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謝林一聽趙三這話,心裏明白這哪是好好嘮嗑的意思呀,這要是真捧三天場,那結果無非就兩種情況。


    一種是把這地方給捧活了,各路社會人都聞風而來,都到這兒玩;可另一種就是給捧黃了呀,畢竟大家一聽趙三在這兒折騰,誰還敢輕易來玩呀,來了怕挨揍啊。


    那時候趙三可是有七條小金人,在長春社會人的榜單上那是名列前茅,勢力大著呢!


    戴謝林扭頭瞅了瞅李福玉,李福玉心領神會,對著趙三說:“我說一句啊,這不就是個麵子的事兒嘛。”


    說完,李福玉一擺手,衝匡三身後站著的那個看場子的蘇文喊道:“蘇文,看啥呢,跪下,趕緊給三哥跪下!”


    李福玉這人也是個厲害角色,在道上混了這麽久,說話那是挺有分量的。


    蘇文本來還在猶豫呢,他雖然是看場子的,也算混社會的,可當著這屋裏好幾百人的麵,尤其是趙三那一百六十來號兄弟都在這兒呢,這要是跪下了,以後在長春可就沒法混了呀。


    他下意識地看向匡三,那意思是想讓匡三給個話,匡三這會兒也沒招呀,隻能默許了。


    李福玉一看蘇文磨磨唧唧的,二話不說,伸手就往後腰摸去,那動作就好像身上哪兒刺撓似的,緊接著“哢”的一下,掏出一把黑星手槍,直接就頂在了蘇文腦袋上,嘴裏罵道:“操你媽,讓你跪,你聽不懂啊?”


    這蘇文一看槍都頂腦袋上了,嚇得腿一軟,“撲通”一聲就跪在了趙三旁邊,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那場麵別提多尷尬了。


    趙三一看,笑了笑對李福玉說:“你看,三哥啊,我這就是要個麵子嘛,這小老弟都給跪下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呢,男人嘛,上跪天下跪地,在家跪父母,在外麵哪能輕易跪別人呀,三哥我這麵子也算有了,拉倒得了,我和匡三關係也還行,再說林哥跟他也挺鐵的。”


    戴謝林也趕忙附和:“是啊,三兒啊,差不多就行了。”


    趙三叼著煙,瞅了瞅戴謝林和李福玉,慢悠悠地說:“別說你倆來,我不給你們麵子啊,他這一跪,我就有麵子了。”


    戴謝林趕緊說:“紅林啊,那你看怎麽能讓你更得勁兒,你說咋整就咋整唄。”


    趙三聽了,又喊了一嗓子:“王誌哎,吳立新啊,黃強啊,你們幾個下來。”


    這幾個人正在台上蹦得正歡呢,聽到趙三喊,王誌“哢哢”地就帶著吳立新和黃強過來了,喊著:“三哥,姐夫。”


    這三人臉上還是青紫一片,腦袋上還疙瘩瘤秋淨是包,心裏正恨著呢!


    趙三瞅了瞅地上跪著的蘇文,對他們仨說:“你們仨之前讓他領人給揍了,人家現在給我跪下了,可沒揍我呀,你們看著辦吧。”


    這話一說,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讓他們收拾蘇文唄。


    王誌那可是個狠角色呀,想了想就對趙三說:“姐夫,請他喝點啤酒吧!”


    趙三聽了,回了句:“隨你便兒吧。”


    王誌扭頭衝服務員喊道:“服務員,去抬三箱小啤酒來。”


    服務員心裏明白個大概了,忙說:“大哥,俺家沒有那個啤酒了。”


    王誌一聽就火了,瞪著眼睛罵道:“你媽逼,沒有就去樓下買去啊,要大瓶的那種大棒啤酒,三塊錢一瓶的,來一箱子!”


    匡三一看這架勢,衝服務員吩咐:“拿去,沒招了。”


    兩個服務員沒一會兒就“叮當叮當”地抬著一箱大啤酒過來了,就是那種小賣店常見的大瓶子啤酒,一箱二十四瓶,“哐當”的一聲放在了地上,這氣氛一下子又變得緊張又怪異起來,也不知道接下來蘇文又要遭啥罪了。


    這蘇文往那兒一跪,趙三瞅了瞅,無奈地說:“嗯,你們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吧。”


    王誌一聽,“欻”地一下拎出一瓶啤酒,走到蘇文麵前,陰森森地說:“哥們兒,記住了啊,我叫王誌。請你喝啤酒吧!”


    說著,掄起那大啤酒瓶子就朝著蘇文腦袋砸了過去,那大瓶子帶水的,這一下砸下去,就算是正常人估計也得被砸暈乎了,社會人雖說腦瓜抗造點兒,可估計也頂不住幾瓶啊,畢竟“三碗不過崗”嘛。


    王誌和黃強、吳立新三個人,那可真是一點兒沒客氣,左手右手輪換著,“啪啪”地就往蘇文身上招呼,一瓶接一瓶,這二十四瓶啤酒,劈裏啪啦地打了能有十來分鍾,直打得蘇文躺在血泊裏,周圍滿地都是血,還混著灑了的啤酒,那場麵別提多慘烈了。


    這時候的趙三,畢竟大哥戴謝林和李福玉都來了,也算是給了麵子,就開口說道:“行了,差不多了!”


    戴謝林和李福玉也說情: “行了,紅林呐,差不多了,再打下去人可就打死了啊。”


    趙三瞅了瞅戴謝林和李福玉,接著說:“林哥,大玉,確實是給你們倆麵子了,你們今兒要是不來,就這蘇文,腿打折那都是輕的,重的話,小命都得沒了。”


    戴謝林趕忙勸道:“行了,紅林,別跟這小人物一般見識了,麵子也找回來了,差不多得了。”


    趙三笑了笑,衝兄弟們喊道:“兄弟們,餓不餓呀?”


    那滿場的一百多號兄弟,都是趙三找來的,南來的北往的,長春各個區的,像鐵北、八裏鋪的都有,這幫小子可會配合了,一聽趙三問,紛紛回應:“餓啦!”


    趙三起身,又瞅了瞅戴謝林和李福玉問:“林哥、大玉,去不?”


    他倆擺擺手說:“剛吃完呢,你去吃去吧,紅林。”


    趙三便起身招呼小弟們:“走,小弟們,穿上衣服,扣好扣子啊。”


    一邊走還一邊問:“哎,我趙紅林趙三跟我的兄弟到你這滾石來,以後有麵子沒?”


    小弟們齊聲高喊:“有麵兒的,絕對有麵兒啊!”


    趙三滿意地點點頭,帶著人往外走,不到十分鍾,門口的車就陸陸續續啟動開走了,劈裏啪啦一陣響,這幫人紛紛上車,不一會兒就都散了。


    這邊趕緊張羅著送蘇文上醫院,那情景都怕去晚了蘇文再沒命了!


    且說趙三領著這幫人去哪兒了呢?


    他們直奔香格裏拉大酒店門口,那兒有個報廢的大客車停在那兒,晚上在那兒賣盒飯呢,十塊錢一位自助,菜品就是炒柿子、炒韭菜、炒土豆絲、做點兒魚啥的,畢竟那時候是後半夜淩晨一點了,不像現在到處都是飯店,那會兒社會人喝多了,去大排檔、吃盒飯那都是常事兒。


    沒一會兒,就聽到一陣摩托車聲,兩輛摩托車在前麵開道,後麵跟著趙三的加長大紅旗,再後麵是幾輛奧迪和四五零零,“咵咵”全停在了那兒。


    車一停,“叮鈴哐啷”的,下來了得有四五十人,有一半人不餓就回家了,有的人沒車跟不上來,剩下這些人跟著趙三一塊兒過來了。


    那賣盒飯的兩個老板一瞧,心裏暗驚:“哎呀,這一看就是大人物呀。”


    再一看,菜都沒剩下多少了。


    趙三手一揮,黃強立馬會意,“叭”地一下掏出一萬塊錢,往那一扔,喊道:“十塊錢一位,一萬塊錢,夠一百個人吃的了。”


    趙三又對老板說:“看看,沒菜了就現做啊。”


    老板忙說:“用不了這麽多呀。”


    趙三說:“多的算小費了,給我整明白的就行。”


    老板一聽,趕忙道謝:“哎呀,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您可太有麵子了!”


    當時那老板都懵了,心想著這是來了啥人物呀,又是摩托車開道,又是加長紅旗的。


    他們趕緊忙活著做菜,不管什麽葷的素的都端上來了。


    這位“紅林三哥”,這幫人剛從滾石玩完,一個個光著膀子,身上紋著左青龍右白虎,襯衫往脖子上一搭,就在這兒扒拉著盒飯開始吃了,腰間還別著刀呀啥的家夥什兒。


    幾十個人在這門口吃飯,大夏天的,那場麵可太紮眼了,過往的人都忍不住側目觀望呢。


    一九九九年澳門回歸那陣子,長春正嚴打呢,晚上到處都有巡邏的。


    這不,在香格裏拉門口那兒,六扇門的幾個執勤警察坐在警車裏,遠遠就瞧見那邊情況不對勁兒,隻見五六十號看著像流氓的人聚在一塊兒呢,一個個光著膀子,露著大紋身,腰間還別著各種各樣的家夥事兒,那陣仗可把警察給驚到了。


    擱在一九九五年,這幫人可不敢這麽明目張膽啊!


    警察當時都懵了,趕緊拿起對講機匯報:“郝隊,郝隊,香格裏拉大酒店門口那個賣盒飯的地兒,來了五六十號流氓模樣的人啊,身上紋著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的,腰間還別著這那的,不知道啥情況呀?”


    郝隊在那頭一聽,心裏也納悶,自己也不認識這幫人啊,不過還是回複道:“收到,收到,我一會兒過去看看,你們可千萬別輕舉妄動啊。”


    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不到,一輛挺高級的車“哢”的一聲停住了,郝隊長從車上下來,帶著幾個手下就朝著這邊走過來了。


    這邊那些流氓有站著的,有的坐在凳子上,有的蹲地上,撅著屁股吃飯呢,有個小弟一回頭,瞧見警察來了,嚇得喊了一嗓子:“三哥,來人了,阿sir來了!”


    雖說這幫流氓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可天生還是怵警察呀,一下子都緊張起來了。


    郝隊長走過來,看著這幫人,皺著眉頭大聲問:“你們哪的?幹什麽玩意兒呢?光著膀子,身上還刺著紋身,腰間別著那些家夥,你們到底是幹啥的?”


    他這話一出口,這幫小流氓都懵了,心裏直犯嘀咕,想著這大領導來了,開著那車,看著來頭不小呢,這得誰出來應對呀,一個個全扭頭往趙三那邊瞅。


    趙三這會兒正光著膀子,坐在那兒吃完飯了,拿著牙簽剔著牙,還抽著煙,一開始都沒被注意到,畢竟人太多了呀。


    郝隊長順著眾人的目光,一眼就瞧見了趙三。


    趙三這才抬眼瞅了瞅,裝作剛想起來的樣子說:“喲,郝樹斌呐,記得不?田老大過生日的時候,我見過你呀,過來坐著吃飯唄,沒吃好的話,一起吃點兒啊?”


    說著,把手一揮,示意手下人站起來,給郝隊長騰出地方來。


    郝隊長走過去,在趙三旁邊坐下,無奈地說:“三哥,現在正嚴打呢,你這麽整,弄這麽多人光膀子在這兒,腰間還別著家夥事兒,這影響太大了呀,萬一哪個記者偷偷拍下來,上了報紙啥的,這可是我管轄的地兒,我壓力可大了啊。”


    趙三聽了,滿不在乎地瞅了瞅他說:“郝樹斌,給你添麻煩了唄,三哥我也不想啊。這不剛才辦點事兒,去滾石那邊了,我兄弟們挨欺負了,我去看看,蹦迪蹦餓了,就過來吃點飯,一會兒就走,不惹事兒。”


    郝隊長趕忙說:“哎呀,三哥,那可千萬別有事兒啊,我這熬到今天不容易,三哥啊,領導那邊也不好交代呀。”


    趙三又說:“沒事兒,哪天我上你們單位去,到那兒跟田哥、老田嘮嘮嗑,啥事兒沒有,你放心走吧,我回頭就走了。”


    郝隊長還在那猶豫,趙三不耐煩了,罵道:“操,你這麽墨跡,小弟們,把衣服穿上!”


    那幫兄弟一聽,“啪啪”的,賊聽話,趕緊把襯衫、衣服啥的都穿上了。


    郝隊長一看,心裏明白這是趙三給自己麵子了,便起身說:“三哥,那我走了啊。”


    趙三擺了擺手說:“慢走啊,兄弟!”


    郝隊長回到車上,手下人好奇地問:“隊長,這誰呀?這麽大架勢,咱整不了啊?”


    郝隊長無奈地說:“這是長春的趙三,趙紅林呐,行了,別管他了。總部,總部,我是郝樹斌啊,到現場看了,是有一夥兒流氓喝多了,沒啥事兒,沒有什麽特殊情況,我們已經勸誡了,也遣散了,收到請講!”


    就這樣,一場差點起衝突的事兒,總算是給巧妙化解了。


    等這幫人都走了,那幫小流氓湊到趙三跟前,滿臉欽佩地說:“三哥啊,您可太厲害了呀!”


    其中一個接著說:“剛才我瞅見那人級別可不低呀,那肩章我雖然不認得,但人家對您客客氣氣的,又是點頭又是哈腰,還管您叫三哥呢,六扇門的大領導都這樣,三哥您可太威武了呀!”


    趙三聽了,滿不在乎地擺擺手說:“哎呀,也不是啥大領導,在那裏麵也就排個五六把、六七把的位置吧。我跟他們那一把老田關係好著呢,經常去老田那兒食堂吃飯,什麽小排骨、小雲豆呀,還有炒土豆絲,味道都挺不錯,哪天兄弟們高興了,我帶你們也去嚐嚐啊。”


    眾人一聽,紛紛誇讚:“三哥太牛逼了,三哥威武啊!”


    趙三笑了笑說:“行了,兄弟們,都回去吧,有啥事找你們三哥我就行。”說完就上車走了。


    當年這事在長春那可是相當轟動啊,過了好些年以後,甚至都上了百度呢,這可是實打實的真事兒,有據可查,可不是瞎編亂造的。


    就因為這事,滾石也跟著火了一把,本來就是個夜場,經趙三這麽一折騰,名氣更大了。


    再說說蘇文,被那二十四瓶啤酒一通砸之後,可遭了大罪了,估計是把腦神經給打壞了,落下了手抖的毛病,一輩子都沒好,就跟得了帕金森似的,整個人算是殘疾了,再也沒法在社會上混了,能保住條命就已經算萬幸了。


    碰上趙三這麽個狠角色,沒死真就是運氣了,不過也落下了這麽個後遺症。


    而趙三呢,經過這事兒,在長春的名氣又上了一個新高度。


    為啥呢?一方麵,他敢帶著一幫人在滾石這麽折騰,還不把一些人放在眼裏,讓大家都看到了他的勢力和膽量,那些道上的人對他就更敬畏了。


    另一方麵,連六扇門的領導來了,他都能應對自如,麵子給足了對方,事兒還能按自己的想法解決,可見他在黑白兩道都吃得開,這名氣自然就越來越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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