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長春,九九年、兩千年那陣子,就開始興物流這行了,老些人都幹起物流來了。


    咱就說啊,上個世紀那時候,發生老多事兒了,不少道上的大哥也都摻和過這物流的事兒,就好比馬立柱啥的。


    其實那時候長春的趙三呢,也認識不老少幹物流公司的人。


    當時在長春汽車廠那一片兒,也開了老鼻子物流公司了。


    有個小子姓夏,長得黑不溜秋的。


    這小子最早幹物流公司的時候,還有個外號叫三驢子,也叫夏驢子,另外啊,還有個綽號叫夏寶子,反正都是指他一個人兒。


    這夏寶子啊,成天領著一夥人,鬧鬧哄哄的。


    那天啊,這夏寶子領人到了個地兒,樓下有人就問了:“大哥,你這是找誰呀?”


    夏寶子就說:“我找三哥,三哥在不在這吧台呀?”


    那樓下這人瞅著夏寶子麵熟,好像見過那麽一回兩回的,記得夏寶子還跟三哥耍過錢,就說:“三哥在樓上呢,你等會兒啊,我打個電話問問。”


    說完就拿起電話,“嘟嘟嘟”往樓上打電話了。


    三哥呢,正在屋裏待著呢,電話就響了,接起電話就說:“喂,哎,誰啊。”


    樓下那人就說:“哎,三哥,樓下來了一夥人,鬧哄哄的,說是找您呢,領頭的好像是那個夏寶子,之前還跟您耍過錢。”


    三哥一聽,就說:“哦,我知道了,讓他上來吧。”


    趙三掛了電話,沒一會兒,就聽“啪啪啪”的敲門聲,趙三挺有派頭地喊了句:“進來!”


    那門一推開,經理就把人給領進來了。


    趙三一看,就說:“哎呀,這不寶子嘛,來來來,過來坐,有啥事啊?”


    又扭頭跟經理說:“你去弄點茶水。”


    趙三這人啊,挺親民的,見來人了,還樂樂嗬嗬地給大夥沏茶倒水呢。


    等茶端上來,趙三一擺手,跟經理說:“下去吧,把門關上。”


    三哥這就問了:“寶子,啥事兒啊?”


    這夏寶子支支吾吾的,半天張不開嘴,好半天才說:“三哥啊,你看現在長春這地界兒,您那是說了算的主兒呀,兄弟們遇到難處了,您也知道我是幹啥的。”


    趙三一聽,就說:“你不就幹物流的嘛,物流幹得不挺好的嘛?”


    夏寶子趕忙說:“三哥啊,前兩年興許還能掙點錢,可這兩年是越來越難幹了呀。”


    趙三就問:“咋難幹了呢?”


    夏寶子又接著說:“三哥呀,這不最近遇到個麻煩事兒嘛,這物流不好幹了。”


    趙三一聽,眉頭一皺,說:“遇到啥麻煩事兒了?”


    夏寶子吭哧癟肚地說:“三哥啊,我這實在是張不開這嘴兒呀。”


    趙三不耐煩了,說:“哎呀,有啥張不開嘴的,你就說唄,咱都是兄弟。”


    夏寶子這才說:“三哥啊,你也知道,咱主要往沈陽那邊運物資,來回都得走長春、四平、公主嶺這一趟線,可最近啊,咱這同行的大車沒少被攔呐。”


    趙三一聽,大車被攔了?就問:“那咋回事兒啊?是警察攔啊還是誰?誰攔車呀?”


    夏寶子這才說:“三哥呀,那咱可得好好嘮嘮了,一九九九年那時候,四平有個大哥,那可老牛逼了,老有名氣了,都快趕上您趙三哥了!


    在這趟線上,那隻要是四平的,就沒有不知道他的,就是那孫長春啊。這孫長春,早在九五年、九六年那陣兒就混出頭了,在四平那是最早開始混社會的,領著一幫兄弟,到九九年的時候,那勢力可老大了。


    在小賢、趙三哥你們還沒咋起來的時候,人家孫長春那時候就已經在道上混得風生水起了,估計啊,從九零年、九一年、九二年那陣兒就開始混了呢!”


    趙三一聽,說:“哦,孫長春啊,我倒是聽過他。咋的,他攔你們車幹啥呀?”


    這夏寶子就說了:“三哥呀,這不嘛,說我們車壓道了,把道給壓壞了,老百姓找他了,他就不讓咱走了,非得讓我們拿過道費。”


    趙三就問:“拿多少錢呢?”


    夏寶子苦著臉說:“三哥啊,我們長春這些物流老板們一塊兒算了算,要是包年的話,家裏家外加一塊兒,得四五百萬呢,你說我們一年能掙多少錢呐?”


    趙三一聽,就納悶了,說:“咋還包年包月的呢?”


    夏寶子就解釋說:“三哥呀,那有年票呢,大車過去一回,有的時候一輛車一百塊錢,有的時候二百塊錢,就看你拉啥貨,車多大啥的唄,像卡車、大貨車啥的都不一樣。像我這車天天跑,有點整不起啊!”


    趙三聽完,心裏算是明白了。不過他這人雖然仗義,可也不會平白無故就幫人辦事兒呀,就尋思著這事兒到底該咋整呢。


    三哥就說:“孫長春啊,我聽過,也見過。”


    那夏驢子趕忙接話:“哎呀,三哥呀,咱不能讓你白忙活啊,完事兒肯定虧不了你呀。”說著,這夏驢子就把一個黑兜子放到桌上了。


    三哥透過那黑兜子口往裏一瞅,好家夥,看著得有個二三十萬。


    就問:“這啥意思啊?”


    夏驢子陪著笑說:“三哥呀,這就是點小意思唄。三哥你在吉林省這地界兒,那說話老好使了呀,想請您說句話呢!”


    趙三一聽,就說:“哎呀,夏寶子啊,三哥跟你倒是挺熟的,可其他那些人我還不咋熟悉呢。”


    夏驢子趕緊說:“三哥呀,我都跟這幫兄弟說了,這事兒你要是給辦妥了啊,先給你這二十萬定金。要是往後順順當當的,到四平境內車都不被攔了,三哥,再給你補八十萬!”


    趙三一聽,心裏尋思:“我操,一百萬呐,一九九九年的時候,自己雖說確實挺有錢的,可那也不是小數目呀,誰平白無故就能掏出一百萬呐!”


    不過三哥瞅了瞅那黑兜子,嗯了一聲說:“好吧,你們先回去吧,回去我給你們問問這事兒啊,留個電話,有信兒了我就通知你們。”


    大夥一聽,就說:“三哥,你留夏寶子電話就行。”


    趙三一想,自己還真有夏寶子電話,就說:“行,你們回去吧,在吉林這地界兒,三哥打個電話咋也得好使呀,都回去吧。”


    這不,大夥瞅著三哥,一頓感謝啊,然後這幫人就退出去了。


    屋裏就剩下趙三了,他拿著電話,尋思起來了,想當初梁旭東活著的時候啊,這孫長春跟自己是見過麵的。


    那孫長春跟梁旭東關係可老好了,梁旭東過生日的時候,自己在長春見過孫長春,倆人還說過話,一起喝過酒,不過倒也沒啥深層次的交往。


    趙三想著想著,就“叭叭叭”地拿起電話,直接撥給孫長春了。


    孫長春那麵接起電話,他還不知道是趙三打的呢,就問:“喂,哎呀,哪位呀?”


    趙三就說:“哎,是不是四平的孫長春啊?”


    孫長春一聽,說:“我是呀,你誰啊?”


    趙三趕忙自我介紹:“長春的,我叫趙紅林,梁旭東活著的時候,旭東過生日,咱倆在香格裏拉地下的那個仙月都還喝過酒呢,你有印象不?哎呀,我就是長得帥帥的,高高個兒,大圓臉,胖的乎兒的那個,哈哈,就是我呀,我叫趙紅林,大夥都叫我趙三嘛,咱倆一起喝過酒的呀。”


    孫長春一聽,就說:“哎呀,你好你好啊,三哥,你這是有事啊?”


    趙三就說:“長春啊,你能想起來我就好啊,我跟你說個事兒,就是咱四平那邊大貨車那事兒啊,你看長春這幫哥們找到我這兒了,你能不能給三哥個麵子呀?”


    孫長春一聽,就說:“三哥啊,這事兒吧,別說我不給你麵子,找我的人可太多了呀。你尋思尋思,三哥,我要是給你麵子了,不給別人麵子,那也不是那麽回事兒啊。三哥你要是有別的事兒,到四平你吱個聲,我孫長春肯定到位啊,不過這事兒就先不跟你嘮了啊。”


    趙三趕忙又說:“哎,長春啊,你聽我說呀,你看三哥知道你現在混得挺不錯的呀,咱就交個朋友唄,三哥在長春這塊兒也還行,三哥也知道你在四平那邊玩得挺厲害的。”


    孫長春卻回話說:“嗯,我吧,輕易也不上長春,四平這邊要是有啥事兒,你吱聲就行,但這事兒那絕對不行啊,不跟你嘮了啊,我這邊還有事兒呢。”說完,“叭”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撂了。


    孫長春這就委婉地把趙三給拒絕了呀,三哥本來想著能掙這一百萬呢,主要是覺得自己在吉林省這地界兒,要錢有錢,要麵子有麵子的,那孫長春咋也得給自己個麵子,可哪成想,這孫長春根本就不買他賬啊。


    趙三合計來合計去的,心裏直犯嘀咕:“他媽的,這孫長春跟誰關係好呢?”


    琢磨了半天,趙三這人本來就是耍錢出身的,在長春這一帶,還有四平、公主嶺這一片兒,認識的人也不老少。


    想來想去,哎,他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這人叫大藍馬,跟你說啊,在四平境內耍錢的那幫人,就沒有不認識他的,自己也是跟他耍錢的時候認識的,倆人關係還真挺不錯。


    三哥尋思了尋思,就把電話拿起來,“叭叭”地打過去了。


    那邊大哥接起電話就問:“哎,哪位啊?”


    三哥趕忙說:“宏源啊,我是紅林三哥呀。”


    那大哥一聽,就說:“哎呀,三哥啊,有事兒啊?”


    四平那九十年代的時候,大哥可挺多的,也挺亂乎,像馬宏源啊,孫長春啊,還有曲氏三兄弟啥的呀,那一個個都挺有能耐的。


    這馬宏源啊,可以說混得比孫長春還早呢,隻不過他這名聲,沒孫長春那麽響亮。


    可他在道上也混挺長時間了,他跟孫長春也認識,倆人關係好像還挺交好的。


    當時馬宏源接了趙三的電話。趙三就說了:“宏源啊,三哥找你有點事兒,你看我問你啊,四平孫長春跟你熟不熟啊?”


    馬宏源回話說:“熟啊,三哥,有事兒啊?”


    趙三一聽,就說:“哎呀,宏源啊,你是不是知道我想說啥事呀?”


    馬宏源就說:“三哥,你別說了,我知道你要想說啥事兒,你是不是為了長春那些大車被孫長春截了這事兒說的呀?你要是因為這個事兒啊,三哥,我可幫不了你。”


    趙三一聽就急了,心裏罵道:“我操你媽的,這小子還會算卦呀。”


    “宏源呐,你咋知道我要跟你說這事兒呢,我這還沒張嘴呢。”


    馬宏源就解釋說:“最近啊,你們長春那幫哥們兒,老多人給我打電話了,都問這事兒呢,這事兒影響挺大的呀,確實有個幾百輛車呢,孫長春經常去管這事兒。”


    “宏源啊,你看長春的這些哥們都找到我這兒了,你能不能跟孫長春去說句話呀?”


    “跟你說,三哥,我小舅子家就在那邊國道邊兒住,那些大車可煩人了,成宿成宿地跑啊,把那道都給壓得全是溝了,晚上那幫住戶村民想睡個覺都睡不著,大晚上的還幹活,大喇叭還‘嘀嘀’的叫喚。


    而且那道壓壞了,他們也不管呐。咱們小孩上學啥的,來回走道也不方便。這不嘛,老百姓就不幹了,人家就找孫長春了。聽說孫長春這人還挺講究的呢,把這錢啊,也沒往自己兜裏揣,多數錢都拿去給修橋修路了。


    附近的村民呢,挨著道邊兒的,孫長春還可能給點補助啥的,他跟人家老百姓說了,你們別鬧了,給你們點錢找找平衡。


    你再想想,如果他們隨便截車,警察能答應嗎?估計孫長春還得打通一下關係,維護維護這條線上的關係。還有一部分錢,孫長春手下幹活的人也得分點。


    據我所知啊,孫長春自己可沒撈著錢,人家這事兒辦得,說白了,有裏有麵的,我沒法幫你去說這個事兒呀。你找四平這邊任何一個有頭有臉的人,都不能幫你辦這事兒。孫長春這屬於順應民意啊,四平的老百姓可都感謝人家呢,我可不是跟你瞎編故事啊!”


    有的人光聽說孫長春攔路、截車啥的,覺得這人挺不仗義的,可事實上呢,孫長春辦這事兒辦得挺仗義的,主動把錢給附近村民拿去維護修路了,還對那些受擾民影響的老百姓都給了補助。


    孫長春自己手下兄弟,像立缸子啥的,幹活守著這事兒的,可能給開點錢兒,讓他們維護維護關係啥的。


    趙三聽馬宏源這麽一說,就說:“哎呀,宏源啊,那行,麻煩你了啊,那我再研究研究,我跟他再說一聲吧。”說完,就把電話撂了。


    趙三把電話一撂,心裏尋思著,越想越不是滋味啊,心想著:“他媽的,孫長春他畢竟在吉林省這境內啊,四平他媽也歸長春管著呢,就那麽大個地方,我咋說也算是有點麵子的人呀,我這麵子咋就不好使了呢?”


    哎,這趙三又把電話打過去了。


    孫長春接起電話就問:“喂,哎呀,三哥啊,有事啊?”


    說話還挺客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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