感受得到代價,還有很多未知的在等他。


    而這還是李雲山去黨校的消息,沒人知道的前提下。


    回到農發辦,就聽到陸小曼的聲音。


    “唉,李縣長咋想的,隻想著主任,也不考慮考慮我們?再等下去,咱們就老了。”


    “小曼別發牢騷了,這下擔子都壓在咱們頭上了,你以為是好事,都盼著咱們出岔子呢。”


    柳高峰知道內情,卻不能明說。


    “我就是有點可惜......”


    “可惜啥?該你們的,跑不掉,農發辦和園區工作幹不好,我和你們都得卷鋪蓋。”


    方十一懶得解釋了,他和李雲山現在得乖乖把這黑鍋背好。


    不過蔣金榮的日子,也沒幾天了,李雲山回來後,就可以捅他了。


    隻是他出手之前,這段時間,怎麽搞?


    忽悠,接著忽悠!


    方十一摸著下巴,眼前一亮,想到了廖開宇,就往他辦公室走去。


    “廖縣長,忙著呢?”


    “方區長呀,這就要執掌一方了,恭喜啊!”


    “廖縣長您是嫌我不夠慘呐,我這都沒地兒說理去,我得恭喜您啊。”


    “我?算了,李縣長對你的好,我是沾不上邊的。”


    廖開宇對方十一很熱情,每次見他,心裏都不自覺的帶著期待。


    “告訴您個秘密,您馬上要硬起來了。”


    方十一故作神秘,看到廖開宇麵色好奇又古怪,他也不再吊胃口。


    “李縣長馬上要去中央黨校進修,您要代理縣長了。”


    廖開宇心中一動,他自然知道代理縣長是胡扯,可聯想蔣金榮要進去,這個進修的意義就不一樣了。


    “我明白了,我一定替李縣長把好工作每一關。”


    “我的工作,接下來可都得仰仗廖縣長您了。”


    “放心,我會像李縣長一樣支持你的,放心大膽往前走。”


    廖開宇拍了拍方十一的肩膀,眼神堅定。


    兩天之後,方十一的任命貼在了牆上。


    他正式成為青山縣工業開發區區長,兼任農發辦主任。


    級別依舊是副科,可行使的卻是正科的權利,這一點倒沒人質疑。


    與此同時,一則消息,也悄悄傳開。


    “李雲山要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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