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旭很努力,」蘇星仁打斷她的話,對上趙銳的眼睛,「這次不是偶然,轉學後我一直跟薑旭一起學習。」


    十七八歲的少年人好像很難更改自己認定的事情。


    眼前的人就是這樣,他口齒清晰地說著話,態度不卑不亢。


    趙銳對好學生本來就有濾鏡,一開始說話的態度也沒很強硬。見蘇星仁態度這麽堅決誠懇,她心裏有些軟下來。


    她跟蘇星仁又分析了好些實際情況,希望他能主動改變主意,蘇星仁卻認真地再三保證,他跟薑旭在一起不會成績退步,薑旭有他在身邊看著學習,也不會退步。


    趙銳看看蘇星仁,沉默了半晌,硬梆梆地放出一句話:「下次月考你要是名次落後了,就換位置。」


    出辦公室門的時候,看到像門神一樣站著的薑旭,她沒好氣地說:「還不去搬書站著幹什麽?」


    「等人。」薑旭簡短地回了一句,走到蘇星仁邊上。


    蘇星仁笑眼眯眯,看起來很開心,薑旭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來了。


    倆人搬書回一班的時候,剛準備把書放在最後一桌,就被人喊住了。


    「趙老師說你們倆坐這。」說話的人指了一下。


    因為換座位,教室裏有人的桌子上都堆放了書,唯獨第二組中間一桌、桌麵幹幹淨淨空無一書。


    *


    倆人期中考前就跟董文璐、薑海淵打了賭,今天剛放學回家,就見到董文璐坐在客廳那兒等著了。


    董文璐雖然嘴巴上不說,但其實心裏還是有些期待的。自從星星來了之後,薑旭確確實實在一點一點變好。


    最難得的是,薑旭居然敢用成績來打賭!


    她做夢都笑醒了好嗎!


    董文璐朝薑旭攤開手:「成績單給我看看。」


    薑旭早就知道她等著呢,成績單就放在校服褲兜裏,一掏就拿出來了。「說好了,願賭服輸啊。」


    董文璐瞧見他揚眉得意的樣子,嘴上雖然帶著笑,但拿著成績單的手卻習慣性地抬起來。


    臭小子皮癢癢了吧!


    可下一秒,她眼睛往成績單上一瞥,整個人都呆了。


    她跳了起來,甩甩手裏的成績單,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臉上的笑容格外地燦爛:「真的假的?臭小子你真考到年級前五十了??」


    蘇星仁也跟著高興,在邊上響亮地應了一聲:「真的,哥哥跟我一個班。」


    董文璐又拿過蘇星仁的成績單看,看到蘇星仁的排名,她更開心了,伸手就給蘇星仁一個擁抱。


    「你可別激動地親上去啊,男女授受不親。」薑旭在邊上打趣。


    董文璐白了他一眼,日常開始跟兒子嗆嘴:「你跟星星一個班,多向他學習學習,帶壞了我們星星你負責啊?!」


    薑旭朝蘇星仁揚了揚眉尾,語氣裏帶著笑意:「放心,我一定負責。」


    蘇星仁站在邊上,乖乖背著書包,他悄悄看了眼薑旭的側臉,白皙的臉上悄悄染上紅色。


    他才不會被帶壞呢。


    「負責」什麽的……


    他會忍不住瞎想的呀!


    就、就瞎想一點點……


    「等你爸來了,我跟他一塊去檢查。」董文璐美滋滋地收了兩張成績單,讓兩小孩趕緊上樓去休息一下,等下就開始吃飯。


    薑海淵還在外麵出差,得下周才能回來。


    董文璐選擇能拖則拖。


    薑旭心裏有些不放心,但又拗不過親媽,他總不能拽著董文璐就往醫院跑。


    全身檢查的結果不出來,他心裏那塊石頭就始終落不下去。


    倆人上了樓,董文璐在樓下跟阿姨一塊準備晚飯,中途接了個公司電話,前一秒還笑意滿麵的、下一秒脾氣就上來了,對著電話跟人爭執。


    聲音不受控製地大了起來,樓上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蘇星仁站在樓梯口,擔憂地扭頭看了眼薑旭:「哥哥,董姨……好像很生氣。」薑旭其實習慣了,他一直覺得自己脾氣暴躁就是遺傳親媽的。「沒事的,火發完了就好了。」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董文璐因為公司的事情發火了。


    話剛說完,倆人就聽到董文璐氣呼呼地罵了句「不省心」,下一秒,樓下傳來一聲瓷器破碎的響聲。


    倆人趕緊跑下去。


    薑旭跑得快,幾步就到了廚房。


    董文璐整個人倒在椅子上,一隻手撐著自己的額頭,麵色很差。


    她臉上的血色像是一瞬間腿去,隻剩下紙張般的蒼白,眉毛緊緊皺起,像是忍耐著劇烈的疼痛。


    盤子就摔在邊上,椅子腿邊、餐桌裏都是迸濺開來的碎瓷片,菜摔在地上、還冒著熱氣。


    燒飯的阿姨也嚇了一跳,薑旭他們跑過來的時候,她也剛從廚房跑出來。


    一種強烈的、不好的感覺從心裏湧出來,薑旭箭步衝過去,蹲在董文璐跟前:「哪裏不舒服?」


    董文璐搖搖頭,剛想說什麽,腦袋裏傳來一陣強烈的陣痛。


    她張口喘息了幾下,整個人無力地說不出話來。


    第34章 34


    救護車來得很快。


    董文璐被送上了車,留了阿姨看家,薑旭和蘇星仁倆人一起上了救護車,跟著去醫院。


    救護車拉起了呼叫鈴,在夜幕籠罩的馬路上疾馳。


    頭頂上的鳴笛聲響亮又刺耳,每次聲響都像是千斤重的鐵錘、重重地在薑旭心裏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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